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無數張熟悉的臉，她抹去自己的眼淚，朝著他們盡量擠出笑臉。她知道那笑或許會很難看，可是她真的沒法笑出來，真的沒法子。

    “再見。”久別而來，鳳羽隻孤零零地吐露出這兩字。

    鳳羽不知道自己此時麵對他們還能說些什麽，終究是她背離了百鏡之地，是去百鏡冰鳳這個稱號也是應該的。

    可是上蒼，如果我不再是百鏡冰鳳了，那我算什麽？千百年來，我都在想著他們，我失去了所有，臨了當初還不如和主人一起死了算了。

    “阿霓！”鳳鳥之中有人高聲呼喊她曾經的名字。

    阿霓……如霓虹燈般的炫彩，這個名字她曾經引以為豪，可現在阿霓已經不在了。

    鳳羽揚起頭，右手拂起額前的幾根發絲，她癲狂地笑起來，眼眸裏是絕望也是悲傷，“阿霓？我不是……不是……”

    鳳羽轉身朝著身後的親人們再度揮手，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阿霓！”蒼老的音色婉轉進入鳳羽的耳中，那是長老在呼喚她，慈祥而又和藹的長老曾對她犯下的錯一再包容，可是這一次她錯的太離譜了，她已經不可能得到原諒了。

    她沒有理會他們，步履蹣跚地一步一步想要離開這裏。

    “阿霓……阿霓……”

    “誰？誰在叫我？”鳳羽猛然回頭，耳邊響起的不是族人們的呼喊，這是一個極為陌生的聲音，這呼喚似是從靈魂心底喊出來的。

    鳳羽的眸光落在族人們身後的鳳族雕像上，雕像發出淡淡的白光，慢慢的，很耀眼。

    族人們也注意到了不尋常的現象，千百年來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神像的光芒。而滄桑的長老嘴角微微觸動著，顫顫巍巍地說道：“終於又來了……”

    鳳族的神像裏蘊藏著神秘的古老靈力，被選中的鳳鳥們承載著古老的靈力，而往往被選中的鳳族隻有一個身份——百鏡冰鳳。

    千百年了，長老也不知道鳳羽居然還活著，還有著百鏡冰鳳的白羽，那宿能成為百鏡冰鳳也的確令人有些難以置信，這其中的曲折他也說不清，而他此刻關心的隻有眼前的這一件事，上古鳳族這一次她會選擇誰？宿成為百鏡冰鳳不過才短短的數百年，而鳳羽時間悠久……

    “阿霓……”鳳羽尋著聲音發現那光芒之下居然是呼喚她的。

    古老的力量又要再次覺醒了嗎？而她這一次居然選中了我……

    在鳳羽的記憶裏她記得在百鏡之地百鏡冰鳳也曾拋棄過他們，不過在那之前鳳族的守護神像也曾發出這般耀眼的神光。

    那時她還小，如今再想起來，同樣的事情又要在她的身上在演一遍。

    神光籠罩，鳳羽的身體不由自主被神像吸了過去，與以往不同，她沒有掙紮，她覺得這是她改變命運的方式。

    或許這就是蕭瀟說得再進一步，如果今天她真的承受了這上古的靈力，她會成為上古書上說的那四種傳說中的神獸嗎？

    鳳羽離得神像近了才發現，原來鳳族信仰的神像已經不知何時出現了裂縫，難道是因為靈力的流失嗎？

    “阿霓，你願意承載我最後的神力嗎？”神像裏的聲音再度入耳而來，似魔似幻讓人無法自拔，“承載這份力量的同時，墮入靈魔道的風險也極為強大，你願意嗎？”

    魔音灌耳，鳳羽卻無法拒絕，她不願還是願？嗬！這些有什麽關係呢？走了那麽久的修行之路，為的是變得更強，她希望有一天她能夠將蕭瀟踩在腳下，將這碧海青天踩在腳下！

    “我願意！”鳳羽傾盡全力地大喊道。

    鳳羽想要變強的心在這一刻從未如此強烈過，她想過了哪怕墮入魔道也在所不惜！哪怕被天下人唾棄，也要嚐試殺遍碧海青天！

    神像等到了鳳羽的允諾，絲絲神力化入靈氣慢慢進入鳳羽的體內，鳳族們皆是抬頭仰看，鳳羽的這番樣子，他們早已看呆了。年輕的鳳鳥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景象，而如長老一般的，隻能默默地歎口氣。

    多少年了隻要神光一現，無論百鏡冰鳳曾為百鏡之地做過多少事，從此以後她就不再是百鏡之地的鳳族了，從此以後她也絕不能說是百鏡之地的人。

    長老這樣想起來，似乎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前三位百鏡冰鳳都是因為這樣而永遠離開的，而成功的承受這份古老神力的卻隻有一位。

    鳳羽，造化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啊啊啊！”鳳羽覺得身體裏的靈氣快要暴漲出來了，好難受好難受……她快要受不了了，可是她不可以放棄，她還不能死！

    鳳羽，你這個廢物！你這個廢物！哪怕墮入魔道也要將自己受過的屈辱討還回來！

    猩紅的眼睛！

    長老看到鳳羽那雙猩紅的眼睛，那是墮入靈魔道的前兆！難道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百鏡冰鳳居然要墮入永恒的靈魔道了嗎？

    雪山山巔——

    麵對寒祭的質問，落清歡無從回答，她說了不是，可就算這樣寒祭也不會信的，從鳳羽出來的那一刻她就認定了她是。

    落清歡張開嘴地那一刻，雙手的手頸之間忽冷忽熱的，她低頭一看緊然蹙眉著，抬起手她瞪大雙眼甚至是撫摸想要擦去鐲子上驀然出現的瑕疵。

    青蓮碧鐲一直以來都是青色覆蓋的，可是鳳羽才會百鏡之地沒多久，鐲子上不僅出現了裂痕還有一種猩紅色的鑲嵌而入。

    “鳳羽出事了！”落清歡一時慌亂了，一直以來她把鳳羽當做家人，她不希望她出事，哪怕百鏡之地再危險，這一次她要進去，她願意為了鳳羽而摸這個險。

    百鏡之地——

    鳳羽身上的猩紅越來越濃烈，整個百鏡之地一時也是猩紅衝天。鳳羽想，這一次她完了，徹底完了……

    可是沒關係，我不會後悔的，永遠不會！

    “真是麻煩……”猩紅的靈氣之中，忽然踏入一股非常強大的靈氣，女子蒙麵而來，鳳族們心神慌亂，這個場麵令人窒息。

    “明知道她心境出了問題，為什麽還要把神力交給她？”女子不明所以地問道。

    神像的裂痕開始擴大，從神像裏出來的聲音無力地笑道：“這是她的恩惠，千年前就應該有的恩惠，我把她交給你了，這場劫數就拜托你了。”

    “……”女子打暈已經失去理智的鳳羽，眼睜睜地看著鳳族人所謂的守護神像崩坍，“到頭來你還是要求我。”

    女子抱著昏厥的鳳羽踏風而去，宿望著神秘女子來去無蹤的影子，什麽也不說。<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