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汴京城再遇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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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仇翻手合氣,將氣息納於胸腔,而後順勢而為,盈散於奇經八脈,此番作罷,頓覺體內穴道盡通,氣流肆意而行 ,不僅未有紊亂之感,反覺暢快無比。
於是,他收勢而起,輕微握拳,運步而行,往四下揮去,竟覺拳腳生風,與之前大有不同。
“這呼吸法門果然厲害。”
白仇心頭一念,抽出一旁的萬骨剛柔劍,隨手轉舞幾式剛柔劍法的劍式,奇怪的是,劍行於手,卻和手中無劍一樣,雖是如此,劍式卻比之前淩厲了許多。
此般境界,竟與江湖流傳的“人劍合一”有些許相契之意。而從初破瓶頸到接近這境界,白仇竟然隻用了不到半月,與張千末說過的“數載之功能有所成”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
那日在桃花崖上,白仇在張千末的指點下,下定決心要修習剛柔劍法,自此以後,他每日都會留得時間運用這呼吸法門,並將其和剛柔劍法的三十六劍式相與為一。
白仇記憶力驚人,不過翻看了幾遍劍譜,便將其中諸多技法爛熟於心,加上他早在之前便習得的十八式心法,和如今這特殊的呼吸法門,三者並於一身,白仇對剛柔劍法要旨的參悟,不敢說有八成,也有了六成之餘。
至於為何白仇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進步神速,除卻呼吸法門相助和記憶力的加持,還有一大重要原因——清心亭心決。
這心決是白緒愁在白仇離開逍遙山之前口授,此後白仇每逢運功便不忘參悟其道,但直至此時還是一知半解。
不過,白仇在修習剛柔劍法時卻驚奇地發現,這清心亭心決的要旨,在一些方麵竟能與剛柔劍法的心法和劍式相配,他在修習剛柔劍法時,心頭默念著清心亭心決,竟能同時將二者駕馭自如。
正因如此,白仇修習剛柔劍法才不過十日,就已經能隱約窺探到此般境界。至於白緒愁傳授的心決還蘊含著何等奧妙,白仇不甚清楚,卻也隻待日後再探尋了。
他不知曉的是,憑他此時的武功,雖與屠門客還有極大的差距,但若再次迎上那簫南,不說必然能勝之,至少也算是能與之平分秋色了。
白仇收勢而坐,看了一眼劍鋒,他方才還欣喜於武學得以突破,此時望著剛柔劍,不禁一歎。
趕路的這幾日裏,白仇閑暇之餘便試過召出張千末之靈,哪知任憑自己如何冥想,卻再也沒能進入心境天地之中,張千末也再未能出現過。
輾轉之餘,又想到之前張千末最後說到,“能得如此一傳人,吾死而無憾矣”,而後便遁入虛幻,不複出焉。
莫非,張千末授完這呼吸法門後便永遠地離開了?隻是,想他一寄於剛柔劍中的劍靈,命數早已耗盡,肉身早已腐滅,縱然離開又能到哪裏去呢?
白仇越想越頭疼,幹脆收劍歸鞘,伴著夜色闌珊,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餘夜無話,鬥轉星移,夜間恍然而過。
次日晨間,白仇、若幽和岑莞清三人在客棧裏用過早膳,圍桌而話,商量一番今日之事。
汴京城占地廣闊,內外分宮城、裏城、外城三重,四境分東南西北四方,眾多城門矗立,林苑廣布,除宮城嚴禁平民擅入外,裏城和外城的其餘地方主要是百姓和官員安居之所,平日裏多是車水馬龍之狀。
三人商議一番,決定兵分三路,分別前往城南、城北、城西三處人流聚集之地,行於長街小巷便詢問過路之人,進入酒樓客棧則探聽江湖中人之語,到達坊間集市則暗問商賈人雲……眾口紛紛,總能打探到些許天機閣的消息。
三人議定,等打聽到了些許消息,待黃昏過後仍於此家客棧會合,共訴所得,萬事周全後,再一同前往天機閣之住所。若沒能打探到消息,往後幾日就繼續到城中四境打探,直至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按照三人商議,白仇今日要前往的乃是城南之地。
他將萬骨剛柔劍別於腰間,一路上緩步而行,起先逢人便問,“敢問兄台可曾聽聞過天機閣?”
但如此一番問下來,似乎根本就沒幾個人知曉天機閣的名號,甚至還有幾個老頭單是聽聞這幾個字,便猝然變臉,倉皇而離。
見得此狀,白仇恍然大悟。
天機閣曾經遭到過朝廷的絞殺,之後便了無蹤跡,此時京城中人對此閉口不談,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倒也怪罪不得。
想到這裏,白仇不再逢人便問,而是專挑年老穩重之人,並試著以金錢誘導其說出天機閣的見聞,欲以此打聽點消息。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白仇本以為這樣能湊效,但結果非但沒能成功,反而還被路邊的幾個老乞丐騙去了點碎錢。
如此過了幾個時辰,略無所得,眼見日中已至,白仇念此,頗為沮喪,便就近尋了一家酒樓休息,準備整頓一番後再繼續打探。
白仇正要踏步入店,一道人影忽從店門口飛閃而出,恰與白仇擦肩而過,隻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跌倒於地上,痛哼幾聲,揚起風塵。
緊接著,又有幾個不大的包裹從店中飛出,包裹在地上滾了幾圈後,落在少年身前,其中散落出幾頁殘破不堪的卷軸。
少年神色匆匆,還沒等撣去身上的灰塵,便快速地將卷軸拾起,放入包裹,生怕書籍落塵。
“他媽的,包裹裏毛錢沒有,就幾本破書!沒錢還敢住店?趕緊滾吧,別髒了老娘的門口!”聲若洪鍾,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女人從酒樓中走出,身後跟著幾個手持長棍的仆役。
那少年聞而未答,將散落一地的書籍都裝好之後,才低聲解釋道:“老板,您聽我解釋,我的錢本來是放在這些包裹裏的……昨晚我睡覺前還檢查了一番,今天一大早就……”
未等少年說完,那中年女人便怒斥道:“怎麽?你的意思是說我這裏是黑店,趁你夜間入睡順了你的銀兩?嗬嗬,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一身花皮囊掩不住一副窮酸樣,沒錢就是沒錢,再不滾我就叫人動手了!”
女子說罷,身後的雜役一擁而上,橫棍對向少年。
白仇見勢,未有多想,迎上前來,將少年護住,“誒,老板娘,您罵也罵了,打人就不必了吧。”
女人看著白仇,見他長的英俊,一身白衣,風度不凡,應該不是個窮人,便喚人放下長棍,道:“這位公子是要住宿還是喝酒,請入店自便。這小子沒錢還在我這裏住了一晚,他的事您還是別幹預了!”
白仇見這女人前後的態度大轉,實為見錢眼開之徒,又想到自己曾在江南不夜樓逢此相似境地,不禁感同身受,於是便想戲耍其一番。
白仇抬聲道:“不瞞您說,這人是我的兄弟,我也想來此住店,隻是身上也沒帶錢,還望老板娘多多通融,施施善心,收留我們兄弟二人吧!”
“好說好說……”女子以笑臉相迎,正欲迎白仇入店,臉色忽而一沉,突然醒悟:“什麽?你們是兄弟,兩個窮小子在這裏存心算計老娘是吧!給我收拾他們!”
此言甫畢,一行人持棍而起,對齊棍頭,一齊捅向白仇。
白仇劍不出鞘,隻是稍加運力,集力於掌,一掌接住來棍,生出一道渾厚的氣流,奪過長棍,將下盤不穩的眾人推倒。昨夜突破之功,在今日此時一掌迸發出來。
老板娘見碰到了硬茬,頓生恐懼,往後奔逃。她身材肥碩,步伐緩慢,經此一嚇,步子一亂,頓時癱倒於地,跪地求饒。
白仇將長棍擲於一邊,走到老板娘麵前,一語不發,從身上取出物什。
老板娘神情失色,哀求道:“公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饒命,讓你們住店就是。”
“不用了,那位公子的錢我幫忙付了,別再找他麻煩就是。”白仇將幾十文錢丟給老板娘 ,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素衣少年這時才想起拍去身上的灰塵,正欲向白仇道謝,突然眼中閃過微光,難抑心喜道:“白兄,怎麽是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