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一刻鍾之後，顧蘇如約來了魔界，可這裏的氣氛卻遠遠不是她心裏想的那樣。

    半個月前，花清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命數將近，涼曦也是親眼看著花清一夜白頭，蒼老無比。

    幸好沈憶回來了，還能幫她一把，可這些都不是長久之計，魔王一但歸天，本就人心不穩的魔族，必然打亂。到時候就算沈憶和涼曦再有地位，也無法挽回敗局。

    沈憶在後把持，那些想要造反的人這時還不敢造次，花清眼看就要死了，顧蘇還在舉棋不定。

    前日涼曦告訴花清，顧蘇答應了，一時高興的竟盡了氣數。

    連沈憶都不曾想過，曾經叱吒風雲的她，居然是這樣死的。

    花清的容顏已經老的看不下去了，要是換做舊人看她，根本沒有人可以識的她。

    沈憶為她則了一處良地，魔族的身軀都是不腐的，但是為了避免有後人動機不純，魔族通常則是火化屍首，以求萬年之後再能相遇。

    “外麵的那些人已經要坐不住了嗎？”沈憶守著花清的屍首，臉色蒼白。

    這是魔族被賜予永生之人裏唯一一個開始隕落的，沈憶想自己什麽時候也會如此，沈若君故去，心裏更是十分寂寞。

    涼曦今日沒去找顧蘇，此刻無論她來不來都已經無所謂了，魔族的局勢越發的紊亂了。

    “她什麽時候回來？”沈憶詢問涼曦顧蘇的情況，這個時候她們需要一個有絕對權威的人來。

    沈憶霸道，可也震不了多久，魔族從來就不是一個安逸的種族，生來好戰，便是骨子裏對我想要惹是生非。

    “怎麽回事？”櫟川匆忙趕回來時，花清已經躺在榻上一動也不動了。

    涼曦望著這個常年待在人界的少年，兀的有些想起曾經的自己，年少氣盛，不懂人情世故。

    似乎到了現如今這個時候，她反而是為花清高興。活的年頭多了，自然煩惱也就多了起來，這麽一去便什麽都不用想了。

    “大概是去重新開始了。”沈憶撩起她的白發，沈若君離開了，她也走了，這似乎是在預示她也要走了。

    沈憶是魔族的聖女，卻沒有一天為魔族考慮過，她自認為愧對，卻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聖女，他們快要衝到殿上了！”守衛匆忙趕來告知緊急的狀況，尋求應對之法。

    沈憶唇角間斂起微笑，笑意似有嘲諷也有可憐，就像是她已經看到了外麵那群人的命運，“不必擔憂，我們的外援到了。”

    顧蘇一來，這裏的天更是深沉，相比起以前來，似乎是有大事要發生，顯得卻是格外的沉靜。

    陵棱山川，陡峭無涯，顧蘇時隔多年又回來了。

    想起當初自己為了天潯而追隨，竟將自己的一條性命也搭了上去。不過也要虧了天潯，自己才能遇見落清歡，遇見她是自己一生的幸運。

    “來者何人，竟膽敢擅闖魔族領地！”守衛魔界與人界出口的隻有一人，也是花清這麽多年來算是唯一值得信任的後人。

    守界者在魔族的意義非凡，更是十分重要的職責，他的地位更是與櫟川平起平坐。

    守界者知道這幾日魔族動蕩不安，對出口的守衛更加嚴密了，他覺不允許自己愧對花清的托付。

    顧蘇身上的魔氣在人族待久了，也被人氣掩蓋了不少，守界者一時更是沒有分辨出來。

    “我是來尋人的。”顧蘇並不想告訴眼前的小輩自己是失蹤多年的魔帝，若是魔族真出了事，她的出現越隱秘越好。

    “尋人?”守界者覺得奇怪，一個人類能夠進出魔族，絕非是普通人，然她一個人族，又能在這裏尋誰?莫非是他嗎？

    顧蘇想了想，守界者必然會詢問自己找誰，而櫟川會是最好的幌子，“我找櫟川。”

    果然是他嗎？他怎麽能把進出魔族的通道告訴一個人類，這也太不合規矩了！

    守界者無奈，櫟川畢竟也是魔族的聖子，既然是他的朋友，自當善待之。

    守界者在通道出加固一道結界，以防有人趁他不在偷偷往人界去，“你和我來吧！”

    顧蘇還沒什麽都沒說，眼前的年輕人竟然如此自覺的帶她走了。

    魔族的陽光總是最少的，有時甚至是暗無天日，陰暗的魔界，待久了也會影響心性，然顧蘇不得不佩服跟前帶路的人。從他的身上，她看不到任何魔族弑殺的性子，反倒是有了不少平和。

    “你叫什麽？”顧蘇問他。

    守界者一愣，很少會有人問他名字，連花清也是叫他守界者，這是一份榮耀，他自己也為之自豪，“山川。”

    “山川……”顧蘇鬱鬱寡歡，看著周圍的山棱，他許是無聞久了，連自己的名字也忘了，竟隨意取了“山川”二字來敷衍自己。

    山川，他從小就很喜歡，高巍而又觸摸不及，什麽時候他可以站在頂峰，去守護魔界的所有啊！

    “你呢?”山川反問道。

    顧蘇盯著他的背後，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喚我小蘇便好。”

    “小蘇。”山川心中念叨了一遍，他以前不知道原來人類的女孩長得與他們魔族的女子別無一二。他從未去過人族，每次吳翎回來時，總是很興奮的與他講人界的事，直到那一天吳翎死了，連他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

    山川回頭望了一眼，如此精致的女娃，定是上蒼賜予的好麵容。

    “沈憶，涼曦，你們已經輸了，快將魔族的大權交出來！”還沒到魔殿，顧蘇和山川就已經聽到了魔族眾人對沈憶和涼曦的威脅。

    山川心一緊，花清如今已經逝去了，這些人竟連一天也等不了，如此著急嗎？

    “魔族有難。”顧蘇不比山川，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要徹底根除，隻有知曉事件的來源，“你快些去好了，我能找到。”

    山川點頭，狂奔而去。

    顧蘇化作黑羽消失在原地，等到再出現時，她則是在花清的屍首前。

    沈憶和涼曦不在這裏，想來是去對付外麵那些人了。

    對不起，我終究是來晚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