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哥答應幫我，這件事讓我感覺太過順利了。

    本來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我的內心，卻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難道炮哥不擔心得罪秦天嬌嗎？

    轉念一想。

    這應該就是金錢的魅力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也許在我看來很嚴重的事，對於炮哥來說也就是小事一樁。

    三萬塊錢，值得炮哥為此冒險。

    沒有了後顧之憂，我跟秦天嬌的打賭也就有持無恐。

    或許秦天嬌也沒有想過，我會花錢買通炮哥，讓他替我照看小雲。

    想到這裏，我的內心也輕鬆了不少。

    “那行吧！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炮哥沒有和我過多的廢話，拿了錢就離開了。

    嵐姐說得沒錯，贏一把賭局很簡單，但要做到問心無愧卻很難。

    在沒有徹底解決小雲這件事之前，我的心裏始終感覺不踏實。

    當初秦天嬌跟我打賭，很顯然早已把我調查得一清二楚。

    叫人把小雲的照片送到我的手中，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秦天嬌這個局，真的這麽容易破嗎？

    我沒有把握，但我總得試一試。

    買通炮哥不過是我做的第一件事而已。

    除了這一個辦法，我還得另想出路。

    身為老千。

    絕不會隻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狡兔還有三窟，更何況老千。

    離開餐館，我沒有急著回九天閣，我開始在老街閑逛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注意這條老街。

    破舊的吊腳樓，長滿青苔的石板。

    除了兩旁終年綠意盎然的槐樹，所有的一切都顯得老舊。

    相比於新城區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這裏的寧靜卻盡顯土氣。

    可是。

    這裏卻有著鋼筋水泥沒有的生活氣息。

    無論是茶樓還是蒼蠅館子，人們坐在板凳上喝茶聊天，談笑風聲，一切都顯得那麽的愜意。

    這種悠閑的生活狀態，仿佛在這座大都市裏顯得格格不入。

    我花了半個小時才逛完這條老街，在我看來，整條街上最多的就是麻將館。

    雖然城區改建的事已經成了鐵定的事實，卻依然改變不了這些人對這條老街的熱情。

    麻將館生意之火爆，讓我都覺得為之震驚。

    九天閣已經開業快一個月了，實際上並沒有影響到這條老街的生意。

    我心想，是什麽魔力讓這些賭徒繼續留在這條老街。

    難道他們不知道，要不了多久，這裏將變成一片廢墟嗎？

    如今看來，隻要老街還在，這些人就不會離開。

    “小夥子，打麻將嗎？”

    路過一家茶館的時候，老板看著我親切的招呼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然後繼續閑逛，不知不覺我就來到了江爺的四方居門口。

    隻見四方居內麻將桌上坐無虛席。

    我瞅了一眼，連忙加快了腳步，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竟然有種做了強盜的感覺。

    等老街變成了廢墟，這裏的人將何去何從？

    我不過是一個替人做事的打工仔，為什麽會有愧疚的感覺。

    “小哥！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

    一個雙腿殘廢的老人在街邊乞討，他的身前放著一隻碎了一角的碗，碗裏有著一些零碎的鈔票。

    看到這個老人的模樣，我瞬間想起了我過逝的爺爺。

    我的爺爺被人斷腿斷手指，他連雙手都被齊腕斷裂，就像兩個凸了的棍子。

    我摸了摸褲兜，發現身上竟然隻剩了幾十塊錢。

    可能沒有人會相信，我這個九天閣的負責人，也會有這般窮困潦倒的時候。

    我將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這個老人。

    “小哥！你是老千吧！”

    老人笑咪咪的盯著我，一眼就道破了我的身份。

    “你別胡說！”

    我原本心裏對他有一絲同情，可那一瞬間，我對這個老人有種莫名的厭惡。

    沒有人願意被人說是老千，在別人的眼裏，老千跟騙子沒有任何區別。

    “小哥！你知道嗎？幾十年前，我也有一雙你這樣的手！”

    老人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閃過一道自信的光芒。

    “你以前也是幹這一行的？”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倒不是好奇他曾經有多麽厲害。

    而是他的遭遇，讓我免不了有些莫名的恐懼。

    難道。

    這就是老千的結局嗎？

    很難想象，多年以後，我會不會也落得這樣的下場。

    “那當然！要不是當年遭人暗算，我怎麽可能變成現在這樣。”

    老人說到這裏，眼神則暗淡了下去，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

    “老人家！聽你的意思，以前你也不咋滴嘛？”

    我心想，這個老人落得這樣的下場，隻能說明他技不如人。

    他如果真厲害的話，也就不會遭此一劫。

    “嗬嗬！小子，你知道我以前嗎？”

    老人聽到我的話，很不服氣的樣子。

    “我管你以前怎樣，至少我不會變成你這副樣子。”我冷冷的說道。

    倒不是我年輕氣盛，而是我相信自己的千術。

    鍾爺傳我的千術，目前為止我還沒碰上過對手。

    “小子，不要太過自信，我以前的本事，隻怕你想都無法想象。”

    老人說著又道：“你真要是覺得自己可以，又怎麽會心事重重？”

    一句話。

    這個老人讓我啞口無言。

    沒錯。

    我的心裏一直想著秦天嬌的賭局。

    雖然我已經買通炮哥照顧小雲，可我卻沒有必勝的把握。

    我跟炮哥才接觸，我完全不知道炮哥是否靠譜。

    “哪又如何？我自會想到辦法解決。”

    不是我自負，而是我覺得這老叫化子有些言過其實。

    但凡被人斷了雙手的乞丐，都會說是被賭博害了的，以此來博得人們的同情。

    這樣的遭遇，比起遭遇車禍更容易獲得人們的信賴。

    同時也會告訴別人，在沒有廢掉雙手之前，他也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

    “你知道城北的胖爺嗎？”

    老人見我對他很是不屑，開口問道。

    “怎麽？你認識胖爺？”

    我本來沒想繼續跟這個老叫化子廢話，可聽他提到胖爺，我不免來了興趣。

    胖爺是三江出了名的千王，但凡是三江藍道上的人，都對胖爺相當尊敬。

    “豈止認識！你知道我是誰嗎？”

    老人笑了起來，一臉的得意。

    在他那張布滿溝壑的老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少有的傲氣。<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