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黑化的張寂，於芒並沒有太多其他的感受，無論是喜愛或者是厭惡，這人是張寂又不是張寂，可以理解成這個人是沒有齊良相伴的張寂，從小被家人忽視，生來就是為了獻祭的一個工具，沒有齊良的熱情，沒有他們這些朋友的幫助，被孤獨和怨恨包圍而長大的張寂就應當是如今的模樣。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情緒，那便是一絲的心酸，明明被不公的待遇，男兒隻是將不甘壓在心底，依舊以最大的溫柔對待他人，如果不是這次的意外發生，誰又知道原來張寂心裏的悲痛。

    “你不會消失，隻要阿寂存在你便存在，但人永遠不可能肆意妄為。”於芒凝望著男人，出言提醒，就算是即將消失，她也希望這個“惡”不要有太多的執念。

    似乎是感覺到於芒話裏的善意，黑張寂的語氣稍稍輕緩：“終將一死，我隻是想無牽無掛，自由而為。”

    “自由”於芒笑出聲，就像是寵溺的小輩正講了句天真的笑話般的微笑，“無牽無掛就是自由嗎？這樣的自由你真的開心嗎，自由之所以引人，難道不是因為它正是束縛下的隨心所欲嗎？”

    張寂沉默，低眉看著自己雙腳上正在消失的黑霧道：“這......和我相關嗎？如今陰陽間已開，我等皆歸於其中，隻要這個不屬於現實的東西不關閉，世間將化為虛無，我如今隻關心你要如何收尾？”

    於芒歎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本來也不是善於勸解的人，想要說服男人的偏執似乎沒那麽容易，但應該並不是無用......

    “既然這是你的願望，那麽你且看清楚。”說完於芒身子一沉瞬移到劉梓身邊，將全身癱軟的夫人扶起，一手輕輕撫過男兒嘴角因為奮力掙脫束縛而冒出的鮮血，沉默不語。

    劉梓抓住於芒的手慌忙開口：“將軍！沈言他死過一次，我看見了！”

    高處的張寂眼神微變，淡漠的看著這一切，他封印了劉梓的言語就是察覺出男兒的異常，當時這個男兒在看見他的一秒，對待沈言的態度立馬發生改變，這一定和他相關，或者說和驅散使他具象化的魂力有關，隻是沒想到男兒會有這般毅力突破他的封印；沒想到......即使不說，兩人也有這般的默契，他是張寂黑暗的念想，一直都在角落默默看著一切，這次借著陰陽間的力量才得以占領主動，其實要說他有多麽憤世是不可能，畢竟他也是那個溫柔的男兒，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消失......

    於芒摸著男兒的腦袋，低頭親了親：“沒事，慢慢說，怎麽回事？”

    劉梓深吸了幾口氣才將穿越看到的說了出來，最後怯怯的問：“那時候如果我不打電話報警，是不是就沒有這樣的事情了？”

    於芒失笑，寵溺的點點男兒的額頭：“小梓怎麽會這麽想，如果小梓不這麽做，那我們也不會在這裏，難說會遇到更危險的情景，即使沈言不得，葉會有其他人得到，隻有當魂玉完全消失，這一切才能結束。”

    世間的曆史是玄之又玄的東西，一步錯步步錯，算計的人最後便是被算計的結果，不必遺憾過去，不必妄想未來，把握好現在，才能讓未來朝著希望的方向發展。

    “嗚”劉梓摸摸被點的地方，蒼白的麵容浮上一絲粉紅，“那將軍要怎麽做。”

    話落，默契的兩人相互凝視，男兒主動閉上了眼，大庭廣眾之下超級害羞的！

    於芒輕笑吻上男兒的唇角，一股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其實於芒的力量在剛剛已經得到補充，如今不過是為了占便宜而已，難得夫人主動......

    “嘖”下半身已經失去黑氣的張寂送給兩人一對白眼，劉梓看不出來，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個壞心眼的女人哪裏有半點虛弱的樣子，明明已經被陰陽間湧出的因果之力治愈了的......臨消失前還要吃頓狗糧，難過，不過他挺好奇已經被他殺死的沈言，於芒準備如何利用他關閉陰陽間。

    放開自家夫人，於芒輕柔的撫摸著男兒的鬢角：“夫人就是我的幸運星。”

    “才木有~”男兒把頭埋在將軍懷裏害羞的喃喃道。

    “乖”撫摸著小梓的頭發，於芒柔聲安慰，“很快就結束。”

    “我說，時間不多了，也讓我有個結局吧。”張寂無奈的出言打斷低下的溫馨，沒看見他都消失到胸口了嗎......

    於芒起身，看了眼張寂，走到已死的沈言身邊道：“那你可看好了。”

    說完右手一握，長槍出現，一直沉寂的手鏈突然散發出巨大的紅光，線條扭轉緊貼長槍，慢慢的融合，紅色無限凝聚，瞬間消失，原本紅光凝練的槍身恢複質樸，鐵器散發著淩厲的光芒。

    於芒冷冷的注視著沈言的屍體......不，不隻是屍體，還有他身後的那些魂靈。

    人死後會自動前往陰陽間，除了那些抱有極大怨念無辜慘死的人才會徘徊現世，尤甚者會將仇人束縛在原地，比如曾經村中的魂靈，比如公館的女鬼，比如現在纏繞著沈言靈魂的哀鳴。

    沈言即使已經死去，卻仍然無法離開，因為這裏無辜慘死的人不甘心就這樣放他走，這也是於芒在聞言後不慌不忙的原因，隻要魂靈還在，就可以利用他關閉陰陽間，死亡並不是他償還的終點，而隻是個開始。

    於芒右手提槍置於沈言胸前，左手手印打出，口中嗬道：“命始，生死環，因果其中，重歸陰陽！”

    話畢，毫不猶豫，一槍刺出，沒有想象中的鮮血飛濺，隻有深到發黑的紫色光芒迸發，周遭聚集的魂力直衝向上，衝擊著黑色漩渦的入口，萬物魂力歸一，陰陽間不容侵犯！

    “呃......”張寂漂浮在空中，黑色的霧氣被漩渦極速的吸收，他卻露出一絲微笑，看著於芒淡淡的道：“因果之間，沒有意外，於芒，我們來日方長。”

    最後一絲黑霧消失，樹立的人兒瞬間墜落，於芒瞬移接住男兒，此時沒有黑色紋路裝飾的人終於恢複了原本的柔和，於芒輕道：“還是這樣順眼......”

    “將軍。”劉梓想要過來實在是腳軟的無法移動。

    “沒事”於芒安慰，走過去拉起劉梓，單手用力將男兒抱在懷裏，扛著張寂一步步的向外走去。

    身後的黑色漩渦在收回了所有魂力之後慢慢消失，山洞劇烈晃動，從頭開始融化，光線照射進來，滿地狼藉，或死去的沈言，或昏迷的眾人都是一派的平靜，在入口關閉的一瞬，一個紅色的流光飛出，直直撲向於芒的手腕，刹那，黑色鏈條出現，中心掛著一把小小的戰魂槍，被因果之力進化的長槍，這是於芒被陰陽間承認的證據，陰陽間的守護者！

    當山壁消失時，於芒三人剛好走到出口，外麵新奕跪坐在地，齊良在他麵前的躺著，鮮血流了滿地，即使在關鍵的時候被於芒攔住，但畢竟還是有半個手掌侵入，沒死算是運氣好。

    於芒將兩個人放在地上，來到齊良身邊，輕輕搭上男人的手腕，雖然沉細卻還有跳動，女兒家手腕一轉，魂鏈消失出現在她的手心慢慢開始回旋，紅色的魂力四散開來籠罩了齊良整個身軀。

    “唔......”齊良口中呻-吟傳出，痛苦此時算得上是個好消息。

    “報警了嗎？”於芒淡淡的問。

    “應該馬上就到”新奕整個人攤在地上不想動彈，這麽大的架勢應該是都結束了，他這次可算是大開眼界，這就是師傅曾經說過的世人無法踏入的領域，生死輪環，陰陽間，想著男人苦笑一聲，如若沒有於芒，這一切又該如何收場......

    於芒收手，見男人糾結的麵容，一勾嘴角笑道：“這一切都是因果，不是我選擇幫助，而是它選擇了我，陰陽間不允許任何侵犯它的存在，一旦有人這麽做，它便會做出應對，也許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所以不用去假設沒有發生的事情，因為它不會放任事情的發展。”

    新奕茫然的看著眼前這個被血跡和灰塵侵擾的人，狼狽的外表，堅定清明的內心，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明明是要命的事情，卻仍舊冷靜的保護著大家，這才是真正強大的人，他還有得學。

    “於芒，結束之後給我在村子裏找個住處吧。”

    於芒挑眉看著男人，對視良久微微一笑：“方途的房間似乎有些大。”

    新奕眼睛一亮，愉快的點頭。

    劉梓在一旁看著兩人發笑，將軍又成功忽悠了一名大將，嘿嘿。

    “轟轟轟”一陣強風襲來，警署的直升飛機終於在一切完結之後到來。

    幾人被送到河口人民醫院，連著旅館裏躺著的方途也被人發現送了進去，警察那裏則由唯一沒怎麽受傷的於芒作為說明，即使這次事件很詭異，但這幾人都咬定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不過是被沈言綁架之類的給說了過去，沒監控，沒目擊，說是懸案也不為過，加上唯一的死去的人沈言隻是一個無親無故的獨居青年，在宣布了他的死亡消息後無人認領，這事似乎也就隻能到這裏，在警察們十分詭異的目光中，於芒離開了警局。

    幾人中齊良和方途是傷的最重的，於是當其他人基本回複後，眾人便相聚到兩人的病房，開始戰後回憶，此時雖然大家都是滿臉的疲憊卻少了一絲來時的憂慮，除了那些枉死的人，事情算是圓滿解決。

    “所以，沈言是因為當年跳河之才撿到魂玉，又因為小梓的一通電話而被救，之後又利用普安國的欲-望，收集召喚陰陽間的力量，打開通道毀滅世界？”方途捂著自己的肚子語氣誇張的道，“中二少年......”

    “他以為那麽容易，陰陽間開啟要毀滅世界，也要等到因果混亂之後，喚醒那些沉睡的神明，引發神魔大戰才可以。”新奕坐在方途的床尾晃著腳分析這事情的可行性。

    “新奕哥，真的有神魔的存在？”劉梓好奇的問，就算他們見過類似小呋這樣的精靈，卻是沒有見過一個神仙的存在。

    “師傅的秘籍中有提過，似乎是因為一場陰謀，所有的神魔陷入沉睡，僅存的隻有自行運轉的陰陽間，也多虧的如此，不然這世間又如何存在。”

    “所謂的陰陽循環，因果報應從來沒有意外。”張寂緊緊握著齊良的手感歎道，這次的事件他有些印象，無法原諒自己打傷甚至差點殺死齊良，但事情已經發生，他無法挽回，隻能在將來彌補，大概唯一好的是齊良的心理病似乎有了質的飛躍，如今的眼裏真的沒有了那種隱隱的不安和自卑。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真的似乎我還要感謝沈言，即見到了不一樣的阿寂，又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隻是......”齊良說到著低下了頭，捏緊了兩人交握的雙手，“我們會好好，連著樂寧的份一起。”

    樂寧，大概就是最無辜的人，為了保護他們而死去，雖然於芒和新奕都說樂寧的死是他果的開始，但他確實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話說”新奕詭異的看向劉梓，“小梓，雖然說有些偏激，但是，難道你的身高也是因果決定的嗎？”

    溫馨的場麵被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插的十分詭異。

    “啊?”小梓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於芒那關鍵的一槍，如果不是因為你個子矮，怎麽能剛好戳到沈言。”新奕到是毫不避諱的評價，那一槍將劉梓救了下來，也成功激怒了沈言，畢竟是個男人，那個位置被傷到還是痛不欲生的......

    雖然事實是這樣，但是......

    “新奕，為什麽你的關注點總是這麽詭異？”方途斜眼看著床腳的男人，鄙視的道。

    “詭異嗎？可是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細思極恐的事情嗎？如果小梓沒有那麽矮的話......”

    “啪！”小梓忍無可忍，總是說他矮，明明他的身高剛好！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