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在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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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施幾乎是立馬別開了臉,未敢與之對視,僅僅是觸及他的表情,都讓她感到心裏略慌。
孟延開平時大多一副平易近人的隨和模樣,尤其是與不甚熟識的人交往,若非一來就被得罪,少有黑臉的時候。
周有寧與他少有交集,以為所見及真實,雖然也知道像孟延開這種人上人,多少有點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真實脾氣必定也好不到哪裏去,真見識到了他給臉色的時候。還是不由微震。
而且她還不知道037與葉言卿有什麽關係,見氣氛忽然凝固,她打破沉默"你和葉言卿是一對,這話如何解釋?"
杜施還沒回話,孟延開就站了起來,伸手慢條斯理扣著西裝扣子,朝周有寧微微笑了下"周小姐會知道的。"
說完,看也沒看杜施,徑直離開了。
周有寧奇怪地看了眼孟延開離開的背影,占據了孟延開剛才的位置,問杜施"快告訴我,到底什麽意思啊?"
杜施說"037是葉言卿的農曆生日。"
周有寧全然怔住。
當那三個數字的其中含義披露。再回想起之前網上那些盛傳的037和杜施的言論,之令人感到可笑和諷刺。
周有寧問"你確定嗎?"
杜施也曾想過或許是巧合,但是他家密碼是03704,年份和農曆、國曆日期都能對得上。
如今想想,她早就知道也接受他和葉言卿的過往,反正也不寄期望於能立刻占據他生活重心的位置。他也沒那個自覺立刻改掉用習慣了的密碼,自此閑置常開的車子。
回憶當晚得知真相後,心情之所以如此波動,隻是因為她屢遭重擊,認清現實,他既沒那麽快放下心裏的人,也不肯正視她的存在。
見杜施沉默,周有寧便知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
她換個角度,想寬慰杜施,"那現在把人氣走了,讓他吃一頓癟,心裏舒服點沒?"
杜施咬著湯匙,要笑不笑地看了眼周有寧,"你真的覺得,讓他吃癟是一件很爽的事嗎?你仔細回味一下他離開時候那個表情。"
周有寧不明所以。
杜施點明"他這個人特別記仇。"
周有寧翻白眼"他還有臉記仇!楚知那事有交代了嗎?看楚施那天發的澄清微博,接著就跟經紀公司解約,明顯是有人暗中操作。"
杜施淡淡說"楚知就是個炮灰,他和楚知的事,我原本就沒當過真。"
周有寧顯然不信"那你那早上看到微博的時候,為什麽一副絕望難過到生死都看淡的表情?"
杜施笑了笑。
她隻是很難過,親密過後,孟延開寧願在外打發時間,也不願回家麵對她。
僅此而已。
不管是他想報複她逼他結婚,還是如何,這都是極好的碾碎她自尊自信的手段。
至今他也不願意給個解釋,選擇避重就輕地帶過,杜施心中有數,因為她的分量不值得他解釋而已。
她也不是故意氣走他,他來救她,她感激。也開心,但她還未抹掉自己心中那些芥蒂,隻是還找不到合適的方式麵對他。
……
孟延開剛走出醫院,上了車,接到曲禾電話,說是鑫望資產管理公司的總經理應了邀約,周一有時間。
孟延開說"打聽打聽他的喜好,找個合適的地方訂位置。"
"打聽好了,瀾西上就挺合適的。"
沒人不喜歡有門檻還限定的東西。
"行,你去安排,見麵之前,資料備妥當,找時機跟南深市子公司那邊的人通個話,讓人把消息傳給杜綏。"
"一定。"
掛了電話,孟延開再致電沈平越和宴莊,讓人把周一時間空出來一下。沈、宴二人與那鑫望的總經理有過生意上的往來,有他們做中間人,事情進展可能會順利許多。
……
翌日早上,孟延開去見客戶之前順道來了趟醫院。
杜施剛剛睡醒,還躺在被窩裏,睡眼朦朧地看向他半晌,心下有些詫異,本以為昨晚他那一走,應當是好幾天不會看到人的。
剛醒來,她嗓音有些啞,還是撐出個玩味的笑意問"你怎麽又來了?連點私人空間都不給麽?"
"你需要什麽私人空間。"孟延開站在床尾不遠處看著她。
杜施將手擱在枕頭上,手指玩著自己的頭發,意味深長說"前幾天日日見不著你人那種自由度,我就挺喜歡的。"
"嗯,等下就走。你舅最近盯得緊,天天被迫害妄想症,以為我要過河拆橋,所以,樣子總要做做的,你理解一下。"孟延開說著抬手看了眼腕表,"我大概待個十分鍾。"
杜施臉上的笑越來越僵,手指緊緊握著頭發,"你現在就可以走了,在走廊待著也不錯,你說呢?"
孟延開往沙發上一坐,倨傲笑笑"那不行,不漏破綻的戲才是好戲,你是演員,這點都不懂?"
杜施睡意全無,翻身用背對著他。
孟延開還真是隻坐了十分鍾,一分不差,走時還不忘告訴她"走了,晚上我還會再來。"
孟延開太懂怎麽膈應她了,杜施差點氣得吃不下早飯。
下午的時候,孟家的幾位女眷約了個時間一起來看望她,包括葉言卿。
幾個女人個個打扮得時尚又端莊,一進病房,高檔香水的味道和一人一句噓寒問暖的嘈雜便充斥著整間屋子。
杜施在小客廳裏會客。女人們一人帶了份慰問禮物,放在了茶幾上。
葉言卿送了對耳環,說是婚前請某某珠寶品牌設計師親手打造的,獨一無二。
杜施拿不準葉言卿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所以她撩起耳畔頭發,露出她沒有耳洞的耳垂。也不知葉言卿看到了沒。
幾人嘰嘰哇哇地你一嘴我一嘴,杜施有時根本應不上話,索性保持微笑,讓她們自個兒聊。
不過孟家的人好像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受傷的,杜施說是不小心摔的。
探望完,終於到了該走的時候,葉言卿看了眼手機說"你們先走吧,我再待會兒,京生晚上跟我回葉家吃飯,他說晚點直接到這兒來接我。"
一陣高跟鞋踢踢噠噠的聲音過後,病房終於又安靜下來。
杜施看向坐在對麵的葉言卿,態度不似方才客氣。"你有話說?"
葉言卿坐姿淑女優雅,小腿相並微微斜放,背脊挺得端直,她揚起唇,語氣不急不躁"我真的是在等京生。"
"那你等吧。"杜施做了個你自便的手勢。
各自坐了會兒,葉言卿看著她的手說"我知道你的手是怎麽傷的。"
杜施並不意外,有孟京生在,葉言卿的消息總會比別人更準確些。
她笑問"所以呢?"
葉言卿有點被這話堵得一時不知道怎麽答,用笑緩解著那片刻的沉默,想了想又說"聞東陽這人不太好應付,"她溫聲探問"你懂我意思嗎?"
杜施搖頭"不懂。"
葉言卿知道她是故意的,也沒惱。而是說出原因"聞東陽當年跟京生父親產生過節的時候,他事業還沒做到現在這麽大,但對孟家,多少有點懷恨在心,看不太慣。這些年間,他發展迅速,黑白兩道通吃,被他找到由頭針對孟家,今後會帶來許多的麻煩。"
葉言卿說到這裏打住,定眼看了看杜施,見她沒什麽反應,蹙眉說"得罪聞東陽的是孟延開,現在公司眾多聲音力挺他,總裁的位置是他的無疑,但也更是會使他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聞東陽對恒澤使點絆子,這責任怪到孟延開頭上,到時候又給了別人打壓他的一個理由。"
她看了眼麵不改色的杜施,不解地笑了下"為什麽你現在還能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呢?"
杜施好奇"所以你覺得,我被聞東陽救走之後,孟延開更好的應對方法是什麽?讓我自生自滅嗎?"
葉言卿說得理所當然,"聞東陽就是想拿你泄憤,延開如果放任他,由他泄完憤。這事肯定就揭過了。但是他是個好麵的人,即便是一件隨便屬於他的東西,即便不喜歡,他不會允許別人碰。既然事已發生,他將來肯定會麵對更加多的阻力。"
葉言卿說著,稍稍傾身。一副勸說中別有深意的口吻"你今後不要再做令他為難的事,讓他的處境更加艱難。"
杜施好言問"令他為難的事有哪些呢?"
"當然是所有會陷他於囹圄的事了,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能做的事不要做。"
杜施笑了出來"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在威脅我?"
葉言卿挑挑眉,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裙擺。沒說話。
杜施質問"我被關在玻璃房那件事,是你幹的?"
葉言卿故作吃驚"你怎麽這麽說?我可沒那本事。"
杜施看著她,眉眼逐漸冷下來,緩緩道"多兩個人配合不就行了。"
"什麽呀,你別說笑了。"葉言卿否認,表情格外從容。
杜施突然笑開來。"行吧,我明白了。"
那天她說"知道孟延開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本是出於試探,如果葉言卿清白,自然不會深究這話意思,如果葉言卿心中有鬼,付出行動是情理之中。
葉言卿自己也承認,她自己一人沒那麽大本事,不就間接說明,背後還有更多的人配合麽?
如果玻璃房事件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出於恐嚇,那葉言卿剛才那句警告,是想說,如果她再多管閑事,還有更厲害的等著她嗎?
葉言卿起身說"京生應該快到了,我先走了。"
"等下,"杜施喊住她,興味地看著她,"你剛才有句話,我不是很認同,你說孟延開來救我,隻是為了麵子,那麽……"她手肘擱在沙發扶手上,若有所思地撐著下巴,"照你這個意思,你覺得孟延開喜歡的是你,可他又把你讓給了孟京生,這代表什麽呀?"
杜施撩撩頭發說"你把自己當成是個曾經被他喜歡的東西,可我覺得自己是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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