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水龍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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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葉文豪終於鬆口了,雖然不同意轉道,但是起碼同意派斥候偵查,這樣可以避免大軍覆滅,同時也可以讓疲憊的士兵歇息。
    錢派出一隊精悍的夜不收斥候去偵查軍情,而他則在原地等待。
    士兵們不敢抱怨,隻能默默的在泥濘的地上坐下歇息,這一趟出征,不知道要病倒多少人。
    葉文豪看著默默無聲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不僅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一臉的冷笑,“一群貪生怕死的狗東西!”
    葫蘆穀外,明軍忽然停下,並派出大量的探子前來偵查,劉青山等人看的一清二楚。
    玉秀大和尚一臉苦澀,口中說道:“無量壽佛,這幫明軍之中有高人啊!這大山之上,光禿禿的,我們如何不被發現?”
    玉秀大和尚哪裏知道,他們幾個臭皮匠能想到的東西,但凡有點軍事頭腦的官兵,如何會想不到呢?
    劉青山卻轉頭一想,想到了思路,他得意的笑道:“這雨一直下,我們可以命士兵藏匿河流之中的淤泥裏,又有蘆葦水草做掩護,大家嘴裏含著蘆葦呼吸,應該不會驚動敵軍的斥候!”
    陳二牛此時卻有些犯難道:“雖然借助汙泥和水草確實可以隱蔽,但是萬一官兵過分謹慎,發現我們,我們可是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劉青山卻冷冰冰的說道:“怎麽,二牛兄你怕了?要知道咱們打仗,玩的就是一個險,你以為老子每次領著一幫官兵兜圈子,靠得是什麽?”
    陳二牛點點頭說道:“那就幹!不過終究是要辛苦弟兄們了!”
    胡爺也開口說道:“我們就二百多個人,藏身簡單的很,大家不要怕,速速行動,薅蘆葦的時候,都仔細這點,別逮著一個地兒薅禿了就成。”
    劉青山真的是在豐富的戰鬥中鍛煉出來,如何讓士兵進入淤泥之中,如何借助水勢衝刷,可以減輕地上的痕跡,不消片刻的功夫就將兵士們隱匿在水草和汙泥之中。
    而上遊的水源源不斷的衝刷而過,在加上劉青山用水草掩飾,即便是細心之人,也看不出來,有人隱匿在水草之中。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朝廷的夜不收也終於進入山穀兩端,他們仔細排查著眼前任何有可能出現伏兵的區域,很快便發現了這條河流。
    一行人沿著河岸不斷的觀察,嚇得陳二牛等人,連用蘆葦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暴露。
    其中有士兵抱怨道:“若是擱在平時,此地應該放一把火,不然有沒有士兵隱藏其中,咱們也不得知曉。”
    另外一名斥候在泥裏趟了半天,當時嚇得一名嘍囉兵直接尿出來一股潺潺溪流,手差一點就被士兵踩到,硬是一點都不敢發聲。
    其中一名斥候說道:“賊子膽子都小,若是我們射出一陣箭簇之後,或者放幾銃,應該就能驚嚇出人來。”
    “好!”
    說完之後,一群斥候,便開始對著水草漫無目的的放箭和射銃。
    隻是因為天氣原因,這弓箭射出去軟綿無力,火銃也是因為天氣潮濕,即便是得到了極其細致的嗬護,響幾下也歇菜了。
    這才終止了夜不收的偵查。
    其中一名夜不收抱怨道:“這青州真他娘糊弄,這箭一看就是粗製濫造,不是三五年做成的好弓,這火銃更不必說,再響幾下就得炸!”
    另外一名斥候道:“別抱怨了,有得用就不錯了,趕緊回去報信。”
    “咱們也不必過於小心,這峽穀兩端確實有人員活動的痕跡,但是估計是匪徒的探子,已經走遠了,若是真的要埋伏,應該準備滾木礌石,這些東西都沒有。”
    “其實這峽穀之中,最怕的是火攻,一把大火,任你是天兵天將,也難逃死劫。”
    “走了,走了,沒有問題,我們回去趕緊稟告將軍吧,咱們的袍澤是犯了什麽錯,這等天氣,還要為青州出力,真的是讓人心裏難受,這朝廷越發的欺壓我等了。”
    戚家軍的斥候在經過細致的偵查之後,沒有看出什麽破綻,便回去報信。
    待這幫人走了一陣之後,有士兵開始冒泡,剛想起身,從水草之中探出身來,卻被劉青山死死的按住。
    劉青山說過,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許出來。
    果不其然,不消半柱香的功夫,這群斥候竟然去而複返,眾人觀察著河流,半天見沒有動靜,其中一人說道:“諸位,不必擔心了,如今看來,最可能隱匿賊子的水草之中也沒有人,咱們速速回去赴命吧。”
    過了半響之後,見河岸邊緣終於安靜,劉青山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水草中探出身來,觀察了許久之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邊兒湯泥,一邊兒小聲說道:“都出來吧,官兵退了!”
    一名嘍囉兵抱著肩膀,此時已經被箭簇射傷,鮮血不斷流出,但是因為下雨之後,衝刷了很多泥土,流血不多的話,根本看不出來,所以沒被對方的斥候偵查出來。
    此時一臉憤恨的看著葫蘆穀的方向,罵道:“這群官兵真他娘的賊,差點一箭要了老子的命!”
    “官兵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進股,大家趕緊細細身上的泥巴,準備進入伏擊陣地。”
    玉秀大和尚則是一臉驚歎道:“劉青山,你是怎麽知道官兵可能會殺個回馬槍的?”
    劉青山一臉的憂色,解釋道:“這可是戚家軍的舊部,他們能跟一般官軍那麽廢物,今日若不是下雨,他們肯定一把火燒了這些水草,我等絕對無處藏身,趕緊行動吧。”
    眾人重新趕製下葫蘆穀,而明軍確實再次行動,不過錢進依然很謹慎,派出一隊精銳在前方掃蕩,大部隊則在後麵跟著。
    “大家不要激動,敵人現在已經進入了我們的圈套,我們此戰的主要力量,是借助天地之威,而不是個人的勇武,所有人都要聽我號令行事!”
    陳二牛對於劉青山幹脆果斷的搶過戰場指揮權一點怨念都沒有,連有些怨念的玉秀大和尚,也不敢開口,因為他心裏很清楚,論跟官兵動手的本事,他連個屁都不是。
    陳二牛此時,正蹲在一塊山石後麵,領著一幫嘍囉兵緊急的趕製竹排,這些竹子早就砍好,剛才被他們埋在水裏,也未被發現。
    而大家夥一邊兒忙著幹活,一邊兒側耳傾聽,二當家對他們的諄諄教誨,“一會兒這水一衝,水勢肯定很快,所有人都給我機靈點,別掉下去,掉下去可是連命都沒有了。”
    劉青山等人則沒有這種豪情,他們準備借助地勢,居高臨下的欺辱官兵,他們都覺得陳二牛玩的太玄乎了。
    進穀越來越深,士兵的警惕之心,也越來越小。
    但是看著這浩浩蕩蕩的朝廷兵馬,劉青山等人卻感覺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額頭都開始冒出密集的汗珠。
    這便是朝廷兵馬的威勢嗎?
    即便是眾人要蹚水行走,但是每個人都默不作聲,一隻手下意識的按著武器,眼神四處掃蕩,做著隨時進攻的姿態。
    這種強軍的壓迫感,讓幾乎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甚至劉青山有些猶豫,是否將伏擊計劃終止。
    但是陳二牛卻不管那麽多,看著劉青山有所猶豫,立刻連連揮手,身邊兒的嘍囉兵晃動手中的小黃旗,立刻有人點燃了十幾個土炸彈。
    忽然間,猛烈的爆炸聲響起。
    接著整個山穀都開始劇烈的晃動,無數的山石從山穀兩端滾落,當場便砸死了數十個士兵。
    錢進以為中了埋伏,當場便準備命士兵撤退。
    卻聽後方的葉文豪傳來了最新的指示,這裏是沂蒙山區,大雨過後,山體滑坡很正常,大家不必驚慌,繼續行軍。
    而一直委曲求全的錢進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山體滑坡是正常現象?
    那我死去的袍澤怎麽算?
    這明顯不是自然現象,剛才的爆炸聲,明顯是火器爆炸的聲音,這個葉文豪真的是瘋了!
    當場便準備違抗軍令,命士兵繼續撤退。
    卻聽到嘩啦啦的聲音響起,隻見峽穀的另外一頭,一條渾濁的水龍咆哮而至,最前方探路的士兵,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