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那有沒人說,你跟一個叫杜施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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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延開一到,吸引了諸多目光。

    就算是同一個階層的人,也有不同的朋友圈子,廖熠時年二十六,社交圈裏大多都是同齡人,加上天玩,其中以狐朋狗友居多,基本家中富庶,還處在剛剛完成學業,貪於享樂的年紀,鮮有務正業的。

    像沈平越這種屬於個例,因家裏的關係,才與廖熠有了交集,跟人還算不上是稱兄道弟的交情。

    孟延開比沈平越大一歲,卻比廖熠大了半輪。

    他甫一現身,舉手投足間的成熟穩重,與在場浮誇且不夠嚴謹的小年輕的氣場格格不入。

    可就算他再年輕些,玩得也不如這些人這般俗氣。

    廖熠見狀。立刻撇下身邊纏著他的網紅,親自笑臉相迎。

    "孟哥!"廖熠吆喝著上前,生怕怠慢似的,"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孟延開與人握手,寒暄客套兩句。

    廖熠說"我還本以為您抽不出時間來。"

    孟延開笑了笑"剛好有空。"

    "那是我莫大的榮幸!"廖熠親自引著人往裏去,"裏邊兒請裏邊兒請,越哥剛到呢,在裏邊兒跟人玩兒牌。"

    廖熠的生日會一月前就開始籌備,這天將度假村整個西區空出來,用作慶生場地,年輕人的生日花樣還挺多,什麽泳池派對,密室逃脫,還請來了樂隊獻唱,辦小型露天篝火演唱會。

    沈平越和幾個年紀相仿的朋友在泳池邊的別墅二樓的露台喝酒打牌,露台位置絕佳,可以縱覽無邊泳池。還可以看見草坪上的樂隊舞台。

    幾人圍坐在桌旁,沈平越身邊坐了三個女人,兩個是女明星,一個網紅。

    見了孟延開,他朝人招招手。

    孟延開在右邊沙發坐下,見打牌的另外幾個男的都是認識的,打了聲招呼。

    沈平越問他"這兒怎麽樣?"

    "吵。"

    沈平越在電音吉他和迸裂鼓聲中大笑"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年輕人都興這樣。"

    沈平越也不跟他介紹身邊的女人,直接對人幾個說"這位是孟哥。"

    仨人齊刷刷嬌滴滴地喊"孟哥好。"

    沈平越看了眼直皺眉的孟延開。憋著笑,故意說"給孟哥來點兒酒唄。"

    有個女孩子率先起身,拉了拉自己快縮到腿根的裙子,倒了酒遞過去的時候,順勢就要在孟延開身邊坐下。

    孟延開不說話,直接朝沈平越使了個眼神。

    "欸欸欸,回來,"沈平越連忙將人喊住,"你孟哥已婚,回單身越哥這裏來。"

    倒酒的女人看了眼孟延開,那人垂著眸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蓋子打開又合上,唇邊的煙剛剛燃起,明明一眼都沒看她,一言不發的沉默,她卻緊張得有點不知所以。

    她站在那兒半晌沒動,他突然掀起眼皮,目光深邃淡然,卻透著一股尖銳的淩厲。

    她手抖了下,避著他視線賠了個笑,坐回了沈平越身邊。

    孟延開這才傾身,將沈平越的打火機摜回桌上。

    沈平越見他沒什麽興致似的,忍不住問"你說你明明不喜歡這種氛圍,又不是非來不可,來了又在那兒幹坐著,你得多無聊啊?"

    孟延開瞥他一眼,"管得寬。"

    沈平越嬉皮笑臉地試探"看你這樣子,難道是婚後生活不如意?"

    他旁邊兩個女人跟著笑,另一個看出孟延開情緒不佳,沒跟著笑,有些拘謹地坐著,偷看了他一眼。

    "上次一見,看著就像個不省心的,"沈平越與他交情深厚,在他跟前說話自然敢猖狂,他叼著煙,一邊發牌一邊直搖頭,"孟哥,你難啊。"

    這兩天孟延開總覺得過得不得勁,哪兒哪兒都不舒服,沈平越還跟個鳥一樣,嘰嘰喳喳不停。

    孟延開煩躁地看他一眼,讓他閉嘴,"夠了啊。"

    "煩就來玩嘛。"沈平越將牌給他。

    玩著玩著,方才給他倒酒那個網紅就蹭到孟延開旁邊去了。假裝看牌,膩聲膩氣地說該打哪張哪張,孟延開聽得煩,牌遞到她麵前,挺認真地問"要不然你來打?"

    女人悻悻然閉了嘴。

    沈平越意味深長說"你這人,對人家女孩子幹嘛這麽凶?人家舒舒微博可是有兩百多萬粉絲,小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起來,是因為這位名叫舒舒的,之前跟一位地方小富二代交往,兩人都劈了腿,但舒舒先拿到證據,直接在微博上錘了男友和小三,引導粉絲圍攻二人,直接將這二人罵上了熱搜。

    舒舒是跟那位娛樂圈的朋友來的,她是沈平越的新女友,所以舒舒對沈平越的身份略知一二,敢不給沈平越好臉色的,身份至少也是旗鼓相當。

    沈平越已經不是她能輕易高攀,更別說這位脾性難測的。

    但是若能高攀一回呢?

    就算沒結果,至少圈子能上一層,那時,她接觸的資源可大不一樣了。

    舒舒冒著膽子舉起手機,鏡頭裏她和男人同框,"孟哥,我們拍張照吧。"

    孟延開一把扔了牌,厲眸掃向她"刪了。"

    舒舒不知所措地笑了笑"隻是合個照而已呀……"

    "我跟你很熟?合什麽照?"孟延開麵無表情盯著她,重複"刪了,不說第三遍。"

    說完,他直接冷眼看向沈平越"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沈平越平時和他出來應酬娛樂時,也不是沒遇見過這種纏上來的女的,孟延開大多不會拂人麵子,稍微提醒兩句,知趣的自然就走了,就算有不知趣的引他不耐煩說重話了,他也沒至於如此充滿戾氣。

    沈平越找了個理由將人支走"你們不是會唱歌麽?"他指指遠處樂隊所在的舞台,"去唱一首。"

    底下樂隊主唱正在呼籲讓嘉賓上台演唱。

    沈平越的小女友配合緩和氣氛說"越哥您點一首,我們去唱。"

    沈平越隨便說了個"一千個傷心的理由,趕緊去。"

    女人為難,無奈笑說"這不會唱呀,越哥。"

    "那你想唱什麽唱什麽。"

    "好的。"她說著拉著舒舒站起來。

    另一個一直有些拘謹的女人說,"我不會唱歌,我就不去了。"

    聞言,孟延開看了她一眼。

    沈平越笑了"不會唱就別去了,留在這兒吧。"他看向孟延開,笑問"聲音是不是挺像的?我最初聽了也心說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呢。"

    孟延開沒理他。

    沈平越問那女的"你叫什麽來著?"

    這時底下音樂又響起。有人上去獻唱,那女人回"楚知。"

    "楚施啊?"沈平越耳背似的。

    楚知連連擺手,有些尷尬"不是的,我叫楚知。"

    "哦--"沈平越拉長了音,"那有沒人說,你跟一個叫杜施的很像?"

    "我經紀人說我聲音跟她有點像。"楚知依然放不開,答得小心翼翼的。

    沈平越漫不經心問"你剛畢業?"

    "畢業有兩年了。"

    "嗯,"沈平越看了眼孟延開,讓楚知下去給孟延開拿杯涼茶上來,下下火。

    人一走,沈平越坐到孟延開身邊去"我說你怎麽回事兒呀?"

    從剛才孟延開那瞬間轉變的態度,他就大概摸清孟延開這是在這兒消愁來了,這愁多半還跟杜施有關。

    孟延開說"我問你點事兒。"

    "你說。"

    "你知不到我三年前下半年在哪兒?"孟延開又具體補充了一下年份。

    沈平越不假思索"歐|洲啊。"

    "我聯係過你?"

    "廢話。"

    "我具體在歐|洲哪個地方?"

    沈平越不明所以"那我哪記得,你這兒待半個月,那兒逛幾天的,每此聯係都不在同一個地方。怎麽了?"

    孟延開扔下牌,揉了揉太陽穴。

    沈平越又問"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如果真的如舅舅所說,他與秦家都斷了聯係,為了防止孟家的人發現端倪,他告訴沈平越的,也有可能是假消息。

    "不方便說?"他今天反常,又突然問起這麽莫名的問題,沈平越可不相信他沒問題。

    "現在不方便。"

    "行吧,有幫得上的你盡管找我。"沈平越說著想起一事,"有事兒拜托你,待會兒另外兩個我帶走,那個叫楚知的,你……"

    他話沒說完就被孟延開橫了一眼,沈平越連忙說"那不是我的菜,再說,我一聽那女的聲音就聯想到你,多嚇人呐!她們仨是跟我一起來的,你幫忙送回去一下,我回去就不順道了。"

    孟延開回拒"坐不下。"

    沈平越求人"幫幫忙。"

    沒一會兒,楚知上來了,還真給弄了杯涼茶來。

    "孟哥。涼茶。"她把杯子放下。

    孟延開點了下頭,說"謝謝。"

    竟然挺和氣的。

    楚知手顫了下,心裏一喜,感覺他對自己的態度比較不同,但想起剛才舒舒的經曆,還是規規矩矩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直到半夜他們離開,她也沒見孟延開碰那涼茶一下。

    沈平越帶走了自己的新女友和舒舒,剩下的楚知則搭了孟延開的車下山。

    上車之後,孟延開沒說話。靠著座位閉著眼。

    旁邊傳來溫和柔軟的女聲"孟哥,謝謝你。"

    孟延開一愣,音色是略有相似之處,但是語氣卻差之千裏。

    杜施不會叫他孟哥,但是"孟延開"三個可以被她叫出不同的語調和意味,比如打著壞心眼兒故意捏著嗓子膩歪人的時候,跟真正有興致時帶著俏意的嬌媚,就有很明顯的不同。

    這就令他無法不想起那晚,她嬌聲渴求,或哭腔求饒的樣子,嗓音綿長得能轉幾個彎,到最後眼眶和鼻尖通紅,兩頰遍布潮紅,樣子可憐,又有種別樣的嬌豔。

    孟延開頭又有些隱隱作痛,他仰著頭,手按著額頭。

    楚知以為自己讓他煩了,便一言不敢發。

    司機先把孟延開送到酒店。楚知有些詫異,但還是下了車。

    孟延開看了她一眼,楚知解釋"我也住這兒,我不是北城人,這兩天有工作才來的。"

    孟延開沒說什麽,往裏走,上電梯後,楚知按了自己的樓層,又問他"孟哥,你住幾樓?"

    孟延開不答,自己抬手按了電梯。

    這會兒時間已晚,電梯裏就他們二人。

    楚知思緒紛呈,孟延開已經結婚,為什麽要住酒店?漸漸的,她的心思走歪,剛才在生日會的時候,讓她覺得,他似乎對她也是特別的。

    孟延開這樣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容貌不俗,氣質卓群,身材保持得如此好,足見其自律,加上,他有令人歎慕的財富。

    這種財富,不止於可數的金錢,還有身家人脈資源。

    這樣的人,隨隨便便就能決定一部影視作品的未來,而她費盡力氣都不一定能拿下一部網劇的女主角。

    她還沒下決定,電梯到了。

    楚知慢吞吞地走出去,突然在電梯就要合上的時候,她轉身擋開,按住電梯門,鼓起勇氣問電梯中央那個男人"孟哥,可以給個聯係方式嗎?"

    孟延開看著她,驀地笑了。

    楚知頓時後悔,羞愧難當,因為那笑裏滿是不屑。

    她勉強撐起嘴角,"不好意思。"

    說完轉身快步走了。

    ……

    杜施回了頤原別墅,洗過澡,孟延開既沒電話也沒消息。

    她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翻了翻朋友圈。

    以前參加活動或是拍戲,加了一些藝人的微信,她沒刷幾條,就已經有三個人發祝誰誰生日快樂的,看背景好像還在同一個地方。

    杜施點開一條翻了翻,有一張是兩個女孩子在泳池邊拿著啤酒拍的很s風的照片,但是她看了眼背景,人有點愣住,不禁伸手放大。

    這張背景中一棟建築的二樓,有個挑出露台,幾個男女坐在露台,入鏡的靠著沙發的男人,露出不太明晰的側臉,有個女人在他旁邊。他把牌遞給人家,似乎在笑。

    杜施看著那張照片半天,是像他的人,還是他本人,她還是分得出來的。

    ……

    孟延開回到酒店套房,閉著眼,四肢舒展靠在沙發上。

    沒一會兒,他叫回司機,上車後。他說"回頤原別墅。"

    到家的時候,除了院子和玄關處的照明,一片漆黑。

    孟延開直接上了樓,臥室門是關上的,他打開進去,安安靜靜的,沒有人聲,也沒有人影。

    床鋪整潔如新,更衣室裏放著幾個未拆的箱子。衣櫃大半已經被收拾妥當,衣服鞋子包包,分門別類後整齊地擺放著。

    他出去,打開燈,見衛生間的門開著,也去看了一眼,淋浴房裏麵還有未幹的水汽。

    她在家用過浴室。

    保姆房在靠近後院的地方,是單獨的一間房,方餘聽見了車聲。起身來看,見樓上有燈,喊了聲"孟先生?"

    孟延開走到二樓欄杆邊,問"杜施呢?"

    方姨說"太太剛才走了,她說有工作。您要吃點什麽嗎?"

    "不用。"

    孟延開回了臥室,洗了個澡躺上床,這晚上雖然睡著了,但睡得不太安穩,夢裏有個女人不停地哭,哭得他心煩又心揪,結果最後那人的臉逐漸清晰,是滿臉淚痕的杜施,臉上和脖子上還有血,撕心裂肺地喊他renzo。

    這一下直接給他驚醒了,一看時間,才五點過。

    到公司後,孟延開讓曲禾給他安排個腦部檢查。

    曲禾說"您上兩個月前不是才檢查過嗎?"

    孟延開車禍後這幾年,每年都會複查,包括腦部,結果隻要是正常的,他都不會細看報告。

    他問曲禾"報告有沒有問題?"

    "各方麵都是正常的。"

    孟延開籲出口氣,捏捏眉心"這幾天總是頭疼。"

    "要是有問題,當時檢查應該有異常,會不會是您最近工作壓力太大?"

    "可能吧。"

    曲禾建議"要不然給您預約個神經內科的醫生?"

    孟延開說"不用了。"

    ……

    杜施昨天半夜回了運河岸,徹夜未眠,早上九點過去了工作室,下午化完妝會乘商務車去時裝電影聯名酒會。

    杜施進了周有寧辦公室,周有寧詫異地看著她,立馬合上了電腦"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杜施淡淡說"睡不著就先過來了。"

    她看了眼周有寧的電腦,"怎麽了?我又上熱搜了?"

    看樣子還是不太好的熱搜。

    周有寧說"沒有,這兩天我都盯著,還挺平靜。"

    杜施察覺她神色有異,自己用手機上微博,的確是沒她的熱搜,是另一個叫楚知的女明星。

    從一個富二代的生日會離開之後,乘豪車和一個男人進了酒店。

    杜施盯著屏幕,熱搜照片裏那男人隻被拍到個背影,身後跟著一個女人,動圖裏可見兩人從一輛車上下來,女人拎著包小跑著追上去。

    杜施保持著一個動作,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有寧連忙上前搶了她手機,看了眼,說"說不定這男人隻是側影身形跟那誰有點像而已。"

    杜施安靜坐在沙發上,垂著眼睫,嗓音平靜說"那晚之後他一直沒回來過。"

    周有寧啞口無言。

    杜施顧自說著"自結婚那晚開始,我就料到,讓他愛上我應該不會太容易,但我那時候還抱有一絲希望,為什麽事情跟我以為的總是不同呢?"她抬頭看向周有寧,靜靜地笑了下"是我會錯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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