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杜施一個埋頭栽進他懷裏:你們孟家也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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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延開給杜施去了個電話。

    杜施以為他已經到了,起身準備出去,"你在哪兒了?"

    孟延開沉默了一下,"我臨時有點事,要去趟南深市,我讓晟叔安排車送你回去。"

    杜施想這應該是孟延開計劃之外的事,大晚上的趕過去,想必也很緊急,她便沒多說什麽。

    孟延開問她在哪兒地方,她說在玻璃房。

    "你先待在那兒,晟叔會來找你。"

    孟延開掛了電話沒多久,就有個家裏的保姆過來跟她說"晟叔說需要車的客人比較多,還有些要留宿,容他先安排一下,等他安排好車,到時候直接來這邊接您,您先待在這裏,以免找不到人。"

    時間已經不早,舞會接近尾聲,有人陸續離開,杜施也就耐心等著。

    玻璃房這邊還有不少的人,內部建有空中走廊。造型複雜,有人在上麵拍照。

    旁邊的小孩問她"你要走嗎?今晚不住在這裏嗎?"

    剛才霍時放帶他來這裏玩,中途接到電話,說有事離開一會兒,讓她幫忙照看一下祺祺。

    杜施沒有照看小孩子的經驗,怕他走丟,隻好寸步不離地跟著。

    祺祺在植物從中亂躥,杜施穿著高跟鞋,勉勉強強才能跟著他,一會兒又要杜施給他拍照,一會兒又要自己拿著手機拍植物。

    杜施有電話進來,才意猶未盡地把手機還給她。

    夜已深,小孩子的精力似乎已經耗盡,也不跑了,站在一株鮮豔的培植花種跟前,手扒跟他差不多高的培植台,問她"姐姐,你知道這個花叫什麽嗎?"

    杜施看了下旁白的植物介紹,應該屬於薔薇科,為了滿足小孩子的成就感,反問他"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嗎?"

    祺祺露牙嘿嘿笑了笑"它叫ary。"

    杜施"……"

    原來不是它的品種名。還真是有名字的。

    祺祺伸手點點它含苞待放的橙紅花朵,"上次我給它取名字的時候,還隻是一顆小種子呢。"

    杜施低下身同他一起看"為什麽要叫ary?"

    祺祺靦腆地抿著唇,未答先笑,"因為我們班有個女孩子叫arilyn啦,我們都叫她ary。"

    杜施笑著伸手將他汗濕的劉海往後捋,露出幹淨的額頭。

    祺祺順著她的力道,將頭仰起來,忽然指了指樓上"呀!"

    杜施看上去,隻看見三個結伴的女人在空中走廊上朝他們揮手。

    祺祺小聲說"她們剛才在拍我們。"

    杜施皺眉再去看,那三個人正從上麵下來。之後從離他們最遠的右邊那道門出去了。

    祺祺玩累了,拉著杜施去休息區,小家夥跳上沙發就癱著,小禮服的領結都歪了,杜施給他正了正。

    祺祺靠在她身邊,困得打哈欠揉眼睛。

    杜施看著時間也不早,在玻璃房的賓客也三三兩兩結伴離開,她沒霍時放的電話,又怕帶著祺祺過去,霍時放反而往這邊來,到時候找不到人。

    玻璃房裏用過的餐具和飲品隨時都有人過來收走和換新,這時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剛才替晟叔傳話的。

    杜施讓她再去問一聲,如果不好派車,她自己打電話叫人來接。

    那人說好,等下過來給她回複。

    本來她可以就住在這裏,但想了想上次一個人住在這裏的經曆,再思及今天在書房看到的那個箱子,不免聯想到孟延開父母是如何慘死,她還是有些後頸發涼。

    收拾東西的人剛走,霍時放就過來了。

    祺祺已經睡過去,頭枕在杜施腿上,小嘴微微張著,杜施正給他擦口水。

    霍時放說"抱歉,她外婆今晚也忙,爸媽都沒來,本來該我照顧他的,沒成想走這麽久,給你添麻煩了,改天請你吃飯。"

    他說著伸手去抱孩子。

    杜施將祺祺的頭托著,讓霍時放抱起來,"沒事,他很省心。"

    霍時放再三感謝後,將孩子抱走。

    杜施一個人坐了十來分鍾,這會兒,驚覺這地方一個人也沒有了。

    她不打算再幹等了,準備過去告訴晟叔她自己叫車來接。

    剛起身,沒走兩步,驟然傳來一聲悶響,電流消退,四周霎時陷入黑暗,接著,兩道門傳來自動落鎖聲,之後,空氣歸於寂靜。

    杜施剛踏下休息區的台階,她宛如被釘在原處,黑暗侵襲的那一刻,她頓時頭皮發麻,心髒一緊,她攥著手裏的包,勉力鎮定,讓眼睛適應著黑暗。

    她轉身透過玻璃看向主樓那邊,整個山莊皆被黑暗籠罩。

    杜施抖著手按開手機,斷電後沒了wifi,可竟然連網絡和信號都沒有。

    她打開手機電筒。照著路挪到門邊,猜測著也許是跳閘,這麽大個地方肯定是有發電機,安慰自己隻需等發電之後,她就可以出去了,再不然,來電有網絡了,她也可以聯係外界。

    這地方麵積不小,她鞋跟踩著地板,發出清脆的回響。

    杜施總覺得背後發涼肌肉緊張,她從小被罰跪祠堂的後遺症,極害怕一個人待在這種黑暗安靜的空曠地方。

    她幹脆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裏,打開手機電筒,沿著透明的玻璃牆壁往門口移動。

    她盯著外麵,隔著茂盛蔥鬱的梧桐林,看向主樓那邊,隻隱隱約約可以從樹隙中,窺見一些光亮,是停電後客人紛紛亮起了手電筒。

    當玻璃房的大門合上,這就是個完完全全封閉的環境,外麵的聲音鮮能聽見。

    她一直等,了等到遠處車燈晃蕩,客散場冷,四下也依然漆黑一片。

    杜施懷疑,她被忘在了這裏。

    她看了眼手機電量,隻剩百分之二十多,她站起來去門邊摸索有沒有報警鈴。

    驚喜地發現門邊的確設有緊急報警裝置,應該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會導致有人被困。

    但杜施試著按鈴,毫無反應。

    第二道門,依然如此。

    杜施這個時候才開始真正慌了,她開始一邊用手機電筒照向外邊,晃動光源,一邊拍玻璃,希望能吸引別人注意。

    可手機那束光,根本無法從掩於林中的玻璃房中穿透出去,更別提那徒手拍巨大的玻璃產生的又低又悶的聲響了。

    過了二十多分鍾,主樓的燈重新亮起,杜施又有了一絲希望,等著玻璃房也恢複供電。

    她一邊等,一邊焦急地試著打電話和發短信出去,周有寧,孟延開,寧潯和付曉瑟都試過了,微信消息後全是未發出的紅色感歎號,電話撥不出,短信也發不出去。

    她甚至最後連報警電話都試了,依然無法撥通,她疑惑,怎麽可能還有地方信號低到,連最低界限緊急求救電話都打不出去。

    杜施一邊拍玻璃,一邊喊救命,整整一個小時,沒人回應。

    當人的精神緊繃到一定程度,身體也跟著升溫。腦中跟著一片亂麻。

    杜施精疲力竭地靠著玻璃牆體坐下,手不小心挨著用來構築牆體的堅硬鋼鐵,冰得她汗毛倒豎。

    為了防止手機沒電關機,杜施關掉了電筒,月光透進來,她借著那淺淡光線,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盯著滿室花花草草,背後靠著的實物雖冰冷堅硬,卻使她有了一絲安全感。

    但地上坐著,實在令她有些許難受,午夜過後,夜深露重,連地板似乎也跟著滲出濕意。

    她晚上就喝了兩杯香檳,吃了些點心水果,消化得七七八八了,這會兒在恐懼和緊張驅使下胃部偶爾傳來一陣陣的痙攣。

    淩晨兩點,連主樓的燈都逐漸熄滅。

    杜施又困又怕,但覺得事情萬分詭異,她撐起身子,重新開了手機電筒朝外麵晃了晃,然後沿著牆壁回到休息區,搬了一張沙發椅到牆邊,椅背朝後,坐進椅子,待在這玻璃牆體和椅子形成的狹窄空間裏一動不動。

    她手抱著膝蓋,目光直直盯著外麵,勉強靜下來後,許多疑問跟著冒出來。

    為什麽孟延開會突然被事情絆住?為什麽晟叔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要她等在這裏,卻遲遲不給回複?就算安排車子需要時間,她那麽大個人,傳口信兩次,怎麽都能把她給忘掉?

    如果不是晟叔說在安排車,要她等在這裏,她早就打電話給付曉瑟,讓公司給她的商務車來接了。

    她細思恐極,最後唯恐連那個小家夥都是拖住她的一步棋。

    她思緒不敢停下來,害怕注意力再次落在這空曠死寂的氛圍中。

    如果是有人故意而為,那幕後主使會是誰?

    跟她說過話的除了葉言卿,晟叔和霍時放,就隻有在這邊玻璃房遇見的兩個女明星,因為從前有過一麵之緣,幾人互相打了個招呼。

    她推斷,葉言卿的可能性較大。

    她對葉言卿說的那幾句話是試探,也是警告。讓葉言卿清楚,她知道一些孟延開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可如果葉言卿幹的,何必以此種方式把她困在這裏?反正來電了天亮了,她總能出得去。

    霍時放一開始跟她搭話時,也感覺他總是話裏有話。

    至於晟叔,從她第一次來這裏,晟叔說要給她拿衣服,也是消失許久不見,卻讓她無意間聽到孟延開和葉言卿的牆角,緊跟著就帶來了孟家的一眾人,那跟本就是一場設計好的抓奸戲碼。

    不想讓孟延開和她結婚也好。想借機踢掉孟延開也罷,最終受益的,不都是孟京生麽?

    杜施越來越困,可又無法完全睡過去,一直繃緊著神經,重新試了一遍撥號和發短信,依舊無果。

    經曆了黎明前極致的黑暗,天邊泛起魚肚白,周圍終於有了光亮,杜施才終於稍作鬆懈,困頓來襲,她閉上眼,打算小睡一下,這一睡她就感覺自己醒不過來。

    她身體時冷時熱,夢境混亂不堪,擾得她頭痛欲裂,四肢皮膚也像被人掐扯般灼痛。

    夢裏有個聲音讓她等著,她卻遲遲等不著人,場景瞬間轉換,她和那人又出現在不同的地方,他也要走,又讓她等。

    杜施在夢中好像知道他這一走就回不來一樣。她傷心欲絕,抽噎著,兩條細細的水線順著臉頰往下流。

    沒多久,耳邊傳來不間斷的悶響,像地板被人一下一下地鑿動,又沉又悶,偶爾還能聽見她的名字。

    她轉了轉眼睛,醒了過來,看著孟延開就在她跟前不遠,見她終於醒過來,他搭著腰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後,孟延開朝她做嘴型,杜施茫然地盯著他,似乎一時還分不清這事夢還是現實。

    玻璃極厚實,孟延開在外麵說話,除非扯著嗓子,否則她一點都聽不見。

    杜施覺得身體好冷,皮膚卻又像被火灼燒般,又熱又疼,她徐徐轉醒,終於意識到外麵那個緊緊皺著眉的男人,的確是現實中的孟延開。

    他拿起手機打字。然後把屏幕對著她。

    杜施看不清,緩緩撐起身體,湊上前去看,他說電路損壞,在搶修,等會兒就能出來了。

    杜施臉上還有未幹淚痕,混著已經脫妝的粉底,有些狼狽,她吸了下鼻子,手貼在玻璃上,緩緩點了下頭,咬著下唇一動未動看著他。

    孟延開用那副嚴肅凝重的表情看了她一會兒,眼中神色複雜,不忍心多打量她,喉結滾動,抬手看了眼時間,指了指右邊,示意他先去看看情況。

    杜施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他走後,她無力地歪進沙發椅裏,這會兒才發現,因為她長時間蜷縮著,手腳都不同程度地發麻,緩了好久後才緩過來。

    她看了眼時間,才八點過,又她摸摸自己的臉額,以及身體上的異常反應,經驗告訴她,她在發燒。

    她稀裏糊塗地想,孟延開不是去南深了嗎?怎麽那麽就回來了?

    電路搶修時間很長,聽說是電網出了問題。

    直到快十點,電力恢複,門打開,杜施那時已經虛得動不了。

    孟延開第一個進來,將西裝外套搭在她身上,理了理她的裙擺,將人從沙發上橫抱起來。

    杜施環住他的肩,一個埋頭栽進他懷裏,帶著似有還無的哭腔委屈說"你們杜家也太危險了……"

    孟延開沒說話,手緊著她的腰,步履平穩地往外走。

    晟叔也跟在身邊,語氣自責,"是我辦事不周到,昨夜兵荒馬亂,二少夫人。實在抱歉,這件事我一定追究到底,給您一個公道。"

    杜施簡直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鬼話,讓她一直在這兒等的是他,把他忘在這兒的也是她,要說這事如果是人為,背後鐵定少不了他的功勞。

    還公道?

    杜施聽得一股氣往頭頂竄,孟延開的衣服是蓋在她身上的,她從他懷裏抬起頭,將眼睛從衣服下露出來,冷哼一聲後。卻是眼泛淚光地看著晟叔,哽咽說"那我就等著您的公道了。"

    晟叔神情一滯,立馬回應"一定。"

    杜施將臉縮回衣服裏,生怕再遇見一個孟家的人,她無力跟人做好臉色,更不想再聽到什麽抱歉對不起之類的話。

    她氣得連呼吸都更重了,濕熱的氣息一下下噴灑在孟延開胸膛上,隔著件襯衣,仿佛有道熱流在不斷撓他。

    杜施在發燒,呼吸都是燙的,沒幾下自己就受不了了。又將臉露了出來。

    那一刻,正對上孟延開的眼,太陽高掛,照得她眼睛疼,不得不半眯起眼來。

    孟延開低聲問"難受?"

    杜施病懨懨地點頭,"嗯。"

    孟延開讓人把車開過來了,就等在梧桐林外。

    司機拉開車門,孟延開要將杜施放後座,她攀著他肩膀不放手,低聲說"我坐你身上。"

    身後晟叔還跟著送他們出來,孟延開看了眼周圍。催她鬆手"趕緊的。"

    杜施小聲反駁"不……"

    "快點。"孟延開擰眉,嚴肅地看著她。

    "我難受。"杜施露出半張臉,發燒的緣故,瞳孔有種異常的水亮,清澈但卻沒有一點活力,滿是無辜之感。

    孟延開有點無可奈何地輕"嘖"了聲,抱著人快速坐進了車裏。

    近段時間的天熱得反常,完全不像五月該有的天氣,反而像盛暑季節,車子裏已經開了空調。

    杜施蓋著他的衣服,靠在他身上,雖然還覺得冷,但並不是因為空調,而是因為發燒,不禁地咬緊了牙。

    杜施閉著眼,輕微地打了個寒顫,問出自己一開始的疑惑"你不會去南深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孟延開手搭在扶手和車門上,"乘商務機過去的,那邊沒什麽事了,就回來了。"

    "什麽事這麽快就解決了?"杜施越發往他身上貼,似乎想汲取熱源。

    "我外公病危,本來被通知去見最後一麵,但是有驚無險挺過來了。"

    杜施一愣,睜開眼睛"你外公?"

    他從未說過他母親是南深人。

    杜施腦中浮現"秦染青"這個名字,再想起南深市四大家之一的秦家……

    孟延開看著她臉上一臉疑惑,已然洞悉了她的想法,"不用驚訝,自我出生起,便沒與秦家來往,若不是昨晚情況危急,他們也不會通知我。"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上一次和她一起去南深市,他提都沒提過秦家,更別說見麵。

    再說,如果他有秦家做靠山,何必再看中孟家的資源?而且孟秦兩家,多少存在著相互競爭的關係。

    杜施又問"那你剛聽說你外公沒事了就打道回府,他們不會說你閑話嗎?"

    "沒什麽好閑話的,"他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而且昨晚突然停電,老爺子從樓梯上滾下來,也進醫院了。"

    杜施整個人定住,難道晟叔說的兵荒馬亂,是這個?

    那她昨晚的猜測豈不是得重新推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