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雙輸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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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宮,禦用書房。
    皇帝連喝下三大碗涼茶,才壓住火氣,黑沉著臉看跪在地上的兩對母子。
    太子私通宮妃!
    老四養私兵,要造朕的反!
    這些兒子們,真真是好的很呐!
    若非棋局已經鋪開,皇帝真想把這兩個兒子都拖出去砍了……想到那些血腥的畫麵,皇帝喉嚨裏又有血氣在翻湧。
    不能再想了,大局為重!
    “高邤之膽大包天,攛掇皇子養私兵,罪大惡極,貶為……”
    “皇上!”高貴妃抬起上身,美目含淚地輕喚。
    此時此刻,她本不該發聲,可事關她的娘家大哥,大哥若失去了官位,以後她和兒子就隻能完全依靠餘氏和裴家。這兩家人可不是好相與的,弄不好,兒子和她反成了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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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瞥了眼高貴妃,眼神冷得高貴妃心裏發毛。
    “高邤罪犯欺君,貶為庶人!”皇帝擲地有聲。
    咚,高貴妃跌坐在地。
    高家完了!
    皇帝暗暗冷笑,若非高家這顆棋子還有些用處,他必然下令抄家滅族。看以後還有誰敢私養兵,造他這個皇帝的反!
    四皇子縮著脖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樣父皇就看不見他了,更別說幫自己的舅舅求情了。
    皇後一臉幸災樂禍。高貴妃沒了尚書哥哥做靠山,以後看她在宮裏還怎麽和她鬥?
    皇帝將皇後的表情看在眼底,嘴角冷嘲地勾起,“太子德行敗壞,收回太子印璽,以觀後效。”
    皇後笑容僵在臉上,差點兒窒過去。
    收回太子印璽,幾乎等於是廢太子了。沒有印璽,太子連東宮的內務都不能自主處理。唯一的差別就是,還頂著個太子的頭銜。
    不過,皇後不敢替兒子求饒。
    私通宮妃乃大罪,能逃過被圈禁,已是萬幸。
    這場狗咬狗,太子,四皇子,雙輸。
    “都給朕滾出去!”皇帝不耐煩地揮手。
    皇後母子和高貴妃母子灰頭土臉地出了皇帝的書房。
    在書房門口,兩對母子仇視地互望一眼,同時重重哼一聲,拂袖背道而去。
    有涯先生與兵部郎中一同出來。
    有涯先生飽含機鋒地衝兵部郎中輕笑,“原來林大人是王氏的人啊~”
    兵部郎中躬身,麵容嚴肅,“太傅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雲朝的官員自當都是皇上的臣子,效忠於皇上。下官還有事務要處理,先告退了。”
    有涯先生雙手籠在袖子裏,望著掛在空中的冷月歎了口氣。
    這就是塵世功名漩渦,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
    書房裏。
    皇帝半闔著眼,狀似歎息地道,“安順,看見了嗎,這就是百足之蟲的勢力。”
    原本太子必輸的一局棋,王氏出手,立馬扭轉敗局。
    皇帝早知道琅琊王氏厲害,這才通過賜婚的方式將其拉入局中。他一直以為王氏隻是在士林中聲望高,沒想到在兵部也有人。
    兵部一直是他嚴密把控的,卻還是讓百足之蟲鑽了空子!
    皇帝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安。
    這些世家的勢力已經滲透進兵部,他這個皇帝手裏究竟還握有多少勢力?
    “安順,派人去查一下這個林勁,看看平常都有誰與其交好。”
    皇帝決不允許其他勢力插手兵部,這會讓他寢食難安。
    翌日早朝,文武百官發現,隊伍前方少了兩個人。
    太子和四皇子!
    眾人心有疑惑,卻沒人敢發問。
    皇帝從來到金殿,就黑著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安順,宣旨。”
    安順舉著聖旨躬身上前,展開,唱鳴,“禮部尚書,高邤之,接旨~”
    站在禮部最前方的高尚書眼底閃過驚愕,踩著小碎步出列,跪在地上,“臣,恭聽聖諭。”
    皇上的神情讓高尚書有種不好的感覺,他惴惴不安地跪著。
    “禮部尚書高邤之,膽大包天,在泌陽養私兵一萬,證據確著……”
    養私兵的事情敗露了!
    高尚書猶如五雷轟頂。
    咚~
    不等安順讀完聖旨,高尚書眼一花,厥了過去。
    “立即扒去官服,摘掉官帽,棍棒打出去,以儆效尤!”
    安順讀完聖旨,也不管高邤之已經暈厥過去,衝站在兩旁的侍衛努了努下巴。
    一侍衛拎來一桶冰水,噗,全潑在高邤之身上。
    高邤之幽幽醒轉,不等他反應過來,兩個太監就上下其手,摘掉了他的官帽,扒掉官服,隻餘下白色中衣中褲。
    又有侍衛高高舉起殺威棒,啪啪啪,打在高邤之身上。
    高邤之痛叫,抱頭往外躥躲避殺威棒。
    聽著那一聲聲慘叫,金殿裏的許多官員都縮了縮脖子,尤其分屬四皇子派係的。
    謝尚書與楚徽對個眼色。
    狗皇帝這般侮辱高邤之,是要殺一儆百啊!
    後來的朝會,皇帝圍繞養私兵這件事,痛斥了一個多時辰,別的政務都沒處理。
    等到散朝,眾人發現高邤之暈死在金殿外的台階上,白色中衣上全是血。
    “這把年紀,遭如此大罪,嘖嘖嘖……真是,活該!”謝尚書幸災樂禍地笑。
    謝尚書最喜歡痛打落水狗了。
    回去後,謝尚書繪聲繪色地跟謝勳講述在金殿上發生的一幕。
    “四皇子個慫包,肯定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高家人頭上。”謝勳嘲諷地搖頭,“擁立這樣的人,不管落得什麽結局,都是活該。”
    說到這裏,謝勳不由想起才六歲的七皇子。
    不知道那小子又是什麽性格,可否有擔當?
    上次見麵的時間太短,謝勳還沒摸清七皇子的脾性,拿不準。學過遺傳學的謝勳,結合皇帝的狗脾性,說實話,謝勳有些擔心。
    若七皇子與狗皇帝一般不能容人,又疑心病重,謝勳大夏天打了個冷顫……
    高貴妃和高淑妃在書房外跪了兩個時辰,姑侄倆幾乎被曬暈過去,皇帝才鬆口,允了宮人將高邤之送回住處。
    高世清接到消息,急匆匆趕到避暑山莊時,高邤之還昏迷著。
    高夫人哭著撲向高世清,用力摳著高世清的胳膊,“清兒,你快去求四皇子和高貴妃,你父親的尚書位不能丟啊~”
    高氏族中還有些子弟,也來了,紛紛點頭附和。
    高世清已經知道父親為何會被以近乎是侮辱的方式在金殿當眾擼官。
    養私兵的事情敗露了!
    皇帝對兵權的重視,早在他們父子決定招募那一萬人時,就知道敗露後會是什麽結果。
    隻怪他們父子太過自以為是,認為事事做得隱秘,卻忘記百密一疏這句古話。
    皇帝震怒,想讓父親恢複官位,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