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人物？”

    “對，我們老板沒說怎麽危險，隻是讓我們少跟這個人接觸。”

    石磊皺著眉頭想了想，沒有什麽眉目。

    按說，真要是個危險人物，以他現在的眼力，肯定能發現些許蛛絲馬跡。

    可是剛才卻沒有絲毫異常感應，感覺那許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體虛男。

    不過徐靜的老板那麽說，肯定有道理。

    徐靜老板那個級別的人應該不會信口開河，那麽說，必然有緣故。

    想到這裏，點頭：“好，以後再不跟這人接觸。”

    石磊不是什麽好奇寶寶，徐靜說許諶是個危險人物，那就少接觸唄，雖然少了個大方的大客戶有點可惜，但這世界上喜歡收藏的有錢人多得是，不差許諶這一個。

    吃過午飯，徐靜又聯係上一個大客戶。

    同樣在嶗山那塊，同樣住大別墅，不過就在市區。

    這位是個大收藏家，在島城名氣不小，石磊之前也聽說過這人的名字，隻是從來沒接觸過，沒別的原因，就是層次不夠。

    在收藏圈裏，也是有等級劃分的。

    最頂級的富豪收藏家位於鄙視鏈最頂端，錢多得是，啥樣的好東西都買得起。

    再然後就是各大拍賣行的從業者以及頂級的鑒定和收藏家，這群人專業技能等級很高，掌握著行業內的話語權，隨便一件藏品，隻要有兩三個這種人給出相同的鑒定結果，那基本上沒有人會懷疑和反駁，反駁也沒用，人家才是權威，說真的就是真的，說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有其他同等分量的人反駁，那也是一場漫長的嘴官司。

    再往下，就是地方上的從業者們，算是收藏圈裏的地頭蛇，在地方收藏圈裏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財力、眼力、人脈都很強，在地方上真可以呼風喚雨。

    而石磊父親那種開個小古玩店有幾千萬家產的小商人，在收藏圈裏屬於小康水平，能吃飽肚子，但影響力微乎其微，沒有話語權，屬於貧農和地主階層之間那些有自留田的普通小農民。

    再往下，就是那些個拉纖的、背包袱的、擺地攤的底層從業者。

    等級不算森嚴，但想要突破自身階層卻挺難。

    這次要見的這位買家，就是島城收藏圈裏的地頭蛇，也叫楊森，和石磊母親的主治醫生同名，但已經六十多歲，資產至少十個億，是島城收藏協會會長，還有若幹個協會頭銜，覆蓋範圍包括商業、體育、文娛等方麵，是可以和周振山抗衡的地頭蛇。

    當然，楊森主要還是以收藏著稱，和周振山沒什麽利益衝突，也沒什麽交往，仿佛是兩個世界裏的人，雖然都是島城的地頭蛇。

    讓石磊意外的是，楊森的別墅並不大，雖然裝修精致，但看上去卻有那麽點緊湊感。

    雖然肯定有其他的房產。

    更讓他意外的是，楊森竟然早早地在門口等著，看到他和徐靜之後還快走兩步，笑容滿麵地招手：“小徐，好久沒見了，上次見麵還是你們的春拍來著，對吧？”

    徐靜也快走兩步扶住楊森：“楊先生太客氣了，我倆哪裏值得您親自出迎，折煞我們了。”

    石磊也主動打招呼：“楊先生好，我叫石磊。”

    “石磊，我知道，聽說過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爸的事兒，節哀。”

    石磊更驚訝。

    怎麽走到哪兒都有人說這話。

    雖說，收藏圈不大，消息也靈通。

    可是個人都這麽說就有點過分了呀。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石磊是什麽大人物呢。

    就算他有那麽點知名度，也都是反麵的，什麽不學無術花花公子敗家子之類，至於被楊森這個級別的大佬惦記嗎？

    進屋落座，寒暄幾句，石磊把帶來的幾件古玩都拿出來，一一擺在桌子上，“楊先生請看。”

    楊森慢悠悠地戴上眼鏡，挨個兒查看。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下來。

    石磊這次帶過來的古玩總共六件。

    黃釉暗刻龍紋天球瓶、明中期和田玉雕龍紋牌、乾隆款青花海水紋水盂、清中期蓮花型澄泥硯、道光銅胎畫粉彩仕女圖鼻煙壺、嘉慶粉彩百子圖盤。

    這六件是石磊從劉大根那邊帶回來的最精美的六件，也是最值錢的，每一件的市場價都是七位數的。

    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要差一些意思。

    沒辦法，這可是楊森，是石磊目前所能接觸到的最有檔次的買家，當然要拿最好的出來。

    不然的話，錯過這個機會，再想找這麽優質的藏家可就難了。

    尤其是楊森這麽全能的藏家，幾乎不挑，什麽品類的古玩都收，跟隻收老畫的許諶截然相反。

    足足有大半個小時，楊森這才放下放大鏡，摘下老花鏡，讚道：“都是好東西，真不錯。”

    石磊微笑：“給您看貨，肯定要拿最好的出來。”

    “嗬嗬，這話可就言不由衷了，之前那隻花神杯咋不拿給我呢，”楊森嗬嗬一笑：“開個玩笑，以前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以後有好東西盡管給我看，不過那花神杯真不錯，我特意找上門去看了看實物，是真品，太漂亮了。”

    “如果能再碰到花神杯，我一定親自給您送到門上來。”

    “哈哈哈哈，果然是年輕人，心氣兒就是足，不過別說，還真就得你們這些年輕人才有這個運氣，我們這些老家夥老胳膊老退役都懶得動彈，有好東西也輪不到我們。”

    “嘿嘿嘿，我也開個玩笑，全套花神杯已經快湊齊了，流落在外的也就那麽三四隻，指不定早就碎了，我得走了多大運氣才能找到第二隻。”

    “那真不一定，運氣這個東西誰也琢磨不透，指不定什麽時候就降臨到你頭上了，何況你的運氣本來就非常好。”

    “是嗎？”

    “嗯，我打聽過你的情況，能有今天，除了你自己的努力，也離不開老天爺的眷顧，你說呢？”

    石磊挑眉。

    這老家夥什麽意思。

    是真的說他運氣好？

    還是另有所指？

    勇敢對上楊森的目光，仔細觀察，似乎什麽都沒有，又似乎什麽都有。

    那眼神，很複雜，包含了一個六十多歲成功人士所應有的全部特質，睿智、鎮定以及極有穿透力。<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