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並沒有因為科林真尊的誇獎而沾沾自喜。
    他正色表示，“你的手段才是基礎，如果我們一路占算找過來，累都得累死。”
    這是實話。如果沒有科林一路指引，己方團隊想借著米粒大小的氣息搜尋，難度會暴增。
    多不用說，光是時間就會成倍增加，各種成本也會隨之增加，風險也會更高。
    不過科林並沒有表現出開心，而是發問，“我想請教一下，為什麽寒黎真尊也會聽你的？”
    “他是艦長，”寒黎非常幹脆地回答。
    這顯然是胡說，曲真尊能成為艦長，純粹是因為他提供了戰艦，也有豐富的操作經曆。
    一切都聽從艦長的，那是凡俗界的規矩，不是修仙界的！
    多了不說，戰艦上再多一個分神大君，一旦跟艦長產生分歧，猜猜會是誰說了算？
    “不想說你可以不說，”科林有點不滿意，“還是說，也是要付出代價才能聽？”
    “這麽說吧，他受這一方世界眷顧，”寒黎一本正經地發話，“這個理由夠不夠？”
    這勉強能算一部分理由，關鍵是他親眼見到了，曲澗磊造化入體的過程。
    而這一方世界，又是曲真尊的主場，如果不是有足夠的信心，他為何還要糾偏好友？
    “這個倒是夠了，”科林真尊沉吟一下，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但是他心裏依舊覺得，這不應該是全部的答案，隻不過對方……唉，真有點小家子氣。
    然而下一刻，曲澗磊就出聲了，“寒黎真尊占算得並沒錯，隻不過那麽走，風險較大。”
    “我提供的方向，避開了一些風險，現在其實回歸了他指出的方向。”
    花花轎子人抬人，他可不想貶低了寒黎的能力。
    你說了個啥？科林真尊的眼睛一眯，愕然發問，“選擇避開風險的方向？”
    他知道這話的份量，預知風險也就算了，想要規避風險，難度真的會大不少。
    關鍵是少女星域這裏，不是一般的混亂，甚至很多規則都會臨時失效，很難提前避險。
    “嗯，”曲澗磊點點頭，他心裏有數，自己能有這樣的感應，是運字道碑的緣故。
    此前就不說了，自打造化入體之後，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也能吸收一些運字氣息了。
    以前他都沒有注意到，因為跟運字道碑接觸的時間比較久，體內竟然也浸染了一些氣息。
    氣息非常非常微弱，他感受不出來，遭遇到的高階修者也沒誰發現的。
    否則的話，必然又會惹出其他的是非。
    這些就不說了，自打造化入體，他驚訝地發現了微弱的氣息，仔細分辨好久才反應過來。
    原本他都有點意外，造化怎麽能幫著感受到運字。
    但是想一想運字道碑遇到醜樹根時，那激烈的反應，他依稀明白了過來。
    道碑和羅盤看上去相互不幹擾，但是冥冥中有著相應的聯係，而且還不淺。
    他體內的運字氣息少得可憐，但是吸收的難度也極大，他在前不久，才剛剛吸收完。
    所以他能判斷出，寒黎占算的方向是正確的，但是終究少了對風險的預知。
    然而對他這話，寒黎明顯有點訝異，“規避風險……還有這一說？”
    曲澗磊幹笑一聲，“我就是說說，你們總得對艦長有點信心不是？”
    很少說話的問弦，忍不住哼了一聲，“有些事情，你沒必要說那麽清楚。”
    你自己有點啥本事，自家清楚就好了，何必顯擺呢？
    在場的不光是有熟人，還有外域修者呢！
    我是真不想讓人說我招黑了……曲澗磊苦笑一聲，“知道了，下次收費！”
    科林正在琢磨，對方能做到這一點，到底是什麽機製，還是說真有那麽強的占算能力。
    聽到這話，他頓時不能淡定了，尼瑪，又來？
    他輕咳一聲，“咱們是在合作冒險，聲明自己的長處……也要收費？”
    探險時自報特長，是基礎操作，合理地利用各人的特長，才能讓團隊發揮出最強實力。
    憫寧聞言，笑著發話，“這不是擔心，科林你把活兒都交給我們嗎？你真的無可替代！”
    每一個真尊，都不是那麽容易替代的，憫寧的社牛屬性，其他人也不好學。
    “算了，”科林真尊搖搖頭，收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盡快找人吧。”
    厚德的真尊隻答應了一年半時間，現在剩的不多了。
    接下來的旅途，萬物界真尊除了感知機緣，最大目的就是要弄清：你們急著回去做什麽？
    一個兩個要回去也就算了，怎麽七個都要回去？
    然而對這個問題，七名厚德真尊不是守口如瓶，就是信口開河，反正就是不說實話。
    到最後科林真尊實在忍不住了，“給錢，我們花錢買，可以吧？”
    “你不是說自己很窮了嗎？”擎空真尊很不屑地看他一眼，“萬物修者，果然狡詐！”
    “喂，你別界域攻擊啊，”科林惱了，“這是想破壞兩界和平？”
    “給錢也不賣，”擎空悠悠地發話，“我們厚德人有骨氣……這總不是界域攻擊吧？”
    這事兒回頭要查一下！科林真尊暗暗記下了這一筆。
    然後他開始談另一個問題：如果你們回去，我們還想繼續怎麽辦？
    這個問題，是曲澗磊回答的，“到時候你們表個態，願意留下來生死自負，就行了。”
    大尊的表態，因果自成，不故意遮蔽的話，還能回溯，而厚德真尊也不缺乏記錄的手段。
    科林見他們態度堅決，於是又問一句，“那這戰艦，總得給我們留一些吧？”
    這個要求沒毛病，來之前他們交付的物資，就是買曲澗磊手裏的戰艦。
    隻不過後來曲真尊隨隊而來，戰艦暫時交由他統一管理和調度，反正他的經驗足夠豐富。
    現在說起來，他手上的戰艦，都可以算是屬於萬物界的。
    當然，事先說得沒有那麽嚴謹，就像萬物界真尊能來少女星域一般，是有疏漏的。
    但這疏漏不是大家沒有察覺，而是相關細節沒辦法商定。
    探險時要麵對瞬息萬變的局麵，大致框架定下來就好，條條框框細化死了，不利於應變。
    而且大家也沒那個時間仔細商量，從來都是救人如救火。
    不過不管怎麽說，厚德界真尊討要戰艦，絕對是合理的訴求，
    “可以給你們留下來，”曲澗磊不會占這種小便宜，“離開時用洞府帶走，別讓帝國看到。”
    “還有一點，掌控戰艦得你們自己來，我的器靈要帶走！”
    “自己來？”科林聞言有點傻眼，你讓我們六個真尊駕駛戰艦？
    這事兒不是不可以，但是真尊操控凡俗武器，怎麽聽都有一種……侮辱人的感覺。
    而且這些時間裏，真尊們雖然學習了戰艦的使用，但是終究隻學習了皮毛。
    科技和修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係，他們也不認為，有必要學習凡俗武器的原理和實操。
    “嗯，”曲澗磊很幹脆地點點頭，“現在學還來得及。”
    他是絕對不會把小湖留在戰艦裏的，哪怕是數據片段，也要盡量全部帶走。
    因為真尊的潛在實力太可怕了，很可能發現什麽，他接觸的真君越多，越覺得恐怖。
    “這個……好吧，”科林歎口氣，“什麽事那麽著急回去？”
    “還不如說一說，你們要救的大人物，到底大在哪裏，”寒黎冷冷地回答。
    “算了，還是學習吧，”科林忽然發現，自己似乎鬥嘴也鬥不贏對方。
    總算還好，曲澗磊對花教官的那一套，也有所了解，講述起來並不費勁。
    真尊們學習戰艦知識，用了三天時間——畢竟是好幾個級別的戰艦，再快也快不到哪裏。
    然後嚐試實際操作，用了十天時間，這真不是笨，就是單純地有點抗拒。
    再然後，就是刪除小湖的數據係統之後，轉為帝國的數據係統。
    這一點難度倒不是很大，兩百多年過去，帝國的智能係統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在刻意提防數據係統智能化的同時，帝國自縛手腳，竟然也走出了一條路。
    然而，真尊們能深切感受到其中差異，最關鍵的，是主觀能動性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狀態。
    不過對真尊來說，這些差異雖然明顯，但並不那麽重要，因為他們太擅長念頭分化了。
    隻有科林真尊向曲澗磊抱怨，覺得沒有器靈實在有點費心神。
    事實上他真正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如何操作才能讓器靈進入戰艦的控製係統。
    這些出征的真尊，有人帶著相對比較聰慧的器靈，可以派一具分身進入數字係統。
    科林並不認為，這是多麽高深的知識——凡俗界這點東西，他們最多也就是臨時用一用。
    但是曲澗磊很幹脆地表示：想學可以，但是要收費，而且不保證能教會。
    別看修仙者看不上科技側這點東西，一旦他們意識到，在絕靈世界能起到大作用呢？
    就像現在，萬物已經匯集了六名真尊，卻還想利用帝國的戰艦探險，這就是明證。
    不管再怎麽居高臨下的歧視，終究抵擋不過“真香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