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謹稍有收斂，閉緊了嘴不說話，但還是梗著脖子，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像是在說，即便表麵屈服於你做老子的淫威，可我依然是打心底裏不服。

    還沒下機場高速，魏謹說"我要去爺爺奶奶那兒。"

    "想都不要想。"魏行舟未加思索就駁回了他的要求。

    魏行舟至今未婚，兩老對他這唯一的兒子寵愛得很，魏父偶爾還會訓兩句。魏母對魏謹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隻要提要求，但凡不是作奸犯科的，基本無條件滿足。

    到了家裏，魏行舟讓他把手機交出來。

    "不。"魏謹強道。

    "快點。"魏行舟伸出手，語氣冷了幾度，"我不收你手機。"

    "那你想幹嘛？"

    魏行舟看著他，沒作聲，父威擺在那裏，魏謹僵持了兩秒，還是乖乖上交了手機。

    "魏總，你真的很過分，"魏謹撒氣似的將手機重重放到魏行舟手裏，不服氣說，"在那女的麵前一副溫和裝逼的樣子。''''下次你來再帶你好好玩''''，"魏謹捏著嗓子怪叫，"在我麵前就這？就這？？"

    魏謹還在發育中，高高瘦瘦，十六歲的年紀，已經躥到一米八，這身高在學校已算是拔尖，但在魏行舟麵前，還是矮了一截，對比起來也清瘦似竹竿兒。偏偏還氣焰囂張，像個精幹的炮仗。

    魏行舟已然習慣，冷眼看他一眼，拿著手機一邊操作，一邊問他"我就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麽？逃課，缺考，打架，頂撞老師，記過處分，這學校已經容不下你了。"

    魏謹往後栽在沙發上，捋捋短硬的發茬，說"愛容不容。"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厲害？光榮得很？"魏行舟氣得笑，"你是不是還沒覺得自己丟人？被人當做一顆老鼠屎的感覺，你竟然還挺享受！"

    魏行舟說著臉色驟變，將手機扔他身上"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長進的東西！"

    魏謹大抵也覺得麵子受損，悶不吭聲，倔得要死，拿起手機看了眼，發現自己微信錢包和支付寶的錢被轉出去了。就給他留了一千五。

    那邊魏行舟已經在搜他書包，找出了他的錢包，將卡抽出來。

    魏謹急了，連忙去搶。

    魏行舟將卡拿遠，指著他說"胡作非為是要付出代價的，懂嗎？"

    魏謹一臉憤色，死死咬著牙，憋得麵紅脖子粗，他仰頭看著魏行舟，一字一頓道"我就是你胡作非為的代價，懂嗎？"

    魏行舟感覺一把怒火堵在胸口。

    什麽樣的老子，什麽樣的兒子，魏行舟越發能體會到這話的其中真滴，二十年前，他不一定能比魏謹好到哪兒去，但身份立場調換，隻覺得這十六七的少年混賬無比。

    魏謹不知死活地往火上添油加柴"看不慣我就再生一個，反正我看你也想生二胎，今天姓周那女的確實不錯，讓她給你生個兒子，給筆錢打發，你又是個含辛茹苦為兒操心的好父親了……"

    魏行舟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魏謹被打偏了臉，左臉瞬時紅了起來。

    魏行舟厲聲質問"我教你這麽侮辱人的？"

    "如果主語換作其他女人，你還覺得是侮辱嗎？"魏謹皮厚。說這話時緊緊盯著魏行舟，眼睛裏的紅血絲都出來了。

    魏行舟看了他就頭疼，一腔怒火，視線觸及他臉上的紅印，又於心不忍。覺得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滾回你房間去。"

    魏謹拿了手機就上樓進房間，用力將門掀來摔上。

    進了房間就給他奶奶打電話，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他爸看上個女人要生二胎，還對他動手。這家待不下去了。

    掛了電話不久，就聽見魏行舟在樓下耐著性子在電話裏跟人掰扯，魏謹奶奶心疼孫子，想把孩子接過去住，被魏行舟拒絕了。

    又過了許久，魏謹奶奶打來電話問魏謹，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做什麽的。

    魏謹想了想說"我也不曉得，魏總不說。"

    "長什麽樣子？"

    魏謹回想一下周有寧的樣子，敷衍說"反正很乖。"

    "呀，你都見過了，你還不曉得？你是不是在騙奶奶？！"

    魏謹推出他爸來"我真不曉得，你自己找魏總問，他要是不想說。發現我又透露給你，萬一又打我咋辦？"

    "好好好，奶奶不問了，"老人歎了口氣，"你不小了。還是要乖點懂事些嘛，你爸打你還不是恨鐵不成鋼，再說，從小到大他對你動手的次數屈指可數，除非你把他惹毛了。"

    魏謹嗯嗯啊啊地耐心聽完，可憐兮兮地說"奶奶，我沒錢了，銀行卡也被魏總收了……"

    沒過多久，魏謹收到微信轉賬兩萬。

    ……

    杜施與孟延開不是同一航班，去的也不是相同城市。在車上她換了件印花罩衫。

    商務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兩人先後下去，要在電梯處分別，付曉瑟和趙橙已經等著。

    周圍有人，杜施抱也抱不得。親也親不得，隻在分別前碰了碰他的手，說"我九號回來。"

    "好。"

    "九號晚上在北城的首映禮，你來不來？"

    "看到時候的行程安排。"

    "行吧，你比我還忙。"

    臨走前，杜施還是飛快地拉下口罩，踮起腳親了他一下。

    孟延開扶了扶她的腰。

    杜施偶爾也會感到遺憾，因為職業性質，無法與他光明正大地走在人群中，像這種情況。連道別都要如此小心翼翼。

    可就算現在孟延開無所謂公不公開，她可能也會思量再三，傾向於選擇不公開。

    她是公眾人物，要承受太多陌生目光的關注，到時候給他帶來生活上的不便就不提了。她更不能接受因為過高的曝光率，或是她的負麵新聞和謠言，給他的工作造成惡劣影響。

    上了電梯，付曉瑟接過她手裏的熊貓公仔說"我幫你裝在這個大包包裏頭，免得被人拍到對上號。"

    付曉瑟那裏有一隻杜施的登機包，裝一些飛機上可能會用上的東西。

    但這登機包麵料比較硬，使勁將公仔往裏塞，包都有點變形了才勉強裝進去。

    值機過安檢，杜施與周有寧在貴賓休息室裏碰頭。

    兩人狀態都有些不對勁，杜施工作時就浸在這圈子的環境中，私下的時候，她會盡量減少上微博的時間，隨身帶著劇本或者書，無事時會看。

    她拿了接下來要拍的那部懸疑電影的原著在看，這會兒卻一點也看不進新內容。

    又重新換了本意|大|利語的小說，每個詞都能認得，但是一目掃過，竟覺如讀天書。

    ……

    孟延開在離開熊貓基地的車上就給曲禾發了條消息，讓他這兩天密切關注一下網上動向，一旦發現有他和杜施的消息。存下來發給他，然後讓公關部壓下去。

    在熊貓基地偷拍的那人，如果隻是路人，狗仔，或者是跟拍牟利的。網上應該很快就會有照片流傳出來。

    如果是有人蓄意跟蹤，那這照片可能會別有用處。

    他想到杜施今日那身穿著，跟他看過的一張照片有些像。

    至今看來，當初在背後搗鬼那群人，害怕的就是他恢複記憶。如果他設法故意暴露自己假裝恢複記憶的痕跡，說不定他們會因此露出些馬腳。

    有些點他沒理清，不太確定的是杜施在其中起的是個什麽樣的作用，看似是他這邊的人，似乎又與霍時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過，無論如何，她應該會是很有用的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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