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明強軍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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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錢進並不排斥,楚行心裏隱隱約約覺得有門,當下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趕緊走吧。”
隨即,楚行就帶著錢進出了門,一行人直奔校場而去。
他們這一行人,除了楚行和錢進之外,還有十餘人的親兵。
楚行做了那麽久的大王,隨身的侍衛,自然是越來越多的,其中就包括戰鬥力爆表的潘興。
這些親兵,大多數從虎賁軍中選拔,或者是可靠的良家子,都是救民軍日益變強的受益者,他們對楚行的忠誠度非常高。
東鎮廟早期的規模並不算特別大,校場距離政事堂也不算特別遠,他們很快便抵達了校場。
眼前這片校場,實際上就是以前訓練的操場,最早是歸虎賁軍使用的。
前一段時間,楚行組建職業軍隊,如今這裏自然更加的專業化,有一排排營房,將士們的飲食起居和日常訓練都在此地。
當楚行走進校場的時候,負責留守的秦去疾早就得到了消息,在此地等候。
“恭迎大王!”秦去疾領著一隊軍官,排著整齊的隊伍,跑了過來。
說著,便要下跪,楚行卻直接止住了秦去疾,讓他在軍中,行軍禮即可。
“準備的怎麽樣了?”楚行雖然嘴上問準備的怎麽樣了,實際上跟沒說沒什麽區別。
從楚行說要操演到現在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沒有,根本就來不及準備,頂多通知下去,可以算是一場臨時性的操演。
可秦去疾早已非吳下阿蒙,當下看了一眼錢進,朗聲道:“大王,救民軍全體士兵,已經準備就緒,是不是可以開始操演了?”
秦去疾表麵上是跟楚行說話,實際眼神則一直往錢進那邊兒瞟,他能夠看到錢進不以為意的模樣,這讓心高氣傲的秦去疾,內心產生了很大的不滿。
他覺得錢進根本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如果真有本事,怎麽會讓陳二牛等人俘虜了。
但是秦去疾又不敢忤逆大王,他覺得大王之所以留著錢進,肯定有他留下錢進的道理。
他甚至隱隱約約有一絲擔憂,萬一這個錢進真的堅持不住了,投靠了大王,會不會最終影響到自己的地位。
包括秦去疾在內,很多救民軍的將領,都知道,楚行一直在試圖招攬錢進。
讓大家心裏比較舒服的是,錢進這家夥腦子軸,一直沒有答應大王。
楚行為什麽要招攬錢進,秦去疾心裏大體也知道一些,不外乎就是錢進是受過正規教育的軍事將領,比起劉青山和陳二牛他們這種半路出家的將領,更加懂得如何訓練和使用士兵罷了。
若是錢進答應了大王的請求,加入了救民軍。
即便是年輕的秦去疾,也可以預見,錢進會成為救民軍新的重要將領。
即便是眼下因為缺乏功勳,缺乏在軍中的影響力,沒有實權。
但是隻要找到機會,大王就會扶持他,擠壓劉青山和陳二牛等人的權利。
“既然已經準備就緒,就趕緊開始吧,讓錢將軍看看我們的變化。”楚行沒有多少猶豫,也不覺得自己操演的好壞,有什麽丟人的。
他今日之所以來看操練,一方麵是讓錢進看看新軍的變化,如果能夠吸引他,那是天大的好事,如果不能吸引,就證明還需要努力,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另外一方麵,楚行自己也需要做一個評估,那就是這支新軍,現在是什麽水平。
是否具備下山出征的水平。
對於此次下山出征,楚行是做了極其壞的打算的,因為他可沒想過,去一趟,什麽都不過就回來。
就跟逛街似得。
他也不會跟瓦拉留學生似得,帶著舉國之精銳,然後耀武揚威一番,做了人家的俘虜。
他要帶著自己的手下,配合紅娘子,不斷的牽製明軍,不斷削弱明軍,讓葉文豪疲於應付,讓他的腹心整體的力量不斷弱化,勁兒保證東鎮廟下半年的安全。
這也就是說,這是一場極有可能要持續半年左右的戰爭。
這麽長時間的戰鬥,難免不遇到朝廷的主力部隊。
一旦遇上朝廷的主力兵馬,到時候不管是戰鬥,還是轉移,多對這支新軍,有著非常高的要求。
如果要爆發激烈的戰鬥,跟明軍主力掰手腕,那肯定要求極其高的戰鬥力。
至於轉移,那也是一個好聽一點的說辭罷了,其實就是打不過跑路,但是跑路也是有講究的,下了大山,再跑路,可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山坳,尋條山路,就能逃命的。
在大山外圍,朝廷的圍追堵截,很有可能如影隨形。
為了避免逃跑的最終結果變成了全軍崩潰,那麽對士兵的整體紀律性要求就會非常的高。
尚未進入點將台,錢進就已經眼前一亮了。
因為在楚行的指導,三軍將士的不斷努力下,雖然進展並不能讓楚行滿意,但實際上,救民軍任何一丁點的進步,都已經超過了同時代太多了。
當兩個人走入點將台的那一刻,錢進先聽到了號炮聲響起。
這東西,隨著戚家軍的覆滅,已經逐漸消失在大明的軍隊之中了。
他看到那些盤膝而坐的將士,紛紛看向了中軍令旗,接著便是綿遠不絕的哱囉聲,將領的嗩呐聲和喇叭聲,塘馬舉著令旗,在隊伍之中不斷的穿越。
這是場操。
這是一場在楚行的努力下,逐漸恢複的戚家軍的訓練士兵的模式,場操。
靠軍旗和各種號角,精細化軍事指揮操作。
這一點,如今大明的軍隊幾乎全都做不到了。
因為這些號角對士兵要求太高了,在如今很多士兵連左右都分不清楚的條件下,讓他們在戰場之中,分辨天鵝聲,號炮聲,嗩呐聲,喇叭聲太難了。
錢進清楚的看到,當號炮響起,塘馬邊兒的騎士,第一時間不是展示自己,而是死死的控製住韁繩,防止戰馬驚擾,在隊伍中亂竄,擾亂軍陣。
這是一個細節,但像是這樣的細節實在是太多了。
這個年輕的大王做到了,共作一個眼,共作一個耳,共作一條心,何賊不可殺,何功不可立。ps:大明巔峰時期,軍隊心法。)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自己昔日的理想,被一個年輕的山賊王,用一年多的時間給恢複了,錢進眼淚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也覺得,這是莫大的諷刺,曾經在大明帝國,打的敵人聞風喪膽的戚家軍被朝廷拋棄了,但是卻被一個默默無聞的山賊王給複活了。
接下來,場操依然在繼續,但是在錢進看來,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隨著技術的發展,即便是當初戚家軍的戰術,也是要有所損益的變化的。
比如說,如今救民軍采取的戰術,就是火銃兵位於中軍兩翼,中軍是一隊隊長矛手,而弓箭手和重甲刀盾手在長槍手之後。
後隊還有一支小規模的騎兵。
隨著號令的不斷下達,整個場操如同行雲流水,全軍維持著緊密的陣型不斷的推進,約莫三十步之後,火器部隊開始裝填彈藥,並開始輪射。
瞬間戰場之上硝煙彌漫。
之前人少的時候,東鎮廟都是喊口號的。
如今卻變了,他們吹起了當初戚家軍慣用的嗩呐。
火器部隊雖然尚未滿編,以至於演練起來的時候,看起來火力密度稍弱,甚至前方還沒有敵人,隻是對著靶子放槍而已。
然而軍官,依然看著中軍令旗,認認真真的吹著嗩呐。
如果讓外人來看,可能覺得這幫人在跳大神,又是放炮,又是放火銃,對著空氣砰砰一頓亂射。
軍官還提著個嗩呐,吹個沒完沒了。
不過這也隻是外行人的看法而已。
這些東西,之所以在軍中逐漸消失,那是因為軍隊裏吃空餉的情況越來越多,士兵根本就聽不懂號角,鑼鼓,也看不懂旌旗。
可是人家救民軍眼前這支部隊完全不一樣。
作為職業軍人,錢進太懂得,這支部隊到底有多強悍了。
在錢進的腦海裏,腦海裏全都是戰鬥的場麵,他看見一隊隊敵人,正在不斷嚐試靠近救民軍。
而救民軍的令旗不斷在揮舞,鑼鼓不斷的傳遞著號令,塘馬舉著令旗不斷在軍中穿梭,最基層的指揮官靠嗩呐,不斷刺激著士兵的耳膜。
士兵則機械的靠手中的火銃殺傷敵人。
敵人隻能無奈的被火器部隊收割。
因為他還看到了一件戚家軍非常善用的神器,弗朗機小炮,出現在戰場上,雖然對救民軍來說,炮兵還是個新兵種。
但是他們的表現亦是非常的不俗。
因為他看到廂車上搭載著弗朗機火炮,在哱囉的號令下,不斷的組成陣勢,不僅僅可以防禦敵人,還能不斷的射出炮彈,射殺敵人。
弗朗機就是大明版的速射炮,威力十足。
救民軍不斷進行著戰術表演,足足進行了一個多時辰。
隊伍不見絲毫的散亂,將士們也沒有任何的散碎言語,楚行自己還算是滿意,所以他故意有些挑釁的看向錢進問道:“錢將軍,如果你是這支部隊的統帥,你能擊潰多少官兵啊?”
這是第一次錢進沒有立刻回答楚行。
因為按照錢進的習慣,楚行說完這番話之後,錢進總是會下意識的說道:“我大明天師,戰鬥力彪悍,豈是你們這一小股山賊可以抵抗的,就你這區區幾百人,朝廷隻需派出幾十精兵,就能剿滅。”
但是這一次,錢進老實了。
他不願意這麽吹牛逼了。
因為牛逼可以吹,但是不能瞎吹了。
繼續這樣說,真的有些自欺欺人了。
大明官兵什麽尿性,人家這支鐵軍是什麽實力,大家都打過仗,都不是傻子。
另外,還有一個層麵,那就是楚行這句話中,暗暗隱含著,若是自己願意歸順,這支隊伍的指揮權,將來很有可能歸屬於自己。
錢進並不是莽撞人,所以楚行說完之後,他沉默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