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湖畔相邀,曲蕭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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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葉靈楓休息一夜後,早上起來練功,還未下得後院去,卻突然有酒樓的店小二將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送了上來,葉靈楓連忙謝過店小二,給了他些碎銀,招呼他今後若還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報給自己。那人收得銀兩,眉飛色舞,連連點頭。
店小二走後,葉靈楓將信封拆了開來,由於他開的是單間,楊鐵心,郭靖和穆念慈都是單獨住一間的,所以他的房間中並沒有旁人,看這封信件時也就沒有遮遮掩掩。
隻見麵用娟秀的小字寫著——一封故人來信,仍然沒有寫名字,信的內容也隻是這樣寫道:“昨日比武招親見過兄長一麵,小弟唯恐認錯了人,卻是不敢相見,但見兄長勝過那金國小王爺,莫不是要為小弟添上一位嫂子不成?今日小弟便要啟程回家去,特在正午之時於城外湖畔等候兄長,望能赴約。”
葉靈楓看後淡淡一笑,這封信明顯就是黃蓉寫的呀,好個正室吃醋的語氣,這是昨天看到自己參加了比武招親,按耐不住了,今日中午得見之時,恐怕黃蓉就要以女裝相見了。
葉靈楓在臨近正午之際,出了中都城的西門,因為這裏的身份排查最為寬鬆,而且距離城外的湖畔也靠的比較近。他乘著郭靖的那匹白馬,向城外奔去。
此時雖是中午出得城來,但畢竟是寒天遠地,城外的雪花點點撲麵,放眼隻見白茫茫的一片,野外人蹤絕跡,行了數十裏之遠,前麵有水光閃動,正是一個小湖。
此時的天氣還不算太冷,湖中並未結冰,雪花落在湖麵,緩緩融在水裏,湖邊一排排栽種著梅樹,梅花朵朵飄落,加上冰花雪蕊,更顯一片皎潔之色。
葉靈楓動作很快,現在還未到正午之際,這湖畔四下無人,別說黃蓉,連半個女子的身影他都沒見到。身上也沒帶著些什麽小玩意,他閑來無事,便從一旁的地麵上撿起一片樹葉,扮做笛子吹了起來。
樹笛的聲音算不得悠揚,但在這寂靜的寒天一色之景的襯托下,競也有幾分瀟灑之色。他背對著湖麵,淡然自若的欣賞著湖麵倒影而來的波光粼粼,身後突然傳來了陣陣劃船聲。
葉靈楓轉過身來,隻見湖畔中央尚有一小船向他劃來,而船尾處一個女子持槳蕩舟,長發披肩,一席白衣,頭發上束了條長長金帶,湖邊白雪一映,更是燦然生光。
葉靈楓也是初次見得黃蓉的女裝,心中確實驚歎不已,也不知這丫頭之前究竟是用了什麽障眼法?這一襲白衣,與之前那副小叫花的模樣也差太多了。
美人在前,他也沒忘了自己今天來的身份,今天他來這裏可是為了見黃小弟的,所以明麵上也就沒有對那劃船美人多做關注。說著雖然稍許虛偽,但這明顯會讓愛吃醋的黃蓉感到欣喜。
小船慢慢靠岸,葉靈楓也神色自若的再次瞥了一眼,隻見少女方當韶齡,不過十五六歲年紀,青澀秀麗,肌膚勝雪,容貌絕麗,卻又不乏靈動慧氣。
少女從船上下來,便笑盈盈的直奔葉靈楓麵前,他反倒玩起了欲情故縱的把戲,故意將頭別到一旁去賞湖水美景。黃蓉嫣然一笑,也不惱怒,反而歪著腦袋湊了過來,明眸皓齒,當真人間絕色。
葉靈楓也不好意思再裝了,頓時故意皺起眉頭,問道:“姑娘,我們好像不認識吧?你細看看,別找錯了人啊。我在等人,你這樣貿然湊上來,是否稍有不妥?”
黃蓉今後更是止不住笑意,揚起自己的白衣長袖,便在葉靈楓身前輕輕轉了一圈,笑著問道:“怎麽不過幾日時間,兄長便已不認得我啦?我就是黃蓉啊,給你寫信的那位故人。”
葉靈楓淡然一笑道:“姑娘還是莫要開玩笑了,我要等的黃小弟是位男子,姑娘生的亭亭玉立,天生麗質,豈會扮成男子將我騙過?而那日臨別之際,我曾將一玉簫交給黃小友,姑娘如果拿得出來,我便承認你的身份。”
黃蓉神秘一笑,轉過身在靠在岸邊的小舟上找了起來,幾番摸索下,取出了一柄墨綠色的長笛,這是鐵木真特意封賞給葉靈楓的,做工精細,不會有作假的可能。
他頓時換了個眼神,有些怪異的看著麵前的清麗少女,當然這幅模樣也是裝出來的,他的心中已然偷偷笑開了花。葉靈楓微微一怔,隨後試探著問道:“你真的是黃蓉黃小弟,你竟是女子?”
黃蓉笑著點點頭,再次揚起衣角,緩緩走了一步,拉起裙角輕輕旋起,整個人洋溢著青春少女的氣息,沒有回答葉靈楓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的這幅模樣,兄長覺得如何?”
葉靈楓也絲毫不吝讚美之詞:“所謂一笑傾城,再笑傾國,過往我不知何意,今日得見黃姑娘的俏麗麵容,算是心中有了些答案。”
黃蓉被心上人這般誇獎,更是欣喜不已,但畢竟有女兒家的矜持在,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紅著小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兄長叫我黃姑娘是否太見外了些?不如兄長便像我爹爹稱呼我一般,喊我蓉兒可好?”
葉靈楓笑道:“好啊,既然蓉兒不拿我當外人,那我便拉下臉來這樣稱呼你了。至於我的稱呼,我倒是不在意,以後蓉兒你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吧,你我親如兄妹,這些小事便隨蓉兒做主了。”
黃蓉聽了這話後卻不喜反悲,小臉一下變得有些慘白,葉靈楓也不知自己說錯了些什麽話,她失落之下上了小舟,他則跟在身後,見她垂頭失落模樣,頓時關切問道:“蓉兒,你怎麽了?是我說什麽話惹你生氣了嗎?恕我愚鈍,實在是不會說話…”
黃蓉打斷了葉靈楓的話,眼角含淚,突然抬起頭來問道:“楓哥哥,難道你心裏自見到蓉兒起,就一直拿我當妹妹嗎?蓉兒若是想與你結兄妹之情,今日何必現身女裝相見,兄弟之間不應更為親昵?”
葉靈楓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蓉兒,你誤會了,我不會那個意思,其實我自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但我們之間身份轉變的太快,我一時口誤,這才…”
黃蓉不等他的話說完,便破涕為笑道:“好了楓哥哥,蓉兒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我誤會你了。”少女轉身看向飄著細雪的湖中美景,取來一旁的船槳遞給葉靈楓,嫣然笑問道:“楓哥哥,我們劃船去湖中央吧,蓉兒想聽你吹這蕭。”
葉靈楓接過船槳答應了下來,他將小舟滑向湖中央,隨後一甩衣袖,將玉簫放在嘴邊,輕輕吹奏了起來。黃蓉一開始歪著腦袋默默傾聽,但隨著悠揚蕭聲的帶入,黃蓉竟也下意識的唱起曲來。
隻見少女微微側過了頭,斜倚舟邊,一縷清聲自櫻唇吐出:“雁霜寒透,正護月雲輕,嫩冰猶薄,溪奩照梳掠。想含香弄粉,覯妝難學。玉肌瘦弱,更重重龍綃襯著,倚東風,一笑嫣然,轉盼萬花羞落矣…”
蕭聲越發蕩氣回腸,黃蓉的小曲也愈發高亢婉轉:“寂寞!家山何在:雪後園林,水邊樓閣。瑤池舊約,麟鴻更仗誰托?粉蝶兒隻解尋花覓柳,開遍南枝未覺。但傷心處,卻道冷淡黃昏,數聲畫角…”
葉靈楓一邊吹著玉簫,一邊一字一字的聽著,隻覺得那清音嬌柔,低回婉轉,聽著不自禁的心搖神馳,意酣魂醉。
蕭聲漸停,黃蓉的曲子也停了下來,兩人蕭曲和鳴,倒也婉轉動聽,黃蓉自小受黃藥師熏陶,自小便聰明伶俐,報讀詩書,她讓葉靈楓吹玉簫也隻是想要唱曲給他聽,想不到心上人的琴技竟如此高超,將她也帶入了進去。
葉靈楓沒有評價黃蓉的唱曲,反而笑問道:“蓉兒,我若沒記錯的話,這是辛棄疾所作的瑞鶴仙一詞吧,好似是形容雪後梅花的,倒也應景,蓉兒你也喜好這首詞?”
黃蓉點點頭道:“辛棄疾辛大人他的作品多是詞筆勢浩蕩,智略輻湊,有權書衡論之風,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詞人,他的詩詞我都很喜歡。楓哥哥,你自小生於大漠,是從哪裏聽到辛大人的詩詞呢?”
葉靈楓自然沒法對黃蓉說自己是在地球上的殺手組織培訓基地中學到的,他勉強一笑,借口說自己是聽江南七怪中的一位師傅哼唱這首詩詞時暗自記下的。現在到了中原領略中原風土人情,自然也聽過這位聲名遠揚的大詩人。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黃蓉也沒放在心上,現在她的一顆芳心都寄在葉靈楓身上了,問出這問題純粹隻是因為好奇而已。
提及辛棄疾,黃蓉歎道:“現在北方淪陷在金人手中,嶽飛英雄都給宋庭的奸臣所害,現下隻有辛大人還在力圖恢複失地。唉,可歎有這麽多位精忠報國的英豪生在大宋,但朝廷卻屢屢服軟,屈服於那些外邦人的威逼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