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娘一聽打暈和迷暈這幾個字，心慌的氣都感覺提不上來，“程管事，這到底是誰要害我女兒啊？”

    程貴朝莫三娘拱拱手，“誰對小姐意有所圖，誰就是主使者。”

    莫三娘咬咬牙根，“是洪典吏他們？”

    程貴微微點了點頭，“太太，這樁事茲事體大，我一個人還不能做主，我這就趕回去稟告二少爺。”

    莫三娘也是六神無主，“這事也就隻能指望二少爺了，勞煩你快些去告訴二少爺，請二少爺救一救春妮。”

    這一刻她忘了先前她對程士茂還有的偏見，隻想著人家程家有本事一定能救許春妮。

    程貴抱抱拳，轉身就走。

    程士茂聽到消息的一瞬間，手上的書卷都落了下來砸到了他的腳尖。

    分明劇痛，他卻毫無感覺。

    “春妮出事了？”

    程貴羞愧地低了下頭，“是小的沒辦好事，還請二少爺責罰。”

    程士茂拔腳就走，“我要的是春妮平安無事，責罰你若是有用能讓春妮立刻被找到，我立刻就責罰你！”

    程貴連忙跟上，“二少爺，您這是要出去？可是老夫人不是……”

    程士茂的腳步微微一頓緊跟著又繼續往外走，“事關緊要，顧不得了。”

    “哎！”

    程貴跟在程士茂身邊，“馬車我已經讓人備好了，二少爺出了院子就能上馬車。”

    程士茂匆匆點頭，腳步已經跨過了院門。

    “二少爺，您不能出去！”

    門口的兩個護衛本來守在程士茂的院子外頭，那就是個閑差，程士茂從未出過院子，這幾天守下來他們簡直都要打瞌睡了。

    這會兒程士茂突然腳跨出了院門，他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二……二少爺，這是老夫人下的令，您不能出院子半步！”

    兩個護衛急匆匆趕了兩步攔在了已經走出院門好幾布的程士茂跟前，“二少爺，請您別為難小的們，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

    程士茂冷冷看了兩個攔路的護衛，“這些年養你們的人是我，給你們發月錢的人是我，到今天你們反而要攔我的路？”

    “都給我滾開！誰敢再攔我今天我就讓誰從我程家滾出去！”

    兩護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這會兒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該攔還是不該攔。

    攔了得罪程士茂，不攔得罪程老夫人。

    夭壽啊，怎麽就讓他們來做這個差事。

    這夾心餅的滋味真不好受。

    “二少爺……”

    兩護衛還想垂死掙紮，“二少爺，您這不是在為難小的們嘛……”

    “滾開！”

    “你讓誰滾開？”

    一個聲音突然在兩護衛的身後響起，“茂兒，不是說了讓你在院子裏安心念書，怎麽，你連祖母的話都不聽了？”

    兩護衛連忙回頭行禮，“老夫人。”

    程老夫人拄著龍頭拐杖被於嫲嫲扶著緩緩走來，身邊還跟著個弓著腰的程富。

    “茂兒，你若是還聽祖母的話，就趕緊回去院子裏好好念書，甭去操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程士茂壓下氣先給程老夫人行了禮，“祖母，這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是春妮出了事，我必須得去把她給找回來。”

    程老夫人搖搖手，“你說的什麽我都聽不明白，我隻知道秋闈近在眼前，多少秀才幾十年都考不中舉人更別說後頭的進士了。你不好好念書，難道也要做那永不出頭的秀才？”

    程士茂唇角緊抿，“祖母，今天我一定要出去。”

    程老夫人跺跺手裏的龍頭拐杖，“那我今天就站在這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也要叫我這個老太婆滾開！”

    “祖母！”

    程士茂的眼神瞥向了程富，程富被程士茂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一下子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越發將頭埋得更低。

    程貴沒有程士茂的涵養，早跪在地上拿眼珠子死彈程富。

    好一個程富啊程富。

    真當是自個小看了他，難怪他能當上二管事，人家手上的確不是假的是有些真功夫在的。

    他是什麽時候派了人盯了他？

    不然老夫人怎麽會來得這樣“及時”？

    聽老夫人的語氣，似乎就是知道二少爺這回出去就是幹嘛的。

    程富怕程士茂，可不怕程貴的眼神。

    不屑地抬起了眼皮，惡狠狠地和程貴對望了一眼。

    好小子，你真當以為你巴住了二少爺就了不起了？

    是不是還想肖想大管事的位子？

    就你？也配？

    程富扯起半邊的嘴角，朝程貴不懷好意的偷偷的嘲諷般地笑了笑。

    程士茂在心裏默默給程富記了一筆賬，“祖母，就算是朋友，如今朋友有難，我有能力為什麽不能出去幫忙？”

    程老夫人好整以暇的跺了跺拐杖，“男女七歲不同席，可從來不曾聽聞男女之間還會交什麽朋友。茂兒，你可別丟了我程家的臉。”

    程士茂淡淡地看向了程老夫人，“祖母，許姑娘從前還想法子寬解過您，等同於救過您的命。您老人家一輩子吃齋念佛，到了這種地步您居然忍心？”

    程老夫人笑笑，“我吃齋念佛為的是自家人，可不是為了旁人。我如今隻求你平平安安的待在家裏，好好做學問，來年給我考個進士回來就成。”

    “祖母！”

    程士茂壓下一口氣，“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孫兒不想忤逆，可祖母今天您攔我也沒用，我是一定要出去的。”

    “若是祖母以為今天拿孝道攔下我就有用的話，那我也可以告訴祖母一句，就跟上次我說的那句話一樣，除了許姑娘我誰也不娶，這一次我若是不能出去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看一眼書！”

    “祖母，我的前程我的親事，我都不要了。”

    “您現在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程老夫人握著龍頭拐杖的手微微顫抖，“好！好一個程士茂！為了男女私情忤逆不孝，竟連聖賢書也不念了！你有出息，你好有出息！”

    程士茂重重磕了三個頭，“孫兒不孝了！”

    再站起身的時候，程士茂大步從程老夫人身邊經過，揚起的一片衣角程老夫人想伸手去抓，卻又抓了個空。

    “茂兒！茂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