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拔腳就走，把個石明珠氣得倒仰。

    “表哥，你認識的都是什麽人啊？一個鄉野村夫，一個鄉下村姑，你品位怎麽這麽低？”

    石明珠的話含怒出口，壓根沒壓一壓聲音。

    程士茂的腳步抬起又放了回去，回轉身朝萬東來笑笑，“倒忘記問一問萬兄，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個刁蠻無禮的表妹呢？”

    “誰刁蠻無禮？”石明珠漲紅了臉，“你算什麽東西？敢這樣說本小姐？信不信我寫信告訴我爹，讓我爹來治你的罪！”

    程士茂笑笑，朝石明珠拱拱手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把個石明珠給氣得，若不是萬東來攔在前頭她恨不得撲過來動手打人。

    萬東來頭疼無比，“表妹你別鬧了，大家夥都在看笑話了。”

    石明珠跺腳，“誰敢看本小姐的熱鬧？都不要命了是吧？”

    萬東來一邊顧著勸攔石明珠，一邊看著程士茂和許春妮雙雙離去的背影，心裏五味陳雜。

    “表妹，你若是還要再鬧，你就自個鬧吧。”

    萬東來突然鬆開了攔著石明珠的手，冷冷地看著石明珠說道：“表妹，今天鬧過這一場之後，還請你立刻會自個家去吧。我們南回鎮是個鄉下地方，實在留不住表妹這尊大佛，何必委屈了表妹您呢？”

    石明珠看著臉色突然變的冰冷的萬東來，總算心裏有些發虛，“表哥，你何必說這樣的話，我是為了誰才來這鄉……來這的，你心裏不清楚？”

    萬東來嘴角崩得緊緊的，“我不清楚，我先回去了。”

    石明珠看著萬東來轉身就走的背影，心裏真的慌了，“表哥，你等等我，這燈還沒看多久呢……”

    她從小就歡喜萬東來，若不是因為自個心裏歡喜，她爹要把她許配給萬東來的時候她也不會不哭不鬧。

    她的身份配萬東來當然是綽綽有餘，石家可比如今的萬家好上許多倍。

    萬東來甚至是個連功名都沒有的人。

    石明珠覺得自個已經夠委屈了，可這個萬東來卻是木頭人似的，一點不知道體貼她，還為了兩個鄉野之人對她使臉色。

    還有那個村姑，萬東來對她似乎有些不一樣。

    石明珠明顯察覺到了異常，好不容易追上萬東來之後，石明珠瞅瞅萬東來臉色，喘著氣問道：“表哥，那村姑……”

    萬東來瞪了石明珠一眼，石明珠勉強改了口，“那姑娘是誰？”

    “她是誰跟你有什麽關係？”

    萬東來心裏還在想方才見到的那一幕，萬千燈火輝映中，許春妮和程士茂兩人含笑對望的場麵，的確像是一對璧人，可是旁人可以欣賞讚歎，落在他眼裏卻刺得他眼睛發疼。

    他們兩到底什麽時候走的這麽近了？

    石明珠突然委屈上了，“表哥，我就是問問也不行？你對我是什麽態度？我要去找姑母，讓姑母替我做主！”

    想起萬夫人，萬東來心底歎了口氣，花了點力氣才讓臉上的表情略微的溫和了起來。

    “她姓許……她和你本來就是不搭界的人就，你問她做什麽？”

    石明珠瞪了眼萬東來，“我怎麽就不能問？我看表哥你對她好像不太一樣嘛。”

    萬東來的心猛烈地跳動了兩下，“什麽好像不太一樣？許姑娘在我的酒樓裏做買賣，我跟她認識有些日子了，相對來說隻是比較熟悉而已。”

    石明珠眼珠子轉了兩圈，“說起來我還從來沒去表哥你的酒樓看過呢，聽姑母說你的酒樓現如今都能吃到春天才有的時蔬，不如明天表哥帶我去見識見識？”

    萬東來皺皺眉毛，“你要吃什麽我讓人把時蔬送到家裏，讓廚子做也是一樣的，何必去酒樓？亂糟糟的，你到時候又要嫌這個不好那個不好。”

    石明珠紅了眼圈，“我這麽大老遠為了誰才來的這？就是要上你的酒樓去看看都不行？”

    萬東來再怎麽都行，就是見不得女人掉眼淚，忍不住直歎氣。

    “行行行，你想去就去！”

    石明珠立刻收起了眼淚，笑道：“我就知道，表哥你還是對我很好的。”

    萬東來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石明珠卻沒發現萬東來的無奈，指著路邊的花燈非要萬東來給她買，“表哥，剛才那玉兔花燈你沒幫我弄到手我不怪你，這街上的花燈我想要什麽你總得給我買了吧？”

    萬東來已然無語，“買買買，你看重什麽我買還不成？”

    石明珠高高興興地去挑花燈去了，萬東來回首望去，長街上人影憧憧，哪裏還有那兩人的身影？

    程士茂送許春妮回到臉色莫名的莫三娘身邊，朝莫三娘行了個禮笑道：“剛才在街上與許姑娘遇到了，就多說了幾句話，沒有耽誤許姑娘和莫嬸看燈吧？”

    莫三娘聽程士茂也是這說法，心裏就算是再懷疑什麽麵上還是勉強擠出了個笑容來，“沒有的事，這不還早呢，花燈有的看。”

    程士茂到底是舊主，莫鬆和柳氏不能當了沒看見，連忙過來要見禮，還要往地上跪。

    程士茂趕緊攔住了，“兩位千萬不要再這樣了，往事如雲煙已經過去了，我和許姑娘以朋友相交，你們這樣客氣豈不是讓許姑娘為難？”

    莫鬆和柳氏這才沒有往下跪，隻行了個禮，“二少爺。”

    程士茂點點頭，向莫三娘告辭，“那我就不打擾莫嬸你們看燈了，這就告辭。”

    說完，程士茂又看向了許春妮，墨色的眼睛裏倒映了路邊的燈影，看著比平常就多了幾分暖色。

    “許姑娘，再會。”

    沒有說告辭，而是再會。

    許春妮的心噗通噗通跳的飛快，一時間她甚至害怕被莫三娘聽到了她的心跳聲。

    言語動作都可以騙人，心是騙不了人的。

    莫三娘看著程士茂離開的背影，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

    當著莫鬆一家的麵，她是怎麽也問不出口。

    可心裏，卻是油煎一般的難受。

    她的女兒，和那程士茂到底是什麽關係？

    莫三娘閉閉眼，她到底該做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