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丐幫大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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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楓跟著喬峰一路來到了姑蘇城郊外杏子林,喬峰到了約定的大會集合地後,卻隻見到了丐幫四大長老和和一位蔣姓舵主,他有心發疑,幾人卻並未回答他。
隨後,隻見一棵杏子樹後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襤褸,頭發蓬亂,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幫中幫眾。緊跟著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幫弟子走了出來,大多神色凝重,見了喬峰也不行禮,反而隱隱含有敵意。
葉靈楓身旁的兩女到這一幕都有些驚奇,喬峰的身份他們已然得知是天下第一大幫派丐幫的幫主,可到了自己的地盤,卻如此不被尊重,這未免跟喬峰在丐幫中流傳出的地位不太符合啊,葉靈楓也沒有向兩女解答什麽,隻是讓她們隱藏好氣息,不要被眾人發現。
然而此時最驚訝的卻還是喬峰本人,這些人都是丐幫幫眾,平素對自己也是極為敬重,隻要遠遠望見,便會立即放下手頭事,過來行禮,何以今日突如其來,見到自己連“幫主”也不叫一聲?
喬峰正大感疑惑,隻見西南兩方向也趕到了數十名幫眾,不多時之間便將杏林叢中的空地擠滿,然而丐幫中的首腦人物,除了先到的四大長老和蔣舵主之外,餘人均不在內。
喬峰暗自思索片刻,隻覺得越發心驚膽戰,掌心冷汗暗生,看到眼前一眾幫眾的異狀,頓生駭異,心中想到:“難道丐幫生了內亂?傳功、執法兩位長老和幾位分舵的舵主皆遭了他們毒手?可我這個幫主才出去沒幾日,這怎麽可能?”
一陳姓長老眼見喬峰到來,忽然高聲叫道:“丐幫幫眾聽令,結打狗陣,圍困契丹逆賊喬峰!”他一聲令下,東南西北四麵的丐幫幫眾之中,每一處都奔出十餘人、二十餘人不等,各持兵刃,看著喬峰的神色無比厭惡。
喬峰眉頭緊皺,出口詢問道:“陳長老,這是何意?難道為了奪我丐幫幫主之位,竟編出一個我是契丹人的謊言來哄騙幫眾嗎?我喬某人自認待你也不薄,究竟是何人勾結,讓你有心奪我幫主之位?”
“住口,你這契丹惡狗!竟然混入我宋庭做丐幫幫的幫主,如果不是全冠清全舵主明察秋毫,我等真要被你哄騙一輩子了!哼,還想狡辯嗎?來人,請全舵主!”那陳姓長老怒目猙獰,一雙眼眸中似有火焰冒出,可見其憤。
一個中年乞丐被一幫丐幫幫眾簇擁著走進了杏子林,在他的身邊有著一個嬌豔美婦,生得天生一副狐媚眸子,腰肢纖細,身段豐滿,與那全冠清站在一起,簡直是無比異類。如果葉靈楓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丐幫現任副幫主馬大元的夫人康敏。
“康夫人,全舵主,你們這是何意?我喬某人自認沒有做過對不起丐幫的事情,你們二人擺下這般陣仗是要作甚?莫非是要讓天下人恥笑我們丐幫嗎?今日你們二人若是說不出來一個所以然,我喬某人定當要替天行道,處理門戶!”喬峰雖然待人真誠豪爽,但他堂堂丐幫幫主被人多此說成契丹狗賊,此時也有些怒火中燒了。
丐幫的幫眾在喬峰麵前哪裏是其對手,所謂的打狗陣也隻是打狗辦法的陣型簡化版,根本掀不起什麽大風浪,喬峰連著揮出剛猛幾掌便突出重圍,輕鬆擒下了全冠清。
“你們這幫幫派叛逆隨同全冠清等人想要謀害於我,哼,我想,幾位被囚禁起來的舵主現在何在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尤其是你,陳長老,你也是這二人想謀奪丐幫幫主的幫凶之一吧?全冠清已被我所擒住,帶我去見其它長老,我是不是漢人這件事,咱們今日就搞明白些,省的今後你們拿這件事來霍亂丐幫。”
“哼,喬峰,我倒有看看你的身份被揭露後,你的臉上究竟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康敏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對喬峰的身份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她也不會去勾引全冠清和執法長老白世鏡發動這次叛亂,她這副幫主夫人的位置雖然也算得上享受,但畢竟馬大元比不上喬峰,如果不是喬峰不給麵子不肯要她,康敏也不屑於揭露她的身份。
不過除了康敏,包括全冠清在內其實都是想借這個由頭造反順勢奪權,本來以為能直接哄住喬峰,可沒想到他毫不怯場,頓時怯了幾分,麵色赤紅。
一眾隻聽取了一麵之詞,附和而來的丐幫幫眾見到長老們的異狀後,頓時麵露慚愧之色,紛紛放下武器說道:“幫主恕我等糊塗,居然相信全冠清說幫主不是漢人,我們與四大長老也都是聽了他的讒言才會附和全冠清迫幫主退位,望幫主恕罪。”
一個有些年長的幫眾歎息一聲說道:“這次討伐幫主的事具體的細節屬下不知,幫派中的八位長老都知道此事,不過意見不統一,現如今被全冠清捉拿起來,都囚禁在地牢中,我等也隻得附和做事。”
喬峰沉聲說道:“那好,就由你帶路,引導大義分舵蔣舵主,去請傳功、執法兩位長老等諸位一同來此。你等好生聽我號令行事,當可減輕罪責,其餘幫眾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走動,待幾位長老過來後與康敏和全冠清二人對峙,證實我的身份。”
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暮色籠罩,杏林邊薄霧飄繞,一年邁老丐白須飄動,穿著一身補釘累累的鶉衣緩緩走來,身後跟著傳功和執法兩位長老,這位老者姓徐,在丐幫中輩份極高,今年已八十七歲,前任汪幫主都尊他一聲“師伯”,丐幫之中沒一個不是他的後輩,喬峰見到來人後也連忙起身請安問號。
“喬峰,我隱退多年,今日前來與你的身世有關。馬大元馬兄弟的遺孀康夫人在她丈夫去世後,曾檢點遺物,在馬兄弟收藏拳經之處見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書信。她拿著書信去拜見了我,並留下了馬兄弟的那封遺物,上麵寫著這樣一段話:餘若壽終正寢,此信立即焚化,拆視者即為毀餘遺體,令餘九泉不安。餘若死於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幫諸長老會同拆閱,事關重大,不得有誤。”
“若隻是馬大元一封遺書,也不至於我這個老頭子出馬來找你這丐幫幫主。我今天之所以出山,是因為那封信字跡筆致遒勁,絕非大元所寫,上款寫有‘劍髯吾兄’四字,各位皆知,‘劍髯’兩字,是本幫前任汪幫主的別號,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會如此稱呼,而汪幫主逝世已久,怎麽有人寫信與他?而且這信上的火漆仍封固完好,可見無人動過。”
“而在我看到信尾那署名之人後更是詫異,這寫信之人身份地位皆是不俗,牽連眾多。寫信之人的名字我先不與各位訴說,我徐某在丐幫七十餘年,近三十年來退隱山林,不再闖蕩江湖,與人無爭,不結怨仇。”我在世上已為日無多,既無子孫,又無徒弟,自問絕無半分私心。我說幾句話,眾位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