第125章 你父親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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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但許徹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裏躺著的人,肯定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他怔怔地看了半響,才把手裏的花放在了墓碑前麵。

    動手拔掉石碑縫隙裏頑強生長的野草。

    他的沉默讓我不安,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才能打破這層堅冰。

    他除草的時候,我也繞到另一邊蹲下身來。

    他隻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其實這裏一看就經常有人打掃,野草也隻是孤零零新長出了幾棵而已。

    我們兩個人沒花多少時間,就把能見到的地方清理了幹淨。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摸出打火機,把帶來的香插在小香爐上點燃。

    他直起身,對著墓碑輕輕喊了一聲。

    “爸。”

    我感覺四周的場景驟然消失,隻剩下我眼前這塊光潔的石碑,和石碑前故作平靜的許徹。

    石碑上雕刻的名字上麵,有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

    上麵的男人年輕英俊,長了一雙和許徹一樣深邃漆黑的眼睛。

    “這是伯父嗎?”

    我聽到自己小聲的問。

    “他為什麽在這裏...”

    許徹和我提到的家事並不多,所以我清楚的記得他說過自己並不是江市的人。

    那為什麽他父親會葬在江市郊區一個破舊的墓園裏。

    我這個江市出生長大的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許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的雙眼就沒離開過墓碑。

    整個墓園裏隻有我們兩個活人,安靜沉默得像沒有人一樣。

    隻有秋風裹著幹燥的冷空氣,不知疲憊地攪動著周圍樹林的枝椏,發出低沉的沙沙聲。

    它吹進墓園,一遍遍拂過我的臉,我終於抵抗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

    這聲音驚動了許徹,讓他回過神來。

    他扭頭看我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何喃喃道歉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你....”

    “沒事。”

    他說著,脫下了自己的大衣,套在我身上。

    江市已經步入深秋,在家中有地暖還不覺得,今天出門才發現氣溫已經驟然降低了不少。

    墓園裏更是比外麵陰冷幾分。

    他把大衣披到我身上,自己就隻穿著西裝和襯衣。

    “我不冷,你快穿上!”

    我怕他吹了冷風和我一樣感冒發燒,著急地想把大衣還給他。

    他把我脫大衣的手塞回暖和的衣服裏,俯下身幫我扣上了大衣紐扣。

    “你穿著,別又受寒了。”

    “可你...”

    “我不冷。”

    他修長的手指在我身前活動,我的手掌似乎還殘留著剛才被握緊時傳來的溫度。

    我怔怔地盯著他骨節分明的雙手。

    “許徹,你爸爸...過世了?”

    他的動作頓了一秒鍾。

    “嗯。”

    “什麽時候的事...”

    “我很小的時候他就過世了。”

    “我,我都不知道,以前都沒問過你這些...”

    他終於扣上了最後一個紐扣,收回了手。

    “不怪你,是我一直刻意不想和你提起。”

    一股突如其來的直覺籠罩了我,我脫口而出。

    “是和我們家有關係嗎?”

    說出口的瞬間我有些害怕聽到答案。

    但他的沉默又激起了我獲知真相的的決心。

    “伯父過世,和我父母有什麽關係嗎?”

    他垂著眼不說話。

    我逼近他,不讓他從我的目光裏閃躲開。

    “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對我有所隱瞞的。”

    聞言他終於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是。”

    他很肯定地回答我。

    “是你父親害死了他。”

    我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小沫!”

    他急忙伸手扶住我的身體,“你怎麽樣?”

    我搖搖頭,掙脫開他的手。

    腦海裏在天人交戰,我還是故作冷靜地問他。

    “到底是怎麽回事,把事情解釋清楚。”

    從他充滿擔憂的眼底,我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臉色蒼白,嘴唇顫抖。

    倔強地看著他,好像在拒絕相信他的話。

    “我們回車上,我再和你細說。”

    “不,就在這裏。”

    我目光堅定地拒絕。

    一定要在這裏聽到故事的全部,多一分鍾都不能等下去。

    我父親,我父親怎麽可能會害死別人?

    他低著頭思考,似乎是在組織合適的措辭。

    我不催他,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白家的一切都是從許家奪走的,我隻是把這些東西拿回來。”

    “你說什麽?”

    他回頭看了一眼墓碑,我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年輕的許伯父在照片裏朝我們溫柔的笑。

    和許徹一樣的深邃雙眸裏,帶著和他平時截然相反的笑意。

    “二十一年前,你爸還是許氏集團的一名員工,我父親待他不薄,他卻為了一己私欲陷害我父親進了監獄。”

    “我父親在獄中自殺,我母親隻能帶著我遠走他鄉。”

    “我做了這麽多,隻是把他曾經對許家做的一切還給他罷了。”

    許徹說的每一個詞我都認識,組合成的句子卻讓我茫然無措。

    我拒絕相信。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話?”

    “證據?”

    他收回了一直放在墓碑上的視線,和我對視。

    “那年我五歲,他做的一切我都還記得。”

    “說起來,小沫。”他的笑容說不出的苦澀,“你滿月的時候我還抱過你。”

    “母親帶我去喝你的滿月酒,把你放在我懷裏,笑著說這是妹妹。”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那時候小小的一團的樣子。”

    回程的路上,氣氛比來的時候更加壓抑。

    許徹的話在我腦子裏攪作一團,厚重得讓我無法呼吸。

    我總覺得喉嚨裏有千萬個疑問,一時間卻又理不出個思緒來。

    我父親曾經真的是從許家手裏奪到的家產嗎?

    為什麽我完全不記得許家的存在,也從來沒有聽過到一丁點的流言蜚語呢?

    按照他說的這些話,現在除了他自己,似乎已經找不到其他當事人能印證這段往事的真假。

    “你可以去和宋家的二老求證,或者其他你相信的江市家族。”

    “這二十年裏他們和你父親多少都有生意往來,所以不會把事情抬到麵上來說,不過這不代表他們都不記得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