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墨梓坤越想越氣，一拳打在了牆壁之上。

    “疼！”

    捂著自己的左手，疼痛感席卷全身，方莘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一臉麵子不留，完全就是殺人誅心。

    自己不過就是先前在他麵前裝了一下，至於這麽趕盡殺絕！

    “方莘，你就是個小人！”

    辦公室之內，墨梓坤無奈的怒吼道。

    ……

    幾個小時過後，方莘等眾多醫護人員，一臉焦慮的圍坐在一起，原本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們以及要給轉院過來的患者進行手術。

    可誰能想到，昏迷了好幾天的患者，就在一個小時以前，突然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看著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以及插滿儀器的四肢，患者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無論怎麽樣都不同意動手術，哪怕醫護人員和家屬百般勸阻，都是不同意，甚至還說出了動手術就自殺的話。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原定的手術到現在才是遲遲沒有進行，他們必須照顧患者的情緒，不然的話，萬一患者真的采取什麽極端的方式，他們醫院根本無力承擔這個責任。

    對於畫著的家屬來說，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諸位，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不能因為一個患者，就耽誤了這麽多人的正常工作啊，大家手裏都還有病人要治療，方醫生您說說，眼下究竟如何是好。”

    “不行就讓患者家屬轉院吧，咱們醫院剛剛上了電視，現在正是在風口浪尖上，不能出現任何的意外，不然之前的努力，不久全部白費了嗎。”

    麵對著你你一言我一語的同事，方莘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自然認為算到了一切突發情況，可沒想到，現實往往更加殘酷。

    “方醫生，方醫生！”

    “患者情緒十分強烈，現在正鬧著要拔掉呼吸機，您快過去看看吧！”

    正在方莘一籌莫展之際，患者病房內的護士趕忙跑了過來，得到消息的方莘，趕忙起身趕了過去。

    拔呼吸機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病人現在的肺部功能還沒有痊愈，氣管的還處於恢複期，現在要是拔了呼吸機，那也就可以宣判死刑了。

    離開了呼吸機，患者都不可能活過五分鍾。

    “醫生，方醫生你快救救他！”

    “冷靜，冷靜一點，有什麽事情我們好好說，你現在要是拔掉呼吸機，你這輩子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妻兒了。”

    衝進手術室，越過患者家屬和護士，方莘直接來到了病床前，雙手牢牢地控製住患者的身體，言語不斷地安撫道。

    看著自己身旁哭泣的妻子，以及被嚇的轉進自己母親懷中的兒子，病床上父親的眼角漸漸地濕潤了起來，原本反抗的身體此刻也安靜了下來。

    他沒有辦法接受現在的自己，他很想拜托此刻千瘡百孔，隻能靠機器維持生命的自己，他就像這麽一走了之，可惜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妻兒。

    在這種內心強烈的焦灼之中，患者每時每刻都在飽受著非人的折磨。

    見到患者的情緒冷靜了下來之後，方莘也緩緩地拿開了自己的雙手，隨後試探性地問道：

    “你為什麽不願意接受手術，我完全有能力把你救回來。”

    “為了救你，無論是你的妻兒，還是我們醫護人員都費盡了心血，我知道你現在情況很崩潰，可是你要對你自己，還有你的家人負責啊。”

    這也是方莘第一次嚐試和患者交流，剛開始患者醒來的時候，根本不允許他的身旁出現任何一名醫護人員，所以也正是因此，方莘麵對這個患者才頭疼無比。

    無法溝通，他們就不能知道患者究竟在想什麽，有什麽顧慮，也就不能對症下藥，從而對患者進行一定的勸解。

    麵對著沉默的患者，方莘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站在了他的身旁，等待著對方，方莘明白此刻，患者內心一定是無比的焦灼。

    所以方莘也不能著急，他就站在這裏，直到等到對方願意說話為止。

    沉默了許久之後，患者看著自己的妻兒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方醫生，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我的一直是有意識的，所以對於每天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您能把我治好。”

    “可是，就我現在的這個情況，治好康複以後，別說是幹重活兒了，恐怕日常行走都是一個困難的事情，我的孩子還小，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就不用給我治了，把錢留給娃兒，我不想成為這個家的拖累，孩子他媽自從跟了我，就沒過過什麽好日子。”

    “眼瞅著最近日子好起來了，誰知道……”

    聽著患者的描述，一旁的醫護人員也開始偷偷抹起了眼淚，而患者的家屬，早已因為情緒崩潰暫時離開了病房。

    大多數的家庭，在這種時刻，很多人都會做出患者此刻的決策，畢竟他們哪怕是做了手術，也不過是就回了一條命，可以後拖累的卻是整個家庭。

    如果家境富裕一點的話還好，可是麵對這種本就貧寒的家境，他們根本無法接受失去一個主要勞動力的同時，還增加了一個病人。

    得知患者的顧慮之後，站在患者病床前的方莘，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勸阻眼下的這名患者。

    很多時候，他們做醫生的都希望可以救治每一位患者，可對於那些救治意義不大的患者，醫生也會把實情講了出來，讓家屬做最後的決定。

    這便是最真實的世界，不是每一個家庭都能承擔的起這樣的後果，很多時候一個人的犧牲，帶來的卻是剩下人相對輕鬆的生活。

    “我……”

    “我明白你的顧慮，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手術完之後你自然是無法恢複到之前的身體狀況，工地肯定是不能再去了。”

    “隻要你可以接受，你的孩子沒有了父親，你的妻子沒有了丈夫，我們便遵從你的意願，不動手術。”

    “有時候，錢並不是最重要的。”

    看著躺在床上的患者，方莘一字一句地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