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小姨有些看不下去，不由皺眉道，“爹，這小子到底怎麽回事，不是以前一直都在外麵打工，還說立業了不回家了嗎？”

    “哼，他立業？立個屁！”外公一提起李德，就是一肚子的憤怒，“這小子，就知道吃喝玩賭，哪裏會把心思真放在工作上！出去這些年，連一個子都沒帶回家，還盡給老子惹禍！要不是老婆子硬要我趕去，花了三千塊錢，把他從縣開發區警察局給把人贖回來，估計這小子就要蹲坑子了！”

    “什麽？這家夥在縣城裏？他不是說去外地打工了嗎？”小姨驚呼出聲，不過很快便恍然大悟道，“難怪啊，難怪剛才問他在哪打工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敢情這家夥根本就沒去外地，這些年一直都在縣城裏瞎混？”

    “可不是！一開始我和老婆子都被這臭小子給騙了，他哪是出門賺錢，整天在外和孤朋狗友瞎混，幹點給人看門的活，嘿，真是瀟灑啊，有錢的時候就亂花亂賭，沒錢的時候就四處問人借錢不還，賭博還被警察當場抓住，要不是我去贖他回來，還一直被這家夥給蒙在鼓裏！”

    外公說到這裏，突然發現站在自己四女兒身後似乎還有對年輕男女，女的很漂亮，男的很熟悉，不由思索著皺眉道，“你是……是小範？”

    “嗬嗬，外公，是我，我也來看您了。”範彬朝著外公微微一笑，拉過一旁站著的吳琪道，“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名叫吳琪，也是專門來看您的。”

    “哈哈，還真是小範啊，哎呀，這兩年沒見，可真……”外公剛笑著說到這裏，幾乎突然間話語卡殼，驚訝無比道，“你，你說什麽？女，女朋友？小範，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才十八吧？”

    “虛歲十七歲外公。”範彬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外公啊，嗬嗬，外麵我這年紀找女朋友的很多，最主要是我喜歡。”

    外公見範彬麵露尷尬，立刻也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好，大笑道，“好好，看來我這外孫倒是很厲害，年紀輕輕就交到這麽美麗的姑娘，果然是棒小夥啊。不像你小舅，都三十的人了，連個女人都找不到成家。哎，人和人的差距還真是有些大啊……”

    “嗬嗬，那是小舅不找，他要找的話一定也會有很多漂亮女孩子會看上他的。”範彬敷衍的回了句，這時候吳琪很乖巧的跟上便甜甜叫道，“外公，外婆，我叫吳琪，請多關照。”

    “關照，一定關照，我外孫的女朋友，那就是一家人，嗬嗬，有啥關照不關照的。”外公的話一出，立刻引起滿堂的笑聲。

    被這笑聲一起，也衝淡了剛才見麵時的悲傷，母親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範彬小姨招呼著吳琪與她坐在了這大堂的另一邊，外婆開心的急忙去了廚房泡起茶來，這時候，範彬出了屋子打開轎車的後備箱，開始將給外婆和外公的見麵禮都拿出來。

    “這小夥子是誰啊？是老李家的親戚？”就在範彬在後備箱裏找著禮物時，他能明顯感應到四周好奇的村民在那竊竊私語。

    “不清楚，應該是吧，我覺得很眼熟。對了，剛才你聽見老李家院子裏的哭聲沒有？是不是縣城裏的那兩個女兒回來了？”

    “嘿，她們有兩年多都沒回來了，不可能吧？瞧瞧，還開著高級轎車的，怎麽可能會是老李家那兩個女兒，可能是別的遠方親戚吧？”又有幾位村民過來，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

    範彬冷冷一笑，並沒有理會，便雙手拎著禮物大步重新走進外婆家中。剛進門，便聽見外公長長的歎息聲，和外婆愁眉不展的表情，他還以為是老媽又哭了呢，急忙走了過去。

    “範彬，你來的正好，你來聽聽這事。”範彬母親眼圈紅紅的，但是她的臉上卻無疑掛著很吃驚和有些憤怒的表情，範彬有些奇怪的湊到母親身旁，疑惑道，“媽，讓我聽什麽事？”

    “你懂點法律，我來問你，這房子所有權是歸你外公外婆的，如果他們的兒子想硬要霸占這房子，你說有沒有道理？”範彬母親說到這裏，明顯胸口有些急促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就連一旁的小姨也是咬牙切齒的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範彬略微有些驚訝道，“外公外婆，舅舅們想霸占你們的房子？”

    外公歎息道，“不是想霸占我們的房，而是霸占我們的地。他們想把這房子重新裝修後，拿走自己應該得的那份，也就是把這地契分給他們一半。”

    “哦？舅舅們現在沒房子住嗎？”範彬實在有些奇怪，這農村鄉下的，房地產又不發達，而且也沒什麽因為開皮地段而拆遷的機會，分房子隻為了住？難道那兩個舅舅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哼，他們沒地方住？呸！他們根本就是想爭來爭去而已！”外公長歎口氣，埋怨道，“老二整天說我和老婆子對他不好，對他偏心，說我們老是向著老大，將來分家產要偏著老大分。而老大呢則卻說他是長子，理應分的多些，這兩個畜生兒子就這樣爭鬥起來，誰也不服誰。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的，楞是說要給我這老房子重新修整，提前分財產……”

    “提前分家產？”範彬有些瞠目結舌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個社會還有這麽新鮮的說法，這兩位舅舅的智商可還真是高的出奇。原本分財產是農村家庭特有的分俗，但那也要至少是父親死後才進行分配。現在外公才六十多，還有二三十年好活，現在就開始分家產？那還讓外公吃什麽用什麽住什麽？

    “哎，這兩個兒子，真是沒一個好東西。整天除了算計老爺子這點家當，也就沒啥想頭了。”外婆感歎的無奈道，“他們結婚時，老爺子和我兩人省吃儉用幫他們蓋了兩間房子，現在可好，養了白眼狼，居然重新欺負到了我們頭上，哎……”

    “哼，比起他們兩個，那小的也不是什麽好鳥。”外公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桌子道，“李德這家夥，不學無術，不務正業，估計以後還是要指望咱們兩個老骨頭幫他娶女人，這房子，肯定還得分他一份。我老李家生了三個沒用的兒子，三個女兒倒是不用操心，可是就不在村裏也沒個照應啊……”

    範彬母親握著外公的手，安慰道，“爹，消消氣，不就是這房子麽，給就給了，也不值幾個錢。”她說到這裏，扭頭朝範彬道，“兒子，你願意不願意給你外公外婆做幢新房？”

    “別說是一套，就是四套五套隻要外公想要，我都沒意見。”範彬說的很平淡，在他來說在這窮鄉僻壤建個幾幢三四層樓的水泥房，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哎，還是小範好，不妄外公以前疼你。你能說這話外公很高興，心領了，哈哈，等你讀書出出來，將來出息了，就給外公蓋房子。”

    外公露出一付欣慰的表情，朝著範彬笑了笑便朝範彬母親道，“慧娟啊，兩年沒見，家裏還好吧？去年聽慧蘭說你家裏很困難，小範讀不起書，可別怪我這個當爹的沒給你寄錢，隻送去了些土特產。哎，這還不是因為李德出了事，家裏的錢都用在了他身上……”

    “爹，千萬別這樣說。我這兩年沒盡孝道，已經很慚愧……”範彬母親擦了擦紅紅的雙眼，“現在好了，我換了工作，範彬有了出息，我們現在家裏日子好過了很多。”

    “你換工作了？你不在紡織廠做了？”外公有些驚訝的望向自己女兒，顯然難以理解道，“紡織廠那工作你都不做，難道還找到比這更好的工作？”

    “嗬嗬，是的，我現在在一家大公司做文員。恩，也就是幫人整理整理文件，泡泡茶跑跑腿啥的，一月有四千多的工資。”範彬母親說到這裏時，明顯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滿意。

    範彬在心中輕歎了口氣，看樣子外公明顯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也是，他肯定不會相信，自己這個年僅十七歲的青年，隻要一個電話，就有讓這整個村子全部換新房的能力。

    “你說啥？跑跑腿就有，有四千塊一個月？”外公明顯不太相信道，“慧娟，你就別在我麵前說啥大話了，你那點家底我還不曉得，自從範濤那家夥和你離婚後，你根本就是一無所有，就靠著廠裏那點工資和那套房子過活。”

    “四千多一月的工資，你別當我鄉下人不懂事，人家村口的虎子在外做老板的，一年也才幾萬的進帳，這已經是村裏最富有的人家了。你這一月若是四千多，那不也有五六萬？嘿，你一女人家，我會信？”

    麵對外公的質疑，母親張了張嘴想解釋，可是卻楞是半天好像沒找到可以反駁的話語。的確，一份四五千每月工資的工作，在平安縣城那也算是白領級別，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給一位隻有小學文化，連電腦都不會使用的四十多歲中年婦女？就算外公在農村呆的時間再久，目光再短淺，也不會連這點都考慮不到。

    很顯然，外公根本沒有相信母親所說的話，包括讓範彬幫忙蓋新房這句一起統統被無視。範彬朝母親苦笑了笑，看樣子這事還真一時解釋不清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