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死戰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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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譙縣,縣衙。
    譙縣縣城中亂成一團,到處都有在逃避靺鞨騎兵的百姓。
    “黑水靺鞨,尤稱勁健,每恃其勇,恒為鄰境之患!”
    這句話是陳安平後來入朝時對元熙皇帝上奏時所說,形容的精準形象。
    黑水靺鞨善於騎射、來去無蹤,你追他們就跑,你停他們就侵擾邊境,著實難纏。
    黑水靺鞨入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搶奪糧食,入蝗蟲過境一般。
    譙縣縣城中的守備力量不多,屯田兵之法還未在大魏全麵實施,所以城裏的守備主要以衙役和平時維持城裏治安的兵卒為主。
    麵對窮凶極惡的靺鞨騎兵,衙役們幾乎是被一路殺著逃到了縣衙。
    周瑾,譙縣主簿,也是譙縣官員中現存的最大的官了。
    他親自披甲雖然是一介書生手上沒什麽力氣,但指揮起來卻極有條理。
    在靺鞨騎兵大隊人馬來臨前,周瑾已經連續擊退了三波靺鞨人,在縣衙裏收攏了四百多的青壯,還有上千老弱婦孺。
    《劍來》
    縣衙之外火光四起,到處都是哭嚎聲、慘叫聲,還有靺鞨騎兵猖狂的笑聲。
    “大人,外麵……咱們出去吧!”
    一名青年聽的心如刀割,忍不住要衝出去救人,這些可都是他譙縣的百姓。
    “依仗縣衙地勢我等尚可以與靺鞨人,出去了靺鞨騎兵誰人能抵擋?”
    回望整整一個院子的老人、婦人、孩子,有的孩子嚇得淚眼汪汪卻不敢哭出聲。
    “唯有死守!死守縣衙等待援軍!”
    頭上紮著衝天揪的小孩子依偎在母親的懷裏,他年紀很小還不明白外麵發生了什麽,隻是懵懂的眨眨眼。
    “大叔,援軍什麽時候能來呀?”
    從靺鞨人攻打譙縣的消息傳來的那一刻,周瑾就在知縣大人的號令下派出了求援隊伍。
    距離譙縣最近的荊城縣、還有定北城、奉天城、雙城,可是援軍什麽時候能來他心裏也沒底。
    就在周瑾沉默的時候,縣衙外麵一陣馬蹄聲響起,還伴隨著無數哭鬧聲。
    “裏麵的人聽著!譙縣狗官已經伏誅!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周瑾踩著
    梯子探出頭去,見到外麵騎兵長槍上插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雖然披頭散發滿臉血汙但周瑾認得,正是知縣和縣丞!
    守備在院牆邊的青壯心頭大駭,知縣大人都死在靺鞨人手裏,這杖還怎麽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還在驚恐的時候,周瑾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引得旁人紛紛側目,主簿大人莫不是受了刺激,失心瘋了?
    “胡獨鹿,虧你開始思慕大王長子,就拿這種把戲來唬人?”
    周瑾仰天大笑,不得已編了個謊言。
    “諸位!知縣大人已經去了奉天城求援!撐過今晚直到天明,援軍必到!”
    胡獨鹿催馬上前,直視周瑾,說實話他對周瑾印象不錯。
    能在全城混亂的情況下收攏殘兵,然後死守縣衙擊退他的精銳,是個有本事的人。
    “你是何人?竟然認識我?”
    胡獨鹿的父親時黑水靺鞨四部之首——思慕部的大王,胡獨鹿繼承了父親的勇武,身先士卒殺進了譙縣。
    “周瑾!譙縣主簿!”
    周瑾一邊和胡獨鹿說話,一邊朝身邊的青年打了個手勢,因為周瑾的半個身子都在牆下邊,對方沒看到他的動作。
    “周瑾?我看你是個英雄,不如投入我帳下如何?日後我靺鞨入主中原,自然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周瑾笑了,不過他是被胡獨鹿的囂張和野心氣笑的。
    “黃口小兒也敢妄議入主中原?!我呸!不過是欺身在山野間的蠻夷罷了,你也配想著入中原?做夢!”
    他是一點沒客氣,將胡獨鹿罵了個狗血淋頭,胡獨鹿氣的眼珠子都紅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殺!”
    殺字剛出口,院牆上忽然站起一人,對著胡獨鹿當頭就是一箭。
    嗖!利箭射出,引得四周靺鞨騎兵一陣驚呼。
    胡獨鹿完全是憑著多年在戰場廝殺的經驗,險之又險勉強躲開了這一箭射中要害。
    縱使如此,仍然在右臂上留下了一道傷口,疼痛激發了胡獨鹿的凶殘。
    “衝進去!雞犬不留!”
    狼群一般的靺鞨兵朝著縣衙殺去,見胡獨鹿躲
    過了致命一擊周瑾暗道可惜。
    “守備!守備!”
    周瑾退下城牆指揮青壯守備縣衙,讓他玩弄計策罵人他行,真刀真槍拚殺起來他在前麵就是個累贅。
    倒是射出弓箭的青年異常勇猛,使一把硬弓,每一箭都能命中敵人要害端的厲害非常。
    血染紅了縣衙的牆壁,這場惡戰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
    風雪更大了,陳安平抹了一把眼睫毛上的冰霜,問道。
    “朱能,派出去的偵騎回來了麽?”
    朱能聞言朝前麵一招手,就見兩個兵卒催馬過來。
    “稟告大人,還未回來。”
    陳安平心中有些沉重,眼看著馬上就要到譙縣縣城,派出去的三隊偵騎卻杳無音訊,莫不是遭遇了意外?
    正當陳安平思索的時候,茫茫白雪中傳來布穀鳥的叫聲,三長兩短正是約定好的信號。
    陳安平精神一振,催馬快速上前,就見著馮毅、蔡勇率領的偵騎歸來。
    “大哥,我們清理了兩個崗哨,真如你所說靺鞨人留了暗哨!”
    馮毅和蔡勇身上都沾著鮮血,想來也經曆了一番惡戰。
    “讓兄弟們加快腳步,記住我之前交給他們的任務,絕對不能亂!”
    “是,大人!”
    陳安平一行人冒著風雪,又行了兩刻鍾終於見到官道盡頭的譙縣西門。
    譙縣西門緊閉,不過卻沒有任何守備的力量。
    “大人,靺鞨人又在耍什麽詭計?故弄玄虛?”
    陳安平仔細觀察了一陣,說道。
    “靺鞨人入了城自然要燒殺搶掠,如果是你還會留在城牆上眼看著別人搶掠自己幹瞪眼?何況他們還在城外布置了崗哨。”
    “情況緊急,全軍分外三部分,依計行事,直接進去!”
    八百人一分為三,一百人進了城之後每人牽著一頭山羊,身後還背著一個竹簍。
    等他們將竹簍放下,馮毅他們才發現這裏麵原來是一麵麵鼓。
    “大哥,這方法能成麽?”
    馮毅是陳安平的鐵杆支持者,可是縱使是他也覺得陳安平的計劃太過於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