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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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曉寧塞到我手中的粉色雨傘,站在公交車亭目送他的車緩緩離開。
雨夜的公交車亭比平時更加冷清蕭條,除了從頂棚流下的小溪粗細的雨水淌到地麵上時發出的汩汩聲,四周空空蕩蕩的。
僅有的兩三個同伴似乎也是附近哪個公司,周末加班的倒黴蛋,不管是帥氣的西裝還是貼身的套裙,都已經不可避免被雨水打濕一部分,顯得幾分狼狽。
大家都沉默地等著車,在初春裹著雨滴的刺骨冷風洶湧襲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縮了縮脖子,拉緊自己身上的外套。
公交車也受到這種天氣的影響,比平日裏來的更慢了許多。
短短一段路,花了比上午出門時還多一倍的時間,我才回到了小區附近。
下車的時候,剛撐開那把救命用的粉色雨傘,冷風陡然劇烈起來,把它吹了個底朝天。
我在風雨中費了好大勁才把傘麵翻回原樣,身上卻已經濕了一大半。
風依舊很大,我緊緊抓著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傘,頂著風一路狂奔回去。
到門口的時候,褲子已經幾乎全濕了,貼在腿上粘粘糊糊的,凍的有些僵硬。
頭發和上衣也濕了不少地方,發梢正淅淅瀝瀝地往肩膀處滴水。
整個人就是像個狼狽的落湯雞,還冷得直哆嗦。
從包裏摸索出鑰匙來打開門,好在家裏還有地暖,進門就被暖空氣包圍住,好歹緩過一口氣來。
他們給我留了玄關的燈。
不過除了玄關暖黃色的小燈之外,屋子裏漆黑安靜,仔細聽還能聽到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夾雜在狂風怒號之中。
風和雨都還沒有停。
我來不及考慮其他的事,回臥室放下手裏的東西,拿起幹淨的衣物就衝進浴室。
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再換上幹淨清爽的衣服,把整晚都依附在身上的寒意徹底驅除,我才滿意地回自己屋。
路過客廳的時候,忍不住朝許徹房間看了一眼。
昏暗中,他的房門始終緊閉著,像是一道宣誓抗拒的壁壘。
我隻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大步走回自己臥室。
翻出毛巾又擦了一遍頭發,剛剛泡澡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我準備快一點把頭發吹幹就上床睡覺。
雖然明天不用再去加班,可今天高強度工作了一整天,最後回家還和風雨搏鬥了一路,實在已經耗盡了我全部的力氣。
不管現在幾點,我腦子裏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躺進我溫暖的被窩。
吹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感覺房間門在響。
為了早點吹幹頭發,我開的是最大的功率,在房間裏有些吵。
怕自己聽錯,我關掉了吹風機。
“咚咚咚。”
沒錯,的確有人在敲我房門。
我放下吹風機,疑惑地走過去推開門。
還以為屋裏的另外兩個人都已經休息了,原來並不是啊。
站在門外的是一身休閑打扮的許徹,我剛把門打開,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視線最後又回到我臉上,和我對視。
他形狀優美的薄唇輕輕張開,吐出來的話聽上去卻有幾分怪異。
“你早就回來了。”他說。
語氣裏帶著三分不滿。
一上來就被他責問,我有些莫名其妙,口氣自然也談不上好。
“難道我不能這麽早回來?”
他頓了一下,繼續用剛才的語氣追問,“為什麽不回我短信也不接電話?”
“雨太大,沒工夫看手機。”
他似乎被我的態度噎得不輕,站在門口瞪著我,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
我故作冷漠地問他,“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要休息了。”
他憋了一會才吐出一句,“下次出門把手機鈴聲調大聲點。”
我的回應是直接關上了門。
走回桌邊拿起吹風機繼續吹頭發,眼角卻總是不由自主飄向被我隨手掛在門後的通勤包。
漂亮的駝色,光潔平滑的皮麵上矜持地印著幾個英文字母,光這幾個字母就注定它不菲的價格。
這還是我上班之前,許徹送給我的禮物。
那個黑色的破舊護身符被我塞在它的前袋裏,現在隻能看到一根白色的細線。
我的手機也躺在同一個袋子裏,到家之後我還沒來得及檢查過。
不對,其實從公司出來之後,這一路上我都在忙著和大自然鬥爭,沒怎麽管過它。
許徹他,給我打過電話?
是不是也在擔心我一個人在雨夜回家的安全問題?
我歎了口氣,最後還是阻止不了自己放下吹風機走到門口,從包裏找出手機。
“忙完了嗎?外麵正在下雨,我去接你吧?”
短信接收時間是在我從公司出來之後十多分鍾,那時候我應該正在公交車站吹冷風,凍到根本沒有空閑的手掏出手機來玩。
接著是陸陸續續打過來的幾桶電話,我都沒有聽到。
剛剛許徹的模樣又返回到我的腦海中。
他在家中的時候很喜歡穿著寬鬆舒適的居家服,剛剛那一身雖然是休閑裝,但絕對不是居家的裝扮。
而且現在回憶起來,開門的時候他的四周圍繞著一小圈冷空氣,像是剛帶進門不久,即將消散在屋內的地暖裏的殘餘勢力。
他剛剛...是去公司接我去了?
這個念頭一直到我如願以償躺進柔軟溫暖的被窩的時候,還像隻蒼蠅一般在我腦海裏喋喋不休,怎麽趕都趕不走。
兩個小人站在我左右兩側,拚命拉扯著我。
一個說,“你看,不管你們是不是在冷戰,他都還是在關心你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另一個嗤笑道,“拉倒吧,這麽點蠅頭小利的溫柔你就被收買了?他到現在都不想和你談楊孟錦的事情,瞞著你的東西可多了。”
他們倆吵吵鬧鬧了一個晚上,攪得我越睡越難受,偏偏又睜不開眼。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額頭一陣清涼,然後耳邊就傳來劉姨略帶焦慮的聲音。
“這孩子怎麽又發燒了?”
我想跟她說,都是那兩個講了一晚上,話多到不行的小人害的,但是怎麽都說不出話來,腦子裏也迷迷糊糊的。
過了半晌,另一隻比剛才更寬大厚實的手覆上我的額頭。
微涼的觸感讓我忍不住貪戀,希望他放得時間能更久一點。
可他很快就抽回了手,向來冷清的嗓音也像劉姨一樣染上幾分焦慮。
“我去叫醫生,你先幫她物理降溫試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