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她想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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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延開握住她伸出車窗外細白手腕。

    他手心幹燥溫熱,一掌就將她手腕完全圈裹住。

    皮膚驟然被他的體溫環繞,杜施抖了一下,仿佛被他的溫度燙到,下意識地想要抽回去,卻被他握得更緊。

    孟延開另一隻手撐在她車窗大開的車門上,襯衫袖口半挽,露出淺麥膚色的小臂,遒勁肌理和隱現的青筋充滿男性力量。

    這車車身本就矮,他身高腿長一個人擋在她車門旁邊,那種逼迫感,將本來就不寬敞的車廂顯得愈加逼仄。

    孟延開又隻是攥著她。不出聲,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杜施盯著他手表表盤上的指針,又扭動手腕掙紮了一下。

    孟延開看她固執地垂著眼簾,抿著唇,一臉的拗色,又看自己手心中的纖細腕子,生怕他再加點力道就會將其折斷。

    他鬆開手,說"你車後麵有個石頭,倒出去也會刮到底盤。"

    杜施將信將疑地看向他,又看看後視鏡,"我來的時候怎麽沒看見。"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有沒有了,"孟延開指指杜施車位右邊。"旁邊就是假山,周圍的石頭堆砌不穩,滾落下來很正常。"

    杜施看了從車窗看出去,右邊確實是嶙峋的假山,孟延開抱手而立,意思明顯。不會幫她移開石頭。

    杜施推門下車,孟延開後退兩步,給她讓出道。

    她繞著車尾來回檢查一圈,又蹲下來往車底看,沒見到所謂的石頭的時候,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她緩緩站起身,看向身後的男人。

    兩車之間挨得近,孟延開往那兒一站,擋住了她回車上的路。

    他當著她的麵,將車門掀回去。

    杜施看向緊閉的車門,牽唇笑了笑,甚是無辜地看著他"孟總到底什麽意思呀?我跟你可沒過節吧?"

    "你跟我的過節可大了去了,"孟延開手一手支在車頂,一手搭著腰,將她從上往下打量著,徐徐道,"我也想問你什麽意思,怎麽前腳叫老公,後腳又叫孟總?你將我也搞得混亂了。"

    杜施咬了下唇,靠著車身,臉上帶著疑惑的笑"明明是你先讓我搞不懂的,前幾天還說我不識趣來著,可我識趣地離你遠遠的,你偏又來找我麻煩。"

    孟延開漠著臉,忽然嗤笑一聲"我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端也要端得適可而止,過猶不及懂不懂?"

    杜施笑意淺淺地迎上他目光"我不懂。"

    明明一臉的柔態,卻絲毫不減囂張。

    孟延開定定盯著她半晌,雙眸深暗,又驟然逼近。大掌扣住的她的下頜,動作強硬。

    "你說你費這麽大勁,不就是想讓我主動找你麽?"他開口時嗓音低沉,壓低了身,靠近她,語氣越發低了去,"我現在邀請你跟我住,如果你答應,我們現在就過去。"

    杜施身後是冷硬車身,身前是他沉重緊貼的身軀,散發著極具侵略的雄性荷爾蒙,他靠得極近,導致她的呼吸都被他帶著淡淡酒香的氣息占據。

    杜施呼吸變得緩慢、凝重,聲音緊緊巴巴的"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隻有另外想辦法讓你答應了,隻是到了那時候,可能會令你感到不適。"孟延開又逼近一寸,幾乎與她鼻尖抵著鼻尖,"在能好好溝通的時候點個頭,自然不會走到那一步,你覺得呢?"

    杜施聽得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認真考慮他的話,然後低低地笑了出來。

    她一隻手攀上他的手臂,另一手往下包住他那兒,貼著上下挲摩了下,明顯感到他呼吸一滯,杜施踮起腳在他耳邊說"你用美男計就用美男計,幹嘛要威脅人呢?"

    她脖子和耳後,傳來一股淡淡的清幽茉莉香,被體溫柔化過後,那原本清冷的香味。變得無比柔軟。

    "而且,現在已經過了用美男計的時候了,"杜施說完,鬆開手,離他遠一點,笑容寸寸淡下去,"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不是麽?"

    孟延開麵容緊繃,那些表麵的偽裝統統無影蹤,他冷冷盯著她,眉眼鋒利。

    杜施手捏著裙擺,沒有將氣氛弄得刀劍相向那般令人窒息,她放柔聲音對他說"你放心,我不為難你了,我會跟我舅舅說,是我自己想過段時間,等感情穩定了再住在一起。我不勉強你了,你沒忘掉葉言卿,這次你能為了她丟下我,說那些我不喜歡的話,下一次一樣會。我本以為我能受得了,但是我預估有錯。你和我……"

    杜施在這裏停下,目光黯淡,平靜得看不到波瀾。她笑笑"你和我,先就這樣吧,以後再說。"

    她想放棄了,但會想辦法,盡量不讓他有所損失。

    是這個意思。

    杜施沒有去看孟延開的神情,她怕看到他終於鬆一口氣的樣子。

    她不知道孟延開為什麽不鬆開她。這時候他明明應該感到慶幸,終於擺脫了她這個強人所難一廂情願的女人,然後趕緊離他遠遠的。

    她越想越難過,正好這時候會所的經理來說"孟先生,代駕過來了。"

    杜施這時才抬眼,撞進他漆黑複雜的眼裏,她彎起唇角,低低說"再見,孟先生。"

    說完,她撥開他的手,坐進了車裏。

    不過多時,旁邊的車子開走。杜施緩緩啟動車子開出去。

    她回家之後,沒進屋裏,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北城空氣質量不佳,夜裏看星星也像隔了一層薄紗,不清不楚的。

    她凝著那彎月亮,思緒惝恍,什麽要月亮奔你而來,月亮它永遠都在那裏,高高在上,你用盡全力都觸不到它,竟還妄想它奔你而來。

    杜施又累又困。想著不如就小小地閉會兒眼。

    閉上眼,過了會兒,她覺得自己睡著了,好像又是清醒的,可她卻在做夢。

    夢裏是熟悉的博洛尼亞,是她上學時住的公寓那條街道,連砌成街道的磚石都透著中世紀濃鬱古老的曆史韻味。

    她和一個男人拖著行李要出門遠行,剛出公寓樓,他就往她頭上扣了頂寬簷帽,那帽簷幾乎將她整張臉都擋住,又往她鼻梁上架了個墨鏡。

    "遮得太嚴實了,我都看不到路了。"夢裏她的視線被擋得一片漆黑。

    那人說"嚴實點才好,別人看不清你的臉才安全。"

    她搞不明白,為什麽露臉就不安全。

    夢境的畫麵零碎,莫名其妙,一晃她和那男人又到了西西裏,藍得發黑的海水,一望無際,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那男人的聲音在耳邊,溫溫柔柔的,低沉囑咐,讓她坐在廣場的許願池邊等她,她就坐在那裏等。

    太陽曬得她好難受,可她也一點也不敢走開。遊人來來去去,她從中午等到傍晚,沒等到他回來。

    夕陽如血,天又下起雨來,雨水落在她手背上,又冰又涼。耳邊有人在叫她名字"杜施……杜施?"

    她四處張望,卻什麽也看不見,那聲音更是遙遠,她又分辨不出方位。

    她隻好惶恐地答應"renzo!"

    猛地,她的臉被拍了一下,她驟然驚醒。怔怔地看著麵前的周有寧,像是認不出她一樣。

    周有寧手裏拿著一杯多肉葡萄,碎冰形成的冰水珠,沿著杯壁往下滴,落在她手背上濕濕冷冷的。

    "誰是renzo?"周有寧往前傾了傾,飲品杯子上的水珠直接滴進杜施的領口裏。

    杜施被冰得低叫一聲。"你幹嘛呀?"

    "哎喲,不好意思啊。"周有寧趕緊伸手去擦她胸口。

    "誒誒誒,你摸哪裏呢!"杜施拍開她的手,眨眼的時候覺得眼睫濕濕的。

    "都是女的,你大驚小怪做什麽,再說你哪裏我沒看過?"周有寧色裏色氣地盯著她,然後嘬了一口吸管,"什麽多肉葡萄,我葡萄呢?"

    杜施眼巴巴看著,"甜不甜呀?"

    周有寧一邊喝,一邊點頭。

    杜施舔舔唇,"可以給我喝一口嗎?"

    周女士高傲說"不行,你減肥。"並且當著她的麵又嘬了一大口。

    杜施歎了口氣,"男人女人都沒一個可靠的,算了算了。"

    周有寧擠擠她,坐在躺椅上,神秘兮兮地問"誰是renzo?"

    杜施一臉疑惑"什麽renzo?"

    "你剛才叫的啊!"周有寧戳她,"少給我裝傻,聽起來像是意|大|利還是西|班|牙的男人名字。"

    杜施"嗐"了一聲,"什麽呀,我不知道,我說的應是''''扔咯'''',因為我夢見你拿玩具蛇嚇我。"

    "是嗎?你覺得我會分不清renzo和扔咯的發音嗎?這差別很大好吧。"

    杜施不做聲,興致缺缺地問"你來幹嘛?給你門禁不是讓你隨便闖入我家的。"

    周有寧捂嘴笑得怪聲怪氣的"我看今晚你和孟延開那出大戲實在精彩,然後離開的時候,發現就你倆最後走,我還以為你今晚肯定跟他走了,所以故意在街上兜了圈兒,再來你這兒看看,你到底回沒回來。沒想到,你太令我失望了。"

    杜施說"我好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