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跪地的護工麵麵相覷，“我們……我們不知道啊！”

    “我沒有！”

    “我也沒有！”

    “我更沒有啊！”

    徐昂心想，想來是剛剛太亂，無意間扯開了的，想要找出來那個人也難了。

    但他們爺的反應，是怎麽回事？

    他不由得輕咳一聲，小聲在厲夜霆的耳邊提醒，“爺，她們都是地地道道的女人，不是男人，所以不礙事。”

    都是女人，哪裏來的侵犯？

    厲夜霆的眼神，立馬如刀子一般，朝著徐昂遞了過去！

    “你的意思是，我的東西，是女人就能染指？！”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極致的陰翳。

    徐昂聽後心底微顫，他還從未見過，厲夜霆對哪個女人的控製欲，到了這種地步。

    就連女護工扯了林語柒的衣服，他都這麽不樂意！

    林語柒疼得感覺手都不是自己的，耳邊嗡嗡一片，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麽。

    隻隱約聽到，厲夜霆說“我的東西”。

    他想說，她是他的東西，所以她可以隨意處置她？！

    一瞬間，她心酸的無助和絕望，一點點滲進她的血液，穿透她的骨頭，和她的骨髓融為一體，令她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她已到絕路，還有什麽可失去的呢！

    她突然想到什麽，直接跳下了轉移床，雙膝重重跪倒在厲夜霆跟前，抓住他的褲腳，“厲夜霆，放過我吧，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們，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我什麽都聽你的。”

    “就像你說的，我就是你的東西，以後我就是你的東西，我在你麵前連做人都不配，你就看在我心甘情願做‘東西’的份上，放我的寶寶一條生路吧！求你……求你……”

    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墜落下來。

    他想要的，不就是她拋掉所有自尊，完全臣服在他麵前！

    她如今能夠給他的，也隻剩下這些了！

    厲夜霆就盯著她，眼裏似有狂風卷襲的暗痛。

    他打敗掉了她所有的自尊，內心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他抓過她的另一隻沒受傷的手，使勁地將她拉向自己，逼迫她看著自己，他眸子漆黑地盯著她，胸口起伏得厲害，“你真以為，這是我想要的？！”

    林語柒的大腦裏嗡嗡作響，他在說什麽？

    難道這不是他要的，還是他在暗示她，他想要她更多？！

    她的唇顫著，眼中的淚水，又一次湧了出來，“我……我給你當牛做馬好不好？我……我可以。”

    他徹底失望，一雙墨眸死死瞪著她，咬著牙關，一字一字吐出，“林語柒，你真賤！”

    說完，他將她大力推開，滾動輪椅毫不回頭地離開！

    林語柒的身子崩潰的倒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她看著，一行醫生護士以及護工，紛紛撤了出去。

    她心上的大石頭，終於卸了下來！

    她求動了他。

    他放過了她的寶寶們！

    一時間，她百感交集，又哭又笑！

    有小護士忍不住進來瞅了她幾眼，跟同事交頭接耳，“這個女人，怕不是真瘋了吧。”

    隻有林語柒自己知道——

    她不是瘋了，她是劫後餘生笑傻了！

    門口去而複返的厲夜霆，聽到她的又哭又笑，臉上的陰霾又多了一層。

    她這麽拚命保護孩子，寧願自甘墮落，對他搖尾乞憐，如果不是為了孩子的父親，他根本不信！

    他不屑地勾唇冷笑，倆小護士回頭看到他在，差點被嚇出魂了，埋低頭溜著牆邊溜掉。

    林語柒聽到輪椅滾動的聲音，乍然間抬起頭來，滿臉淚痕看著眼前的女人。

    接著，他的大手，便落在她的臉上。

    大手罩住了林語柒大半張側臉，拇指緩慢地在林語柒毫無血色的臉上摩挲，最後停留在她的疤痕上，嘴角冷冷勾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毀容陷害林嬈嬈的那天，你想過這一天？”

    林語柒的心髒顫了顫。

    在他看來，她是無比低賤又可笑。

    不惜毀掉自己容貌陷害林嬈嬈，卻自食惡果，淪落到今日這一步。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笑話。

    林語柒顫抖著唇角，回答他，“厲少教訓的是。”

    她的心已經死了，放在以前，她會為自己爭辯。

    現在，她成了他的東西，要對他唯命之從。

    主人說什麽，她就是什麽。

    男人看著她一點都沒有反駁，對著他隻有一身奴性，心底更加煩亂。

    他的手指緊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狠狠往旁邊一甩，“無趣！”

    她這幅樣子，隻會令他覺得無趣、倒盡胃口！

    ……

    林語柒一個人戰戰兢兢地回到厲宅。

    也不知，是不是她過於敏感。

    她總覺得，傭人看她的眼光，跟以前又不一樣了。

    以前這些人對她，有同情有鄙夷，但大多數人不會把鄙夷，直接刻在臉上。

    隻有幾個老傭人，會對她刁難。

    但這次回來，大家都是避著她走，像是看到了病毒一般。

    她到了自己住的房間門口，這才知道是為什麽。

    她的東西全都被粗暴地扔了出來。

    幾本專業書，兩身衣服，還有一套是工作裝，連貼身衣物都洗到發白起毛，黑色的發繩是路邊貨，已經舊到露出裏頭的白色皮筋。

    她所有的家當，就這樣攤到了大家眼前。

    她究竟過著什麽樣的生活，暴露無遺。

    以前傭人知道她窮，卻不知道她這樣窮，過得連他們都不如，越看她越覺得下賤。

    她的房間裏正進行消毒，好像她住過的用過的上麵，都是病毒病菌。

    林語柒彎腰將自己的東西撿起來，一點點的收攏。

    傅文璐和林川益離婚八年，她和傅文璐有在努力討生活，但傅文璐長年累月的生病，她們在鄉下的生活可以說是困窘。

    大學四年，她拿過獎學金和設計獎，手裏也有寬裕的時候，但都沒有舍得給自己買過新衣服。

    大概窮日子過久了，就是她這樣的狀態，舍不得吃舍不得花。

    她收好了自己的東西，微微歎了口氣，下意識摸上了自己的脖頸，那裏已經空空如也。

    從小戴到大的玉戒指，就當成項鏈掛在脖子上，是她全身上下最貴的物件……

    隻可惜，被她不小心弄丟了。

    記憶中，應該是雲渡酒店的那一晚……<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