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二十九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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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二十九年的秋天,大魏頗不平靜。
從這一年春天開始,大魏南北的天氣變化異常,北方幹旱、南方洪澇頻發。
元熙皇帝親下罪己詔,朝廷賑災的銀兩與官員從京師源源不斷的前往各地。
不過福建都司泉州府的百姓,今年卻過的比往年都要安逸。
自陳安平赴任之後連續剿滅泉山賊,出海聯合大魏海軍將倭寇巢穴三山島搗毀,泉州府進入了全麵發展的階段。
朝辰疏通河道、興建水利,加上梯田的開墾實施、漁業恢複,在南方諸地洪澇受災的陰影中,泉州府儼然成了世外桃源。
往年泉州府需要福建承宣布政使司與朝廷聯合撥付糧食,今年居然迎來了大豐收。
泉州府的糧食在滿足州內自給自足之外,竟然還能支援福建各地不少。
陳安平的聲望在這一年達到了頂峰,泉州府百姓對陳安平奉若神明,甚至還要為陳安平修生祠,被陳安平派人製止住。
他還沒死呢,修什麽祠堂?
大魏,嶽州府境內。
一隊車馬慢悠悠的走在管道上,時至秋月天氣清爽,陳安平索性從馬車中出來騎馬前行。
“大人,咱們剛在泉州府做了些功績出來,結果屁股還沒捂熱乎呢就得走了。”
花雲對泉州府頗為不舍,一路上念叨個不停。
陳安平在初秋時節收到了京中的調令,讓他返回京城另有差事交給他。
赤杆軍四位千戶,陳安平本來想讓四位千戶都留在泉州府。
赤杆軍經過連番作戰戰鬥力已經形成,且由於表現不俗元熙皇帝有心將赤杆軍保留下來成為泉州衛。
不過花雲是個性情中人,死活要跟著陳安平走,見陳安平不答應就撤出潛虛子的話來做虎皮。
潛虛子曾說花雲會被戰死沙場被萬箭穿心,唯有遇見陳安平之後命格才發生了變化。
花雲認準了這話,說陳安平不帶他走就是要了他的命,沒辦法陳安平隻好領著花雲上路。
花雲、馮毅、蔡勇,這三位擔任起一路上的護衛重任,還有赤杆軍中精挑細選的一百銳士隨行保護。
朝辰沒有隨著陳安平回來,
因為泉州府內的水利設施還需要半年左右才能徹底竣工。
陳安平離開朝辰順理成章擔任了泉州府知州,每天忙的腳打後腦勺。
馬車裏麵不時傳來嬰兒的哭鬧聲,那是陳安平和蕭允兒的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孩兒。
陳安平和蕭允兒為她取名——陳靜姝,希望她長大之後能和她母親一樣溫柔賢淑。
“大人!”
馮毅和蔡勇從前方騎馬探路歸來。
“前方還有十裏便是嶽陽城,我和附近的百姓打聽了一下,最近嶽陽城裏大興土木再加上有流民,城中可不太平。”
陳安平以手遮目四下望了望,入眼處的農田有一半都是遭受過水災的模樣,不禁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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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州府這種人傑地靈地勢較高的地方都受水災如此,其他各府、州、縣受災的情況可想而知。”
馮毅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人,聞言由衷說道。
“所以泉州百姓才從心底裏感念大人,您離開的時候十裏相送在泉州府的州誌上都是頭一次了。”
陳安平揮揮手示意隊伍加快腳步,一個時辰之後才到了嶽陽城。
嶽州府,古稱嶽陽,素來是大魏文風昌盛人傑地靈的寶地。
據說凡是科舉開啟的年代裏,嶽州府總能出一甲學子,這不馬上入秋之後各地的學子都將入京,準備京試。
陳安平入了城,見到的最多的便是行色匆匆的匠人、小工,還有麵有菜色的流民。
幸虧了嶽州府府庫糧食充裕,每天兩次放粥,總能讓流民填飽肚子不至於生了大亂。
陳安平尋了驛館落腳,蕭允兒和一眾女使因為要照顧陳靜姝便在驛館中用膳。
陳安平領著花雲等人前往入最熱鬧的酒樓吃飯,尋了個僻靜的角落落座小兒便熱情的招呼上來。
酒樓二樓中央單獨有個小桌,桌子後麵有人在說書,嗓門洪亮。
“且見李將軍轉身,將那弓箭拉的如滿月一般,嗖!寒光乍現之間,北齊大將已經被射中咽喉,氣絕身亡!”
好!
說書人所講的故事不新鮮,乃是幾十年前大魏名將李霄奪取定北城的故事。
彼時定北城落入了北齊人手
中,奉天都司不得安寧,朝廷便策劃了一場奪取定北城的奇襲。
領兵大將便是鄭國公李霄,這位李霄便是李景隴的爺爺,李綱的父親,已經故去的前大魏鄭國公李霄!
酒樓瓦舍裏麵老百姓最愛聽也是這些英雄故事,說書人講完之後引得陣陣喝彩,這賞錢自然也不少。
不過一個突兀的聲音卻陡然出現,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大魏已經和北齊簽訂休戰書,貿易開通,你還在這兒將這些故事,是要破壞我大魏和北齊的關係不成?”
陳安平朝青年看去,見他生的清秀卻雙目狹長,給人一種刻薄寡恩的感覺。
陳安平等人不認識,可是茶館裏麵卻有人認識他,說道。
“嶽公子,咱們聽故事就是圖一樂,有那麽嚴重麽?”
嶽公子何許人也?
當今嶽州府知州名叫嶽琿,嶽琿生有兩個兒子,長子嶽鵬,次子嶽山。
在酒樓中侃侃而談的這位,就是嶽鵬,還是將要前往京師參與科舉的舉子。
“圖一樂?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圖一樂會為大魏帶來災禍,給荊城縣百姓帶來戰亂?”
好一頂道德綁架的大帽子!
陳安平心中暗笑,這小子別的本事沒有,嚇唬人倒是一把好手。
眼見四周的百姓沒有敢說話的,花雲這暴脾氣忍不住了就想要開口,結果被人搶先一步。
“哈哈哈哈!還真有人相信我大魏和北齊之間的貿易能一直維持下去?北齊人狼子野心,今日不過是潛伏起來罷了。”
反駁嶽鵬的青年一身青衣,戴著進賢冠,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你又是什麽人?敢與我談論國家大事?”
嶽鵬眉毛一挑開始論身份,青年也不怵他,自報家門。
“我乃是杭州府同知蘇縉,不知夠不夠資格和嶽公子論一論呢?”
嶽鵬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不過他仍舊不願退讓。
“你說我大魏和北齊之間還會再次開戰,可有依據?”
蘇縉起身環視眾人,說道。
“在場之人皆是我大魏百姓,試問北齊是講信義的國家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