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已經一盤盤擺上了桌，當最後一盤“金玉滿堂”端上桌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是樂樂。

    “哥，嫂子，新年好！咱爸呢？”樂樂抱著男友的胳膊，在電話那端笑的一臉甜蜜。

    “還沒回來呢！”我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

    一番客氣話後，樂樂衝著我眨了眨眼睛，“那我給咱爸打個電話吧！”

    往年的除夕，家裏隻有我和樂樂。

    公爹每次都說有應酬，這四年幾乎每次都是初一下午才醉熏熏的回來。

    每次回來就會直接去我們的房間，鎖起門來單獨和子陽在一起大半天。

    我和子陽的房間做了很好的隔音，公爹在裏麵做了些什麽我根本聽不見。

    我猜想大概是一個父親傾訴對兒子的思念吧。

    可有幾次，公爹走後，我發現子陽背上有一道道很重的傷痕。

    像是皮帶抽出來的印跡。

    我好幾次想開口問公爹，可最後還是因為自己的懦弱作罷了！

    正想著，公爹進門了。

    不是他一個人。

    而是一家三口。

    公爹一手抱著一個滿頭羊毛卷的小奶團子，一手牽著一個衣著時尚、身材火-辣的大-波浪卷女人。

    女人看上去很年輕，感覺比我還要小的樣子，依偎在公爹的懷裏，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啪——

    子陽手裏的碗摔在了地上，我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兵荒馬亂。

    “我再去……再去拿幾個碗筷過來！”子陽像是逃也似的去了廚房。

    一地的碎片我怕紮傷了軟軟糯糯的小團子，便起身去收拾。

    把碎片倒進廚房的垃圾桶時，我看到子陽對著快要漫出來的水池在發呆。

    我上前關掉手龍頭，從身後輕輕抱住了他，“你沒事吧？”

    “沒事！”子陽轉過頭一瞬不瞬的盯著我，深邃的眼眸裏像是揉進了萬千星河，好不悲涼。

    許久，他把我圈進懷裏，頭搭在我的肩膀上，不無悲涼地苦笑道：“爸帶回來的女人是我的初戀女友！我不是還對她存有感情，隻不過有種……”

    後麵的話子陽沒有說出口，但我懂！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屬於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也看到了他眼底對於家庭溫暖的渴望！

    飯桌上。

    姚倩倩倒是毫不避諱，抱著公爹的胳膊嗲聲嗲氣地說道：“子陽，我早就和你說過，我這輩子一定會出現在你們家的戶口本上，現在果不其然吧！隻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以你-媽媽-的身份來和你見麵！不過，男人嘛，還是越老越是個寶！是不是老BABY！”

    公爹礙於身份沒搭話，隻是一臉寵溺地把一隻巴掌大的蝦剝好喂到姚倩倩嘴裏，還貼心的幫她擦掉嘴角的油漬。

    幾杯酒下肚，子陽也沒有了剛才的尷尬。

    “爸，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第一次考全班第一名的時候，你高興的把我舉在頭頂，讓我坐在你的肩頭！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候！爸，這些年您老受苦了！”

    子陽端起酒杯畢恭畢敬的敬著公爹，我看到他眼中泛著一層氤氳的水汽。

    “好！”公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就開始逗弄懷裏的小團子。

    “爸，今天咱們父子倆能敞開心扉好好淡淡嗎？”子陽一臉的真誠。

    “還是我的囡囡最乖，來，爸爸給你剝個螃蟹吃！”公爹像是故意讓子陽難堪般絲毫不理會，一旁的姚倩倩笑的一臉的幸災樂禍。

    “爸，不孝兒再敬您最後一杯吧！”子陽拉著我一起站了起來。

    “坐坐坐，一家人吃飯哪來那麽多的禮數，是不是囡囡！哎呀，我的小囡囡喜歡吃牛肉啊，來，爸爸再幫你夾！”

    公爹話音剛落，房門開了。

    寒風裹挾著一股正義之氣撲麵而來。

    是一群警察。

    “陳先生，您涉嫌……”為首的警察剛開口，就被公爹抬手示意打斷了。

    “好！”公爹舉起麵前的酒一飲而盡，“夠辣！不過還是欠了點！”

    公爹砸吧著嘴巴，像是說酒，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陳陽。

    姚倩倩抱著孩子哭成了淚人，我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嚇懵了。

    好端端的，公爹怎麽會被警察帶走了呢！而且還是在大年夜！

    那晚子陽把自己灌的爛醉，然後一個人關在了書房。

    我獨自睡在大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