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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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一度的“勇者之心”大會,是極地各部族英雄們章顯勇武的華麗舞台,同時,也是極地人民狂歡的盛典,在這場盛會中,極地人民決不會吝惜對勝利者的讚揚,同樣,也從不缺乏對失敗者的尊敬,因為在地廣人稀的極地,冬季實在是太漫長了。
漫漫無期的寂寞時光,長久的與孤獨相伴,是讓極地人民變得好客而真誠的良藥,廣闊無比的天地,則是他們學會寬容和諒解的導師,這種性情,讓極地人民對給與自己歡樂的人,飽含真誠的敬意,雖然在這裏,仇恨隻有刀劍和鮮血才能化解,但同時,點滴恩惠,也會成為他們報答不盡的海洋,這裏的人們,堅毅強悍,但卻從不缺乏寬容真誠的感恩之心。
大會的盛況是空前的,由於最近幾百年來,極地沒有經曆過大規模戰事,各部族得以休養生息,種族人口,也因而快速增長,受到壓迫的弱小種族,也在不斷前來歸附的同時,帶來了一些生產和勞動的先進技術,商業,也在一些敢於冒險的人類商人們到來後得以發展,在這些原因的綜合作用下,現在的極地,單就人口數量和生活質量來說,已經創出了曆史之最,繁榮程度,是極地曆史上絕無僅有的,當然,這種繁榮,僅僅是對極地本身的曆史而言,相對於人類的富強國度,極地仍然像原始人一樣的落後!。
但不管怎麽說,現在,極地人民的生活與以往相比,還是富足的,安定下來的人們,渴望多彩的生活,這是所有智慧種族的共性,現在的勇者之心大會,正好給人們帶來了他們最渴望,也最希望得到的精彩,但這種精彩,卻讓諾爾古感到不太適應,盡管,他能夠理解人們向往多彩生活的渴望,但理解和適應完全是兩碼事。
大會的場麵,用人山人海這個詞來形容雖然貼切,但明顯缺乏生動,諾爾古眼裏見到的,是形狀各異亂七八糟的帳篷,鋪滿了極地平原,僅有的一些空地上,堆滿了花花綠綠的雜物,形貌各異的種族,從四麵八方匯聚在一起,終於,擠壓成一張一望無邊的巨大餡餅。
無數千奇百怪的騎乘魔獸和搬運魔獸,發出不安分的叫聲,人們交頭接耳的議論,和大聲呼叫的嘈雜場麵,再加上彌漫在空氣中的怪異味道,讓極地本來清新純淨的空氣變得渾濁不堪。
這種環境和場麵,沒有個好身子骨,是絕對受不了的,心理素質不過硬,也很有可能沒等大會結束,就先被鬧騰個半死,即便身體和精神都很不錯,要是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所謂的勇者之心恐怕也是見不到的,唯一能見到的,就是連真正的勇者也要感到頭痛的“鬧心”
幸好,大部分前來觀看的人們,都具有極地人民特有的強壯身體,精神也足夠堅強,但連續十天的大會,還是讓人們的臉上掛滿了疲倦之意,中途退場的人不在少數,盡管這樣,諾爾古仍然認為,堅持下來的這些人,他們這種一不怕髒二不怕鬧的精神,絕對都當得上勇者之心的光榮稱號。
當然,任何事情都具有雙麵性,在起初短暫的不適之後,諾爾古的心開始平靜下來,前一世的煉心之法,發揮了強大的功用,眼前的混亂,也隨之變成了修心煉性最好的試金石,諾爾古知道,那些隻能在安靜中才能發揮功效的功夫,都隻是入門的粗淺功夫,每一位有大成就的道家真人和佛門大德,在修行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一般都要在混亂不堪的環境中,來尋求心靈上的進一步突破。
前一世的諾爾古,也曾經就此事問過妙如道長︰“為什麽要這麽修行,難倒不怕走火入魔嗎?”
妙如道長聞言大笑道︰“我真有點不相信,這種凡夫淺見,會出自你的嘴裏,修行倘若一心不亂,自然不懼世間繁華的誘惑,以及諸般紛亂的襲擾,呂祖曾說,“丹田有寶休尋道,對境無心末問禪”,好多人都說他功夫了得,但要他真的麵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卻很少有人能把握的住方寸,更不要談什麽返璞歸真的念頭了,我敢肯定,這些所謂的修行人,要是有幾個的美女投懷送抱,他們根本不用等那些女人把衣服脫光,就早爬到床上等著了,這種毫無用處的功夫要它何用?還走火入魔!走火入魔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資格,你當魔是那麽好入的嗎?哈哈哈哈哈!”
同樣的問題,郎千裏還問過密宗上師貢噶呼圖克圖,活佛淡淡的道︰“修法就是修心,心要是不能端正覺悟,法就沒有了用處,紅塵俗事,也是眾生之像,脫離眾生之外,哪裏還有佛法,哪裏還談得上精進,佛法無處不在,它是不會隻挑清靜高貴的地方去的,至於什麽入不入魔,那都是意誌不堅定的人,心中先有了魔念,隻要心中無魔,又怎麽會有走火入魔這種愚昧的說法呢”
禪宗的定慧禪師回答的就更絕了︰“按照你那麽說,我上廁所時,不知道湮滅了多少的佛法和魔頭,這是因為他們無所不在,還是因為你的忘想之心無所不在?快不要再說這狗屁不通的東西,不能任運自然,就先要管好它,下次再想胡說八道,就先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現在,大會現場的歡鬧對諾爾古來說,再也不是不可忍受的負擔,相反,倒成為他修心煉性的絕大助力,諾爾古隻盼著大會不要那麽快結束,當然,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願望,誰也不希望狂歡沒完沒了地進行下去,再美好的事物,一旦形成常態,也就喪失了本來具有的魅力。
看著一張張疲憊的臉,想著大會就要圓滿結束,諾爾古決不懷疑,有些人的心情,會像剛剛獲得自由的囚徒一樣充滿欣喜。
看著像聖人一樣的各位族長,微笑著站起身,諾爾古知道,無論是痛苦,還是歡樂,這場大會都要落下帷幕了。
亞博拉漢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進了由雪精靈布成的擴音魔法陣,向周圍的觀眾們擺手,以示安靜,稍頃,在安靜下來的平原上,響起了他洪亮的聲音︰“極地的子民們,在神靈的光輝照耀下,我們再次迎來了一場盛會,我們的勇士和魔法師們,用他們傑出的武技和精彩絕倫的魔法,為我們帶來了巨大的精神享受,同時,也提醒我們不要忘記,勇者之心的深刻含義,在這裏,我要讚美偉大的神靈,賜予我們無可比擬的堅強和勇武,讓極地種族永遠高昂著尊貴的頭顱,帶著無比的尊嚴和勇氣麵對一切困難,十天前,我們帶著積壓了五年的期盼來到這裏,參加這場盛會,而現在,我們將會帶著幸福和快樂,結束這場盛會,願今天會成為我們一生中永遠不會忘記的美好回憶!”
熱烈掌聲和歡呼聲響徹雲霄,良久不散,亞博拉漢再次擺手,讓大家保持安靜後繼續說道︰“神靈總是會眷顧著我們這些忠誠的僕人,我要說的是,在今年的神靈祝福中,神靈對我們展現了他無與倫比的慷慨,現在,幾乎所有的極地種族中,都有一個神恩眷顧的寵兒,這是送給極地人民無比珍貴的禮物,也是極地的曆史上從沒有出現過的盛事,這暗示著,極地將從此走向繁榮與昌盛,對此,我要再次讚美神靈,帶著感恩的心,表達對神靈最崇高的敬意,同時,為了讓神的光輝,照耀到每一個極地子民,我和各位族長們一致通過,明天在劍齒族的角鬥場,將舉行一場,全部由神恩眷顧的孩子們參加的武技與魔法大賽,勝利者,將得到“神子”的稱號,現在,請大家為神靈送給我們的珍貴禮物和恩典,再次歡呼吧!”
聽完亞博拉漢的講話,那些早已經被漫長的大會折磨得疲憊不堪的人們,本已暗淡枯竭的熱情再次被點燃,並且開始熊熊燃燒起來,觀眾們巨大的歡呼聲再次響徹天地,無數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被拋向高空。
諾爾古皺起了眉頭,在心裏想道︰“一些小孩子,有什麽值得比試的”
古德裏安注意到了諾爾古皺起的雙眉,詢問道︰“有什麽問題嗎,我的孩子,我感覺你對這個決定似乎不以為然?”
諾爾古恭敬的回答道︰“不謙虛地說,我掌握了很多別人不具備的技藝,這種比試對我來說,似乎不具備什麽實際意義,而要我與一些孩子比試,這讓我心裏感到很不舒服!”
古德裏安帶著些驚訝的語氣說道︰“孩子,你的話很狂妄,我想我需要一些更具體的解釋,好讓我這個並不是很聰明的腦袋,能更好的理解你的意思”
諾爾古保持著一貫的尊敬態度,回答道︰“我曾經聽到過一個故事,是說一隻老鼠曾像獅子挑戰,但接到挑戰的獅子卻並沒有應戰,老鼠為此感到非常的氣憤,便質問獅子,你不是很勇猛嗎?難道勇猛的獅子害怕與我戰鬥嗎?獅子回答,是的,我真的很怕,我怕我一旦答應跟你決鬥,你將會得到與獅子決鬥的榮耀,而人們會因此而嘲笑我欺負弱小的醜陋行為,我也將會因為跟你決鬥,喪失作為強者的尊嚴!”
古德裏安饒有興致的聽完諾爾古的故事後,微笑著說道︰“正如你所說的一樣,我和各位族長都覺得,你的實力決不是這些孩子可以相比的,雖然你也隻是個孩子,但你的智慧和技藝,早就遠遠超越了同齡人,所以,你絕對有實力這麽說,請允許我收回剛才的話,事實上,我能理解你的這種想法決不是狂妄,你心靈深處,蘊含著神勇無畏的高貴品質,這是隻有真正的強者才會擁有的專屬領地,強者的尊嚴是力量和信念的源泉,這讓你不屑於實力懸殊的戰鬥,看來,我這雙不是很大的眼楮並沒有看錯,你果然擁有一顆高貴而且驕傲的勇者之心,但請聽我說,我的孩子,正是因為這樣的情況,才是這場挑戰賽的關鍵所在”
看著有點迷惑的諾爾古,古德裏安繼續說道︰“極地的部族,有很強的自主性,強者永遠具有競爭族長的權利,部落也並不是我們這些族長一個人的,有很多的事情,單靠族長權威是不能做到的,除了我們這幾位族長,很多人都並不讚成極地種族的聯合,更加不會讚成由別的部族來領導自己,正像我以前跟你說的一樣,你的出現,是我們的一次契機,盡管我們這一任族長,具有極地有史以來最高的權威,完全可以用各種強迫的手段,讓反對的聲音消失,但那並不是一個好辦法,我們需要的是能夠團結在一起的極地種族,毫無疑問,由不屬於任何部族,並且得到神靈祝福的你,來做這位領袖,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你的年齡還小,現在就做這些,似乎有點太早了,但道路要一步一步走,所以,我和族長們認為,這次大會,是你向所有人展現實力的絕好機會,極地是個認同實力的地方,他們對強大勇士的欽佩,有著近乎信仰的尊崇,你的傑出表現,將會使以後可能出現的反對聲音減到最少”
諾爾古略作思考後說道︰“真是很感謝各位族長對我的器重,但我並不認為,我具有擔當如此重任的才能,請恕我直言,你們的想法,似乎忽略了人性中向往自由的天性,而且我認為,戰爭並非不可避免,我並不覺得除了戰爭以外,就沒有別的辦法解決極地人民目前的處境”
聽完諾爾古的話,古德裏安的臉上嚴肅了起來,鄭重的對諾爾古說道︰“我的孩子,我對你的喜愛甚至超過了我的族人,你跟我提到的關於與人類有選擇的通商,還有發展資源和製造業的想法,很適合我們極地種族的自身情況,我和族長們,都很期待看到這一天的到來,但相信我,我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為了生存,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極地的生靈們,隻有通過戰爭,才有可能獲得繼續生存的權利!如果你能在這個時候幫助我們,你將會是所有極地生靈的恩人,所以,你不用擔心有人會把你當成傀儡,從而幹涉你的自由,隻要你用事實證明,你有足夠的實力,我們將會毫不猶豫的奉你為王,沒有人會對他們的王再指手畫腳的”
諾爾古對古德裏安的話大為吃驚,一像和藹可親智慧過人的族長大人,怎麽會有如此武斷的想法,他真的不認為,古德裏安前幾天跟他說的話,會成為戰爭的理由,極地種族即便要被生存法則淘汰,也決不是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內能夠發生的事情,這一段時間,足夠極地各部族發展經濟了,最起碼,和阿爾布萊特帝國的經濟往來,應該不會存在任何問題,諾爾古毫不懷疑,父親凱文親王,會出於極地人民在他們危難時刻伸出援手的友好舉動,而展開和極地之間的全麵經濟合作,當然,前提是阿爾布萊特帝國也會在通商中得到利益,事實上,阿爾布萊特也迫切需要極地豐富的資源和戰略儲備,這一點,諾爾古在以往與父親的言談中,不止一次聽到過。
古德裏安顯然看透了諾爾古的想法,再次低聲對他說道︰“我知道你心裏的疑惑,我想,我可以給你明確的答案,盡管,我不知道這麽做到底對不對,而且,我的朋友們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責怪我的魯莽,因為這個秘密,會給你造成巨大的心理負擔,我真的不希望,為此而丟掉我這些老朋友的友誼,而凱文,也可能會因此,怨恨我這種不理智的行為,現在,我隻希望神靈會寬恕我的衝動!”
諾爾古聽到這裏,已經意識到,他將要聽到一個隻存在幾位族長和父親之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不但關乎極地未來的生死存亡,對阿爾布萊特帝國的未來,也將有著決定命運走向的巨大影響。
盡管,好奇心不斷的促使諾爾古去探索秘密的根源,但理智卻告訴他,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具有承受特殊秘密的能力,而這個秘密的特殊性,是不言而喻的,再說,即便族長們對他這個人類的孩子還保持著一定的戒心,但凱文親王作為一個合格的父親,也會對自己這個寶貝兒子,保留那些無聊的秘密嗎?答案當然是不可能,這隻能說明,凱文親王認為,他現在還不應該知道這個秘密。
諾爾古覺得,是該結束這次談話的時候了,他不應該過早接受很可能超過他承受能力的秘密,但是晚了!古德裏安根本不想讓他擁有拒絕傾聽秘密的權利。
聽完這個秘密的諾爾古,正在懷疑古德裏安族長是否真的像父親和自己所看到的那樣睿智。
憂患意識,對一個本來就充滿自尊和驕傲的人來講,在某中程度上,絕對是一種痛苦,而諾爾古現在,正深切地感受到了這種痛苦,他現在甚至有點痛恨古德裏安的不負責任,自己明明已經拒絕接受這個秘密了,為什麽還要告訴他這個讓人心煩的事情呢。
古德裏安族長無視諾爾古的煩惱和不滿,繼續對他說道︰“現在,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麽這麽做了,不隻是你,還有各位族長的孩子,每一個,都將會為這一時刻的到來,準備犧牲一切,今年這些受到極地女神祝福的孩子,都是各部族族長們的直係親屬,你應該知道,極地女神的祝福,隻會降臨到十四歲以下最強壯最聰明的孩子當中,在極地的曆史上,受到神恩眷顧的人,大多都會成為部族族長,因為他們都是最強大的,在幾十年前,我們這些現任族長們,就是在極地女神的祝福中,以每三年一個到兩個的速度誕生的神恩眷顧者,明天,是我們給你們這些孩子創造的一個機會,讓他們見識到你的強大,讓他們在你那裏,學到他們所不具備的技能,同時,你也應該用你的真情,贏得他們真心的尊重,如果你能做到的話,以後的極地就是你們的了,在這次比試之後,他們將會作為你的同伴,跟你一起繼續修煉,無論以後千難萬險,你們都將會在一起,希望你們能榮辱與共不離不棄!”
說完這些話,起身要走的古德裏安,好像又想起了什麽,回頭對諾爾古說︰“順便提醒你一下,挑戰賽是自由挑選對手的,我和族長們本來打算告訴這些孩子,你有可能是這裏麵最強的對手,因為極地的傳統,就是挑戰強者,聽到這些話,那些孩子一定會把你列為首先要挑戰的目標,但現在,我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我打算,把你剛才講的故事告訴各位族長和這些孩子,我想,在這樣的激勵下,明天的挑戰賽一定會給你創造一個相當不錯的表現機會!準備迎接挑戰吧,我的孩子,希望十多隻老鼠的挑戰,不會讓你這頭獅子感到煩惱!”
諾爾古聽完這些話,差點把凝火化光訣扔在古德裏安族長頭上。
“這都是什麽餿主意,難道你把那個碩大無比的腦袋裏所有智慧都換成了大糞嗎!這特麽的不是製造仇恨嗎!就算是一頭獅子,麵對一群發瘋的老鼠輪流撕咬,也絕對夠他忙活一陣子的了,而自己以後,還要和這些恨透了自己的小老鼠們一起生活一起修煉,真不知道會有多少的矛盾因此產生!”<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