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赴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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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馬車停在了裕王府門口,今日是禹王嫡長子的滿月宴,加上他認趙王做義父,全上京除了皇帝那一家,幾乎全來了。
由於她的馬車乃皇帝親賜,上京僅她一輛,車簾上的金鳳凰更是她的標記,她的名號響當當,自然無人敢往她這裏靠。
可偏就有不長眼的。
“喲,是囡囡妹妹啊。”
安囡囡剛下馬車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不用看一聽就知道是誰,嬌滴滴的聲音叫她心頭直冒火,她不想理會,權當沒聽見抬腳往禹王府裏走。
沒想到來人快她一步攔了她的去路,笑臉盈盈,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好巧啊,我還以為妹妹因為那件事不會來了呢。”
來人麵容貌美身姿纖細,一身緞彩逶迤白紗長裙襯著那張清秀脫俗的臉像個落入凡塵的仙子,一出場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正是東方謙玉的表妹,孫昭月。
這番矯揉造作安囡囡看得直作嘔,要裝仙子又舍不得俗氣,真是有立又當。
她自然知道白蓮在作什麽妖,她是人盡皆知帶著麵紗的醜八怪有著羅刹郡主的稱號,而她是上京第一美人有著洛神之稱的月落郡主,她們兩人站在一快,眾人一看便知道該捧誰該踩誰。
這一番話看似無意,但使眾人將那件事的矛頭對準她,加深她這個殘暴郡主的形象。
可惜,這朵白蓮往後的戲份還多著呢,她且不能動她。
平日也就罷了,但今日要是敢來觸她的黴頭,她就讓她見識見識什麽叫辣手摧花!
月兒沒好氣“切”了一聲,白眼直翻,自然用身子一擋,給自家主子讓出一條道,跟沾染上汙穢般拿出手絹輕輕擦拭剛才被白衣觸碰到的地方。
孫昭月似沒看見月兒的動作,順著動作往後一退跟白芥站在一起,兩人身上都穿的白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故意似的。
孫昭月嬌柔的臉上帶著被推開的委屈,眼底卻閃過一抹顯然的歡喜。
白芥眉間一皺,礙於人多不好發作,周身多了些難以近人的冷氣。
“郡主來了,快,請進。”門口的管家一見動靜立馬上前笑臉擁著她往府裏走,白蓮便跟著後頭。
有她這個陪襯,這朵白蓮一路上可算是風光,走哪都有人捧著。
她倒沒什麽,倒是月兒臉色臭到不行,恨不得將這朵白蓮按在地上暴打一頓。
想著直接去後院看望柳嬌嬌,此行她來也就是這個目的,沒想到剛進內院就撞見禹王和趙王在一眾人麵前上演一出子孝父慈的戲碼,禹王的麵子可以不給,但趙王得給。
安囡囡走過去,其他人自覺地給她讓出位置。
四周恭維聲戛然而止,她皮笑肉不笑地朝著趙王微微行禮,“趙王安。”
禹王臉色僵硬,一言不發,即使極力掩蓋眼底還是藏不住的恐慌。
身穿王服的趙王麵上帶喜,尖銳的眸光一轉,別有深意的打量著她,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囡囡來了,多日不見人愈發嬌豔了,甚好。”說著,伸手將禹王懷裏不足百歲的嬰兒抱給她看,“你瞧,這孩子多可愛,和你小時候一樣粉粉嫩嫩的,長公主要是還在見了必定歡喜。”
強烈的香料氣熏得她鼻子難受,她她掩下眼底的厭惡不動聲色挪了半步,沒看嬰兒一眼,笑著頷首附和:“趙王喜歡就好,聽聞姐姐產子不已還在調養著,不知囡囡可否先去拜望王妃。”
“去吧,姐妹兩好好說說體已話。”
安囡囡福了福身,家奴領著她往後院走。
她這一走,前院立刻又陷入一片歡笑之中,恭維聲不斷,數趙王公鴨嗓的笑聲最大。
這趙王雖到了不惑之年但體態保養的好,膚色白皙,臉上水粉裝飾後絲毫看不出中年之態,倒像一個弱冠公子,但即便他用心捯飭自己,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個太監的事實。
還是個禍亂朝綱的惡太監,自古宦官篡權為大忌,乃是王朝隕落的征兆。
後院多半是赴宴臣子的家眷聚在一起安安靜靜賞花品茶,目光雖頻頻往她身後指指點點,倒也礙不著她。
月兒臉色如常歡天喜地拉著她,她往後一掃才發現那朵白蓮不見了。
想是剛才她拜見趙王白蓮偷偷躲了,畢竟她那款正對趙王胃口。
她母親在世時,趙王尚隻是母親的近身太監,隨後母親病逝,逼她舅舅成了傀儡皇帝,自顧給自己下了道旨,從太監變成了趙王,一人權力滔天,那點膈應人的癖好便藏不住了,男女不忌,手段變態。
因對母親愛慕,專挑清冷美人下手,對她也一直有覬覦之心,因為她的眼睛完美遺傳了母親,哪怕在看別人看來她的臉毀了。
穿過花園走廊,家奴很快將她帶到目的地。
安囡囡打量著柳嬌嬌居住的靜和院稍稍放寬心,有皇上的封號加身再加上她的緣故,東方謙玉不敢亂來。
片刻後,去通傳的侍女從屋子裏出來回話:“稟郡主,王妃說,事已至此再究無意,郡主也並不欠什麽,也請郡主此後不必再來。”
“你家主子真這麽說?”
月兒不相信,大聲質問,把侍女嚇得一激靈,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月兒一愣,不敢冒進,無語來了句,“我又不吃人,你怕什麽。”
安囡囡麵色如常,看了眼緊閉著的房門略略傷感,讓地上的侍女起來回話。
白芥眸光微沉,瞧著她的神情嘴角緊抿,想去握住她的手卻被無情鬆開。
安囡囡自顧從袖中拿出一方疊的整齊的絲帕交給侍女,隱約間還能看見絲帕上麵繡著字,雪白的絲麵上一點褶皺都沒有,看得出來主人平日的愛護。
“你主子既不願見我,我走便是,這絲帕還她,你且告訴她,好好調養,福氣在後頭呢。”這話她對侍女說的,目光卻對著那扇緊閉著的門。
“是。”侍女恭敬接過。
再待無意,安囡囡轉身往外走。
月兒藏不住話,出了靜和院便問出口:“王妃為何不願相見,想當初可是她巴巴的湊過來,每每她來糾纏,我一個頭兩個大,怎麽嫁了人性情都變了?”
當初那件事她沒跟月兒直說,隻是告訴她閹了禹王府的幾個雜碎,月兒出乎意外的來了句“閹的好”,然後拽著她的手洗了不下十遍。
安囡囡不知該怎樣回她,望著碧藍無雲的上空,隻道:“世事無常。”
按照劇本的時間線,下個月這個建立幾百年的王朝就該覆滅了,劇本裏這場政變血流成河,王公大臣無一幸免全成了史書上的一筆,而禹王妃逃過一劫,後遇北澧太子,母儀天下。
月兒聽得懂這四個字,但從主子嘴裏說出來她就聽不懂了,疑惑看了眼默默跟在後邊的白芥,想問他聽懂沒,結果見他臉色也不對,難不成是她錯過了哪個重要的細節?
安囡囡有午睡的習慣,便讓人準備一間房出來,沒成想剛進屋就隱約聽到有慘叫聲傳來,可看其他人似乎沒聽到。
安囡囡確信自己聽到了,倒不是她耳力好,隻是這聲音像極了當初她聽到的那聲慘叫。
她慌了神,撇下一眾人下意識跑出去找,這裏是專門給客人休息的廂房,一排排過去有數十間。
她不確定便一間一間推開,當最後一間推開,一股血腥混雜著各種味道撲麵而來,那床上渾身是血的赤裸女子已然沒了氣息。
安囡囡惡心的眉頭直皺,忽有一隻手捂上她的眼,淡淡桃花香包圍著她,安撫她內心的煩躁。
房間打開裏麵的情景便一覽無遺,後麵趕過來的下人們瞧見,臉上都不自然,卻都習以為常低著頭不敢往裏看。
月兒臉上作嘔,低罵一聲從腰間抄出鞭子往裏抽。
裏麵幾個作樂的公子哥疼得亂躥,其中公子哥一個見門口站著的人影,當初被閹時的恐懼湧上心頭,似見鬼般大叫。
那些聲音吵得安囡囡頭疼,拿下眼上的手讓月兒停手,拉著白芥離開。
好在,這些渣子沒幾天蹦躂的了,等男主攻城一個也逃不了!
禹王府她是待不住了,正要回去,原本晴好的天就下起了雨。
這雨倒讓她想起府裏跪著的慕止宴,男主逢跪必下雨,這是真理。
她隻好先在亭子裏避雨,讓下人去馬車裏取傘,白芥自告奮勇同行,她也沒多想就讓他去了。
離開後,白芥假裝肚子不舒服讓同行的人先去,自己則來到一處假山後,不遠處幾名身穿華服的公子哥往這邊走,正是剛才作惡的幾位。
幾人臉上嬉笑攀談,好似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一人:“我說你怕什麽,這是禹王府,那醜八怪再蠻橫也不能拿我等怎麽樣。”
另一人:“就是,再說了她手段未必比我等遜色,聽說比婊子還浪蕩男女不忌,死在她手裏的美人不計其數,手段極其殘暴。”
另一人:“喲,剛才我可瞧見她身邊站了個極品憐人,可惜了,我倒想嚐嚐滋味。”
此言一處,幾個人哄而大笑,從假山走過,沒注意到後麵還站著個人。
白芥俊美的臉上沉得嚇人半點沒有往日的溫柔乖順,一雙黑眸冰冷駭人,一改往日溫柔的氣息猶如地獄歸來的殺神。
身後倏然多了兩名身穿黑衣的殺手,半跪在地上恭敬:“主子。”
“殺幹淨。”他聲音冷得如冰天裏的寒潭,眼底更有解不開的仇恨。
“是。”兩名殺手悄然無息的消失了。
安囡囡在亭子裏等得無聊,去取傘的下人急忙跑回來說,白芥被孫郡主攔下了。
一聽姓孫,安囡囡便知道是誰,她知道那白蓮覬覦白芥,但不敢跟她明搶,她那些傳聞多半都是這朵白蓮造就的,禹王府的那幾個渣子也是聽了她的挑唆才去動的柳嬌嬌。
她這口氣本已經咽下去了,這下子又全部湧上來了。
作死到她跟前了,那就怪不得她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