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漠境遼王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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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族之境,地牢前。

    “參見大王!”牢門之前,眾多士卒望一人踏步而來,紛紛伏身而拜。

    來者身形偉岸,氣度雖是不凡,麵色卻顯出焦急與滄桑。不是別人,正是遼部首領,遼王——慕容興遼。

    慕容興遼武功不俗,領軍有方,且愛兵若子,於軍中威信極為崇高。

    若是平時,哪怕是一人參拜,他亦會應聲請起,可在此刻,他卻顧不及此,匆忙地往牢內奔去。

    當他快步行至一牢門之前,見得眼前景狀之際,雙手不由握緊。

    隻見眼前一獄門被半開著,獄中的地麵上,零落著已經碎開的鐵鏈枷鎖。

    這鐵鏈碎得甚是奇特,僅可見其碎處平整無比,恍若刀切斧劈,若非內力深厚、武功非凡之人,無可如此!

    可眾人皆知,此間牢內,關著的本是昔日的遼族大公主——慕容秀!

    慕容秀武功內力雖然皆為不俗,卻早已被擊成重傷,尚未恢複內力的身體,又怎會在無外物的幫助下,將堅固的鐵鏈切開?

    況且,此獄門雖開,卻並未有損,她又是如何將門打開,逃之夭夭的?

    一係列的問題,擺在慕容興遼麵前,慕容興遼卻似乎毫不在意這些。他沉默不語,沉聲輕歎,而後竟然還有些生出苦笑。

    他內心五味雜陳——叛遼的是慕容秀,被擒的是慕容秀,如今出逃的,仍是慕容秀!

    慕容秀是誰,是遼族的大公主,是他慕容興遼的親生女兒啊!

    臣如此,王之過,女如此,父之過。

    慕容興遼作為遼王,作為父親,卻未能教導好自己的女兒,使其一錯再錯,錯而又錯,這一次又一次的錯因,在他看來,皆是因他而起啊!

    慕容興遼微平心緒,俯身拾起那鐵鏈,握於右手,不禁想起些事來。

    慕容秀既然已經受了重傷,憑一己之力,自然是無法逃出地牢。這其中,定然是有人做祟,在背後幾次三番地幫助慕容秀。

    慕容興遼並不傻,關於這點,他也早有料想。

    試想,曾經武功並不高強的慕容秀,怎麽會在出逃數日之後,歸來內力大增,武功甚至可與道涯抗衡?

    故而,說慕容秀背後沒有高人相助,不免難以令人信服。可這人,究竟是誰呢,他借慕容秀之手,攻亂遼營,又居心何在呢?

    正當慕容興遼皺眉沉思之際,慕容汐也匆忙地從牢外衝來,見到慕容興遼,又見得眼前一幕,也不願多做言語,慕容秀果然出逃了,這點是個人便看得出來。

    可慕容汐仍然有些憤意,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父王。

    想前幾日,慕容興遼為了給慕容秀脫罪,隻身對抗長老,力說眾將,差點與遼族上下為敵,才為其免下死罪。

    可慕容秀呢,非旦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簡直將慕容興遼的一片苦心視如草芥!

    “我去拿她回來!”

    慕容汐再也忍不住,欲抽劍出牢,去尋慕容秀,剛要抽身,左手便被慕容興遼拉住。

    慕容興遼重重地搖了搖頭,歎息幾聲,似乎是不願再顧如今之事,緩了半會兒,終於道出話來:“罷了,她欲去,便讓她去吧…汐兒,從今往後,本王隻有你一個女兒。”

    慕容汐微微一怔,不再言語,隨慕容興遼漫步而出。她自小便不願追名逐利,不爭不搶,也從未太過猜疑他人。

    慕容秀幾次三番欲置她於死地,可她終究還是認她這個姐姐,慕容汐承認,她恨慕容秀,可至始至終,都是在為其父王感到不甘。

    她也早就知道,父王愛她倆如命,無論她們二人中哪一人有恙,他都會以死相救!當初為了救自己是這樣,如今為了護慕容秀周全,也是這樣。

    可到頭來的結果,皆是她二人無恙,父王卻落得個千夫所指的下場。

    “父王,慕容秀既然逃走,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您須謹慎。”慕容汐道。

    慕容興遼沉應一聲,望牢門外而去,行至牢前,佇立無言。

    夕日欲頹,日暮餘暉,映灑大漠,方圓數丈之外,草叢中微微有動,遼王竟然應勢倒下!

    “父王!”

    “來人呐,有刺客!”

    ……

    十八年前。

    西南大理之境。清仙山下。

    “嗚哇哇哇…嗚嗚哇…”幾聲嬰孩的啼哭聲打破了荒山的寂寥。

    亂草叢中,一位看似僅有數月大小的孩童睜開了睡眼,興許是發覺自己身處陌生之所,又許是不見父母在身邊,不由自主地號啕大哭起來。

    可任她如何哭,哭得有多大聲,卻並未有人前來安慰她。

    她身旁並無一人,隻有蟲鳴鳥叫聲空穀傳響,日頭高掛,孩子漸漸地哭啞了聲。

    顯而易見,她是一個棄嬰,被生父生母棄於荒山野嶺的棄嬰。

    若是再過幾個時辰,天黑之際,還未有人將她帶離此地,她不是餓死,就是落入滿山豺狼野獸的口中。

    孩子不再哭泣,不僅是因為啞了聲,更是因為得知了即使哭泣也並無用處。

    她隻是一個尚還不會開口說話的孩子,哪裏懂得此時的自己正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

    突然,聽得不遠之處傳來人聲,數名身穿素衣的女子從一條崎嶇的小徑走來,快要經過嬰孩之地。

    這幾名女子身著白紗素衣,挽著長發,皆佩著寶劍,看其模樣,倒像是幾位俗家尼姑弟子。

    幾人中,一名身材較為矮小、容貌卻更為清秀的女子走在中央,周圍數人皆有些簇擁之勢。

    “師妹啊,師父也真是,你這麽優秀,擇人傳位分明便欲傳你,卻還不直接了當點,非得要到這清仙山與淨痕師姐比比…”一女子一邊走,一邊向中間那女子說道,餘下眾人聽得此話,也紛紛應和。

    中間那女子未有所動,依然穩步向前走去:“既然是師父之命,不得不從,況且,擇人傳位乃尼派大事,以武論高低也是百年傳統,師父此舉,並無不妥。”

    這女子說的沒錯,大理尼派,居於西南大理會川府之境,建派數百年,乃江湖中一大派。

    其掌派師太傳位須有三令,一曰玉女令,二曰善心令,三曰論武令。

    這“三令”,唯有前者玉女令是一件實物,而後二者皆為虛物,卻又必不可少。

    玉女令天下皆知,乃是尼派的傳位信物,得此令者可號召尼派,成為掌門,可是僅有此令,尚還不得以執掌尼派。

    欲執掌尼派,後麵二令亦是不可缺少。

    善心令,顧名思義,便是心存善念。而最後這論武令,便是以武論高低,武功須高強、武德須高尚,有此二品質,方有執掌尼派的資格。

    眾人中間這女子,乃是淨邪,而眾人方才口中所言的“淨痕”師姐,就是與淨邪共爭掌門之位的最後候選人。

    淨邪的性情有些孤僻,可內心善良,本來並未念想掌門之位,可全派上下,皆要求她繼承掌門,老掌門也明裏暗裏地推舉她,她隻好不加推辭,安然領命。

    可是,欲當一派掌門,僅憑老掌門舉薦、眾人推崇,豈可得之?仍須遵守百年傳統,收得“三令”。

    而此次赴清仙山與那淨痕比武,便是為得那“三令”之一的“論武令”。

    “話雖如此,可師父明明就是欲傳位於師妹你啊,不知道淨痕師姐還爭什麽爭?”

    聽得一旁女子又言,淨邪略思片刻,頭也未轉地繼續前進:“淨痕師姐武功高強,武德高尚,我若是要當掌門,自然要和她比武…”

    “得了吧師妹,你就是太善良,淨痕的武功確實不俗,可武德,她有嗎?”一旁女子打斷淨邪的言語,不由笑道。

    淨邪未再多言,繼續前行。

    正如這女子所言,她這個師姐,武功的確厲害,可是武德,卻極為敗壞。於那淨痕而言,隻要是能達目的,她絕不會姑息任何手段,哪怕是殺人放火之事。

    這些事眾人皆知,唯獨老掌門師不曉,多年來,眾人念得淨痕武功高深,也不敢多言其劣,怕招惹禍端,於是很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淨邪入派多年,當然也知曉這些事情,隻是自己忙於練功,淨痕又未明目張膽地行什麽大惡之事,也就不屑揭發了。

    眾人一路上寡有幾言,快步前行著。

    突然,一旁的草叢微動,淨邪駐足立地,側首望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