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一向認為，知識是有價的，尤其他現在掌握的，是獨家知識。
    好在前來打探消息的真尊們，也都不是白活一把年紀的，多少都會意思一下。
    但是曲真尊還是堅持正常交易，他表示這條路徑的理論太新，還需要進行補充和完善。
    為了避免誤導他人，他會在以後的一段時間內，努力推算更多的內容。
    至於說相關思路的公布，他表示會和淩雲協商之後，選擇一種恰當的方式。
    這聽起來有點無奈，明明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成果，卻還要跟淩雲協商。
    好死不死的是，很多真尊聽說過，他擔心在個人影響力方麵，引起淩雲的忌憚。
    於是就有人表示了，曲真尊你別在意什麽山頭主義，你若有意，我們願意捧場。
    事實上在此之前，就不止一名真尊表態：隻要你能拉起山頭，我就攜家帶口來投奔！
    現在麵對這種局麵，曲澗磊也隻能表示：知識的傳播，總要有個章程不是？
    他表示自己無意敝帚自珍，也希望厚德能出現更多的真尊，提升界域的影響力。
    但是知識傳播不妥當，導致以訛傳訛就糟糕了，而他總不能一遍又一遍地講述。
    其實提出類似要求的真尊，都是跟他不太慣熟的，像天立、夕霧等，根本不操心。
    這些真尊心裏真正擔憂的，是自己被排除在圈子外，不能獲得最核心的關鍵內容。
    這種事並不少見，絕大多數修仙者，都非常看重傳承的守秘，為此引發的血案比比皆是。
    而新的出竅路徑……絕對不是一般的隱秘信息，其重要性，甚至足以引發界域戰爭！
    曲真尊若是想守秘，或者說拉起一個小圈子來傳播，誰能強迫他？
    所以他承諾，未來會在合適的時間，選擇恰當的方式公開，就已經是極好的消息了。
    最起碼，跟他不是很熟悉甚至很陌生的真尊，不用擔心自己被排斥在圈子外。
    這已經超出了大家最基本的期待。
    有人在開心之餘，順便問了一嘴：是對所有的真尊勢力，都一視同仁嗎？
    “當然不是！”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有些道友在此之前，表示拒絕我的關照。”
    “想來人家並不稀罕，說到底是我太自以為是了，那麽，又何必繼續獻醜呢？”
    問話的真尊終於反應過來了，“合著此前道友逼著大家站隊，是有如此的善意？”
    “那肯定了，”曲澗磊微微頷首，“隻要願意維護厚德界的道友，我就願意關照。”
    消息傳出去，直接天塌了……這特麽，還真有人被明確地排斥在外了？
    當初曲真尊和寒黎遊說的時候，很有幾個真尊不肯買賬。
    不算已經遁逃的朗脈真尊，那幾位聽說之後，是腸子都悔青了：還真的有關照？
    這事……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有人托其他人帶話，表示自己並不是不維護厚德。
    隻不過當時有點自大，不喜歡被後輩逼迫，所以才假裝閉關或者失聯。
    協助關說的人剛剛露個口風，還沒想好怎麽婉轉地表達，寒黎就直接懟了回去。
    “既然覺得我們年輕，現在又何必勉強湊過來？我們承受不起前輩的看重。”
    這打臉真的太響亮了，真正現實版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昔日擺架子的這幾位，其實都是有點身份的，但是同時，行事也相對有性格或目中無人。
    想一想就知道，大名鼎鼎的歲月掌控者上門，隻要稍微圓滑點的，表麵文章總得做一下。
    當初暗自腹誹曲真尊的，可遠遠不止這幾位。
    但是不管怎麽說，維護厚德的利益是正經事，不少真尊心裏膩歪，卻還是捏著鼻子認了。
    現在想起來，那真是值得慶幸：好在當初注重了大局，又能屈能伸，此刻才能參與進來。
    那幾位頭鐵的，真的是欲哭無淚，誰能想到一時置氣，會錯失如此重要的機會？
    他們也想繼續找人說情，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這幾位的脾氣或口碑，確實不是很好！
    連曲真尊的賬都敢不買，那平日裏會怎麽行事，也就無需多說了。
    有不少厚德的真尊，甚至很樂意把這幾個家夥排斥在外！
    反正理由也是現成的，你對厚德無所謂，厚德對你自然也無所謂。
    這幾位眼見無法挽回了，還想強撐著表示自己並不後悔。
    他們都已經出竅了，確實也沒必要後悔，但是他們手下的小修者，不少人真的繃不住了。
    沒誰敢非議自家大尊，哪怕心裏再失望，也隻能默默地忍著。
    但是他們友情提示一下其他朋友，目前有這麽一個機會，這並不過分吧？
    按道理說，這消息原本就該隻限於真尊圈子，沒誰希望，那些連真尊都沒有的勢力知情。
    這不止是圈層的因素，關鍵是還涉及到了相應的資源。
    哪怕曲真尊的出竅路徑是全新的，無須爭奪以往的某些搶手貨，但總是需要資源的吧？
    那麽問題來了：不管新資源是什麽，隻說要衝擊出竅，能量的密度和層級不能太差吧？
    無需多說，就問類似的資源，可能很多嗎？
    所以絕大部分的真尊，都是在很隱秘地控製信息傳播。
    隻有一種人例外，那就是被排斥出圈子的真尊下屬。
    反正他們已經得不到了，也不敢議論自家大尊，隻能告誡其他親朋好友。
    可想而知，這個消息一旦在元嬰圈子裏流傳開，會發生怎樣的報炸效果！
    有太多太多的元嬰巔峰，無法衝擊出竅，是因為自家沒有仙尊做靠山！
    具體就不多說了，想一想蒼梧界的修者，是怎麽度過這近萬年的？
    而當蒼梧出現了曲真尊之後，又變成了什麽樣的景象？
    更別說，曲澗磊當初為什麽要跑到異世界衝擊出竅？
    這一件件一樁樁，說多了都是淚……
    那麽當元嬰圈子得知，居然還有新的出竅路徑，引發的轟動效應，一般人很難想像得出。
    更多的都不用說，隻說閼逢三板塊，蒼梧修者所在的靈地周邊，直接被擠爆了。
    來自各個板塊的元嬰，足有數千名之多，都想求見一下蒼梧的元嬰。
    周邊的房租，都硬生生翻了五倍還多，那是真正的“元嬰海”。
    沒辦法，真尊的圈子實在擠不進去，大家就隻能來找同境界的道友來答疑解惑了。
    蒼梧修者直接懵掉了，他們也不知道，自家的大尊，什麽時候搞了這麽一出大動作來。
    大家隻能實話實說——總不能胡亂吹牛，給曲真尊添麻煩吧？
    很顯然，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讓外來的諸多元嬰滿意。
    以至於在短期內，竟然出現了兩起蒼梧元嬰失蹤的案子。
    不過好消息是，這倆元嬰失蹤之後沒多久，就又稀裏糊塗回來了。
    這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救的，隻是基本能確認，出手解救的應該是真尊。
    其中一名施救者留下一句話，“曲真尊不負厚德，厚德如何能負他？”
    這位救人都不留名，那麽應該是希望，曲澗磊不要忘了承諾——擇機公開新的路徑！
    當然，真尊出手救元嬰，基本是舉手之勞，但是能紆尊降貴出手，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再有就是，有幾名厚德的元嬰橫死，顯然就是出陰招的主兒了。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曲真尊耳中。
    現在的他，根本無需刻意去打聽消息，很多真尊時不時就會來轉悠一圈。
    尤其是個別不太熟的真尊，有事沒事過來轉一轉，感覺像上班打卡似的，就想混個臉熟。
    這些日子裏，曲澗磊是真正體會到，什麽叫“門庭若市”了。
    當他聽說，兩名蒼梧元嬰被救，也忍不住輕歎一聲，“這些道友……太熱情了。”
    作死小能手卻是故意跟他唱反調，“我說，你這蒼梧山頭的山主，越來越名符其實了。”
    “那也沒轍，”曲澗磊隻能苦笑了，“我可不希望那些元嬰都找我來！”
    “考慮一下百橋的感受吧，”寒黎剛才也隻是開玩笑。
    事實上，他很重視這種變化，“那家夥做事，有時候不規矩得很。”
    曲澗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知道，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麽強調要跟淩雲協商？”
    “為什麽？”寒黎表示，自己真的不懂，“難道不是想偷懶？”
    想偷懶隻是一方麵！曲澗磊看他一眼，“麻煩你也動一動腦子，常年不用，容易鏽住！”
    “我糙……”英挺少年聽得眼睛一瞪，你特麽竟然這麽說我？
    不過他終究是聰慧之人，稍微思索一下，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與此同時，淩雲宗內，百橋真尊也在琢磨這件事的發展。
    來他這裏打聽消息的，一點都不比去曲澗磊那邊的人少。
    想他總管淩雲上下大大小小一應事務，能接觸到多少人？
    這些人找他，也不是了解相關的詳細內容，隻是想確認一下——我們大概要等多久？
    然而，百橋還真就給不出具體答案。
    他很清楚一點，在這件事上，自己的發言權幾近於無，青檸的態度也不重要。
    有資格拍板的，隻能是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