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大豬大喝一聲，站了出來。

    且看他把那刀劍舞起，又加了粗壯身子，硬是擋下大半弓矢。

    張名默然，隻是又退一步，且與範瑾徐期成了三角，三人向外。

    “他們運氣很好。”高麗人的首領閉著眼睛，忽然發言。

    在他身側，一個士兵弓著身子，應該剛剛說罷了什麽。

    “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了。”高麗人的首領擺了擺手，眼中還是幾分不甘：“撤。”

    待是高麗人走盡，張名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再也不醒。

    “徐期，你來取了他的牌子。”吩咐過了徐期，範瑾拾起一個高麗人的彎刀，慢慢舉起，放在太陽底下。光線從刀麵滑過，折射出的光亮有些刺眼。

    這時候，那些未凝固的血，一滴滴掉落下來……

    徐期撿過數人的牌子，不消吩咐，小心掛在腰間。

    他不禁舔了舔嘴唇，竟有一絲血腥的味道，猛然搖了搖頭，他又看向範瑾：“範叔，我想吃好吃的了。”

    “嗯，等咱們回去就找家大酒樓。”說著，範瑾點了點頭，收好那刀，折身就走，“走吧，找大部隊。”

    ……

    至於回程，蓋允騎坐馬上。

    部隊在他身後，他在目光遙望。

    旁邊一個兵士隻講：“按這時候，張將軍他們定是沒了，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將軍，這倒也不是什麽壞事。在末將看來，此役之後，我部或可收了這夜不收為我所用。末將相信，蓋將軍之能自然是在那張將軍之上。”

    “荀伯，你放肆了。”蓋允收回目光，目光斜視：“我鷹揚府再是與那夜不收在事有爭，那也是咱們自己的事兒，夜不收他們就算是再怎麽混賬，他們也是我大隋的人。今兒是頭回兒，咱不罰你，但你可得給本將軍記得，有的話，一來理是不正，二來不能在光麵兒講。”

    “末將定當牢記。”

    “不過，走吧，雖然不願意這麽講。看來你說對了……”

    正要驅馬側過，徐期扶著範瑾的身影就在天際線那處聳立。

    蓋允眯起眼睛，小聲又對那人吩咐：“你替我瞧，那是張將軍否？”

    “不，不是……是那倆鏢局來的。”

    至於近處，徐期看了一眼範瑾，從身側把那些牌子摘下，雙手奉到蓋允將軍麵前。雖然一言不發，但有這些牌子，什麽意思，不言自明。

    蓋允低頭看了看，愣了片刻，才伸手把那些牌子拿到手中，來回婆娑。

    “真的是你的啊……”

    “嗐，咱倆鬥了有大半輩子，如今，你瞧，究竟是我贏了……”

    “張名啊，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能記得小時候咱們玩騎馬打仗嘛……”

    “那時候，也是我常贏了你的。”

    ……

    他緩緩閉眼，卻又像看得見似的拍了拍身邊的那個兵士：“安排人手吧，該打掃的地方打掃了，別留什麽東西。”

    “是！”那兵頷首，雙手行禮，接著揮鞭，向著行伍後麵兒奔去。

    “範叔。”徐期側過腦袋，又看範瑾，“咱們是不是要做點兒什麽？”

    “不必了。”範瑾在心裏盤算著錢財，現今已經沒有多少，再講，所謂軍人，自然生死早有預計，無需多言。

    “其餘眾人，隨我歸城。”

    蓋允默然許久，終於下了決斷。

    再回城裏，再無他事。那高麗人似是忘了世事，再無消息，韋衝韋總管也是漸漸懈怠下來，且將精力投於民事。或見二人無事，一日喚了範瑾徐期到了，看茶看座，講不若四處走走，如有什麽事情隻管過來。

    範瑾未及說話，徐期就已點頭。

    韋衝就朝著他處抬抬下巴，一個侍女自是上來：“大人。”

    “去取門牌，給這二人。”

    “是！”

    稍候一會兒，這女子就送倆個木牌過來。

    徐期從那盤裏拿起，放於手中，隻見是個棗木製的，上麵刻著總管府的字樣，想來範叔那個也是一樣。

    “有了這個，你們自可隨時出入，你們的房間也還給你們留著，隻看你們自己的意思罷了。”說著，韋總管站起了身，竟是稍稍行禮。

    “這，大人！萬萬不可！”範瑾先是出聲。

    韋衝搖頭，隻講：“你們二人並非軍士，卻也當真起了用處，你等是拿命在為我做事，此禮可受。”

    範瑾聽了這話，便忙是雙手抱拳，連帶頷首：“總管大人此言差矣，在我看來，我等不過為國為民而行，卻是沒想著大人如何。”

    “此言甚善。”韋衝點頭，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二人稍微站了一會兒，互相看看，都莫名覺得幾分尷尬。既然人家這是下了半個逐客令，那麽不出，也是不大好的，範瑾如此想著，就是引徐期出了大門，一時無處想去，二人直奔茶館。

    這間茶館，也才一層。

    四處像是閣子用牆圍住，磚是橙紅，卻是老舊，是有幾些時候。

    雖然這趕走高麗的部隊還未隔著一天，但本來就有沒有走掉的百姓，再算上跑了沒多遠的趕回來的，這個茶館，倒是不顯得冷清。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大街上他處都無人的，隻這茶館，是二十多個人坐在裏頭兒。

    還未進門，就有一聲驚堂木！

    “啪！”

    徐期快步走進去，且見是個白須老爺子，一臉精神，坐在台上桌旁。

    坐下，且聽。

    “諸位可能不知，咱們大隋也是有那高麗人的探子。”

    “哎，這個我可知道！”一個年青的打斷他的話，笑嗬嗬的：“聽說前一陣子還在村子裏過，有個村子就被屠了。”

    “非也。”那老爺子搖搖頭，伸手是在半空畫個圈：“諸位啊諸位，你們說，咱們大隋會不會用那甚麽探子去殺人？”

    “應該不會。”

    答者乃是範瑾：“探子重是在探，殺人越貨之事不消髒了他們的手，高麗人應該也不會的。”

    “那些屠村的，我也聽過，想來該是前哨之類。”說書的點了點頭，又接著講：“可是再往裏頭兒，要是咱們，你們覺得你們能看出那些個是高麗人否？”

    “這個我能！”

    “哎，這種事情，我也可以！”

    “雖然不知道怎麽講，但要是叫咱見了，嗐，咱怎麽也能認得啊！”

    “是了。”老爺子用手撫過他的白色胡須：“在咱大隋，時常是有那些走水的事兒，比如那個燁城楊府，事情，你們可否聽過？要我說啊，那些辦事的，該都是咱們漢人才是，不然，辦不了。而這，在那邊，就也要一個組織控製著才好。哎，這可是咱知道的秘辛，還請諸位莫要亂講。”

    漢人？

    聽到此處，徐期皺起眉頭，感覺自己好像想起了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