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後，孟延開徑自就往廚房去了。

    廚房是開放式設計，杜施在玄關站了下，見他從冰箱拿出食材準備做早飯，培根火腿加雞蛋。

    杜施拿不準他想搞什麽名堂，那渾然無事的樣子，是等她先開口？

    杜施脫了鞋跟過去，在他關上冰箱門時，問他"孟延開，你到底想幹嘛呢？"

    他眼神頗帶閑情逸致地瞟她一眼，"這話該我問你，一大早登門有何貴幹？"

    杜施拿了顆他洗好的聖女果放進嘴裏。囫圇說"我自然來討債的。"

    孟延開目光不明地掃她一眼，沒搭她的茬，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要做法式炒蛋還是煎蛋？"杜施傾身靠著中島台，兩手支在台麵上，"給我加兩顆唄。"

    孟延開低哼道"你還挺不客氣。"說完又開冰箱拿雞蛋。

    杜施坐在餐桌邊等著蹭飯，早餐做好，一人一份，他喝咖啡，給她倒了橙汁。

    杜施拿著餐具，一直盯著他的動作，直到橙汁放在自己手邊，她問"你為什麽給我橙汁不給我牛奶呢？"

    孟延開也不知道。隻是下意識給了她橙汁，見她端端坐在桌後，覺得自己把她伺候得有點過於舒適了，沉了聲說"要牛奶自己去倒。"

    杜施看著他若有所思，嘴角翹起"不用了，我喝牛奶會拉肚子的。"

    整個早餐的過程。孟延開都沒主動跟她說一個字，對於杜施來意，也不再多問一句，杜施被他故意吊著，不上不下，有些難受。

    在他放下餐具的時候，她索性開門見山了"你到底為什麽跟魏行舟說寧天的影視項目有風險？"

    "實話實說有問題？"孟延開擦著嘴，看她一眼，扔下餐巾，從容起身準備去換衣出門。

    杜施急了，小跑跟上去"你這人怎麽這樣，明明那晚上魏總跟我們談得好好的，我跟你也談得好好的……"

    孟延開聞言頓住腳步，杜施兩腳打結了似的刹不住，直直撞到他身上。

    他微垂著眼，好笑地看向她"誰跟你談好了？"

    杜施看著他半晌，忽地笑了，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你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

    她仰著臉，沒化妝的臉膚白唇紅，眉色偏深，依然像是被畫筆描過色一般生動清豔。

    孟延開擋在她麵前，勾著唇角，神態慵懶，語氣囂張"很明顯嗎？我還以為你看不出來。"

    他說完轉身往主臥走。

    杜施真是沒招了，緊跟其後說"那你現在可以說說，你到底想要我怎樣？你若是氣不過我之前強迫你，可我已經說過不會再勉強你了，也重新跟我舅舅談過，他也答應繼續助你拿下項目，你還有何不滿啊？"

    孟延開轉身。眯眼打量她"我想怎樣，你不知道？"

    "你想現在就離婚？"杜施有些為難，"可這樣的話我舅舅那邊就沒法交代，你那項目肯定也得黃，我說了，我們先就這樣，等到時機……"

    "你還不明白，現在已經沒有''''就這樣''''的選項，你想得過於簡單。"孟延開語氣慢條斯理，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他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左右審視，"兩家聯姻，你以為想結就結，想離就能離的？"

    杜施被他搞得心煩意亂的，"我強迫你，你不開心，不強迫你了，你好像也不滿意。那你到底想要什麽？我搞不懂你。"

    "我想要什麽你還不清楚麽？"孟延開附在她耳畔，"我想要的是杜家能利用的價值。"

    "可你給不了我想要的，還要搜刮我的價值，"杜施動了動喉嚨，有些委屈，"你就沒想過，這對我來說很不公平嗎？"

    孟延開不經意皺了下眉，頗有些殘忍地提醒她"路是你選的。"

    杜施望著他"怎麽辦，可我已經決定放棄你了。"

    孟延開低頭靠近她的唇，杜施的目光順著他的鼻梁往下，又望回他的眼睛。

    他說"不管你是欲擒故縱還是真的決心退出，現在都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放不放棄得由我說了算。"

    說完，又輕描淡寫地補充"對了，你剛才說，不管強不強迫我，我都不滿意，是因為我這個人，不喜歡太被動，像現在換成我強迫你，我就挺滿意的。"

    孟延開說著，越發貼近她嘴角，杜施退後躲開了，緊抿著唇，在生氣。

    孟延開掰回她的臉，語氣涼涼，不徐不疾"喪著張臉幹什麽？不是想讓魏行舟的投資嗎？我跟魏總交情不錯，他還欠我個人情，你讓我高興了，或許我會請他再考慮考慮。"

    杜施似笑非笑的"我看你現在挺高興的啊，不然怎麽一臉的春風得意呢？"

    "什麽？再說一遍？"孟延開故作沒聽清，將耳朵湊近。

    杜施笑開了抱住他脖子，"英俊瀟灑的孟總，請問今天有什麽可以為你服務呢？"

    杜施穿著白色法式碎花吊帶裙，外麵套了件裸色針織小外套，很日常。也很素，這樣溫柔的色調，模糊了她抓人眼球的容貌帶來的驚豔，將她的氣質襯得柔軟無比。

    孟延開看她吊在自己身上，盯著那雙眼睛，不滿意說"笑得有點假。"

    她撒開手。臉上的笑歸於平淡"孟延開，你要求是不是太多了？你都不願意對我好，卻還想要我的真心，我不做賠本生意的。"

    "魏行舟……"孟延開賣著關子，欲言又止。

    "有完沒完了！"杜施靜了靜，覺得眼眶發熱。

    孟延開見她拿雙隱忍又委屈的眼睛看他，莫名的讓人心頭一漲，他喉結動了動，說"不如這樣，你有位南深市來的喬世伯今天約我打球，你要是表現好了，我就替你跟魏行舟說說情。如何？"

    杜施很勉強，看了眼窗外，朝陽如火，"太陽那麽大，打什麽球啊，我沒準備球服，也沒防曬霜。"

    孟延開冷聲說"俱樂部那邊都有，再找借口我就收回剛才的話。"

    ……

    早上九點，杜施坐上孟延開的車去往東郊的俱樂部。

    她左思右想都沒想出喬世伯是哪位，直到在俱樂部見到人，原來是她舅舅的一位老友，喬石南。

    她其實見他的次數不多。從前隨杜綏他們出席應酬，杜浠文是杜綏親女兒，不管是友人或是合作夥伴，注意力都隻會在杜浠文身上。

    尤其是在她上大學後，她更少出席孟家的應酬活動。

    見了人，杜施還是禮貌笑著跟人寒暄"喬叔叔，好久不見。"

    喬石南本來正在同旁邊的人說話，見到她和孟延開，眼睛一亮，"施施啊，確實好久沒有見到你，差點都認不出來了！孟總我是好久之前就認識的，沒想到世界這麽小，聽你舅舅說你們結婚了，我還很驚訝。"

    孟延開摟著杜施，很有作為小輩的謙遜，"您就跟叫杜施一樣，叫我名字即可。"

    喬石南笑著指指他們"哎喲，夫妻恩愛啊。"

    杜施腰上一緊，她立刻配合地抬手抱住他後腰，半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行人往裏走的時候，發現還有人在裏麵坐著，經介紹才知是孟延開喊來作陪的，一個叫沈平越。還有個叫宴莊，都是他的好友。

    宴莊朝她點點頭，沈平越不客氣打量她，話裏有話說"原來這就是新嫂子？"

    孟延開不鹹不淡地警告他一眼。

    "你們好。"杜施說完，淡淡地轉開臉。

    據說還有人晚點要來，就暫時不等。大家換了衣服先上去球場。

    男女賓更衣室在不同方向，到分叉口的時候，杜施身子一扭，看也不看孟延開，背過身便走。

    沈平越和宴莊走在後麵，都看到了杜施那帶脾氣的一扭。

    "嘿！"沈平越驚訝得很。正心說這女的怎麽脾氣這麽大？

    孟延開轉身看著他，奇了怪了，"你他媽今天抽的什麽風？"

    ……

    來時路上，孟延開已經讓人準備好她的尺碼的球服，白色短袖上衣和明黃色短裙。

    杜施穿好衣戴好帽出去，隨一眾人乘球車去球場。

    球場綠茵延綿。杜施跟在旁邊，聽他們聊球聊時政金融，她立在旁邊有些無聊。

    孟延開打進一球後，拄著球杆，招呼她過來。

    杜施一身球服，年輕鮮活得不像話。

    走到孟延開身邊，他眼神先落在她腿上，裙下雙腿纖細筆直，陽光和明黃色的裙子將她膚色襯得格外白皙通透。

    杜施小聲哼了哼"看也沒用，想都不想要，你已經錯過機會了。"

    她臉頰因為太熱而染上紅暈，眼睛勾起魅人的弧度，噙著大膽玩味的笑意。

    孟延開目光不善地笑了下，伸手將人拉到自己身前，"我教你玩。"

    杜施掙紮了一下，聲音有些嬌，有些低"我自己會玩。"

    "你不會。"孟延開握著她的手拿住球杆。

    "我真的會，不信我打一發給你看看。"

    孟延開按住她胡亂扭動的身子，挺身挨緊她，啞聲道"我說你不會就不會。"

    杜施瞬間緊繃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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