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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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花詩節”就要到了。
    謝驕眠自從上一次昏迷之後,身子便比以往還要更虛弱,大多數時候都是躺在床上,少有落地出門的時候。
    嫣灰勸過她幾次,讓她好歹動身,下床走走。謝驕眠倒是聽了,畢竟那一天剛好天朗氣清萬裏無雲,溫度也是剛剛好,特別適合出門遊玩。
    但是誰曾想,不過就是那天吹了一陣風,她便又一次病倒,直接在床上又躺了小半個月。
    自此之後,嫣灰便不敢再勸謝驕眠“出去走走”了。正好謝驕眠懶慢,也不想再受生病喝藥的罪,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她除了睡覺聽琴養花草,便再也沒有更多的休閑。
    這匆匆流走的荒蕪又渾渾噩噩的一個多月,唯一能夠讓謝驕眠感到有所安慰的,大概就是她的撒星院終於落好了吧。
    雖然那些人已經盡量在貼合她的心意了,但是看著眼前的院子,謝驕眠難免將其與自己在神界時的宮殿拿來對比。
    然後再生出已經好久沒有生出過的想法——究竟什麽時候能回去。
    不過聊勝於無,雖然和自己心目中的“撒星院”查了一大截兒,但是她依然在院子新落好的第二天就搬了進去。
    畢竟相比於李君同的信水居,還是自己的院子住得自在。
    天知道她究竟有多麽嫌棄這個地方。
    隻是臨走時,她還是頗為不舍地看了一眼信水居門前的那一株巨大玉柳,以至於抬手撫上樹身的時候,別有一種故人相別的傷感和淒美。
    或許是她看那株玉柳的眼神實在是太深情,李君同都有些不忍心了,先鬆了口,說要不然就把這株玉柳送給她。
    但是得到的回應,卻是美人的冷眼。
    ——“誰稀罕你的東西。”
    李君同:???那是誰看著我的玉柳舍不得移開眼??
    ……啊,對,謝驕眠在撒星院混日子的時候,除了睡覺聽琴養花草,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應付李君同。
    好歹他也是一個攝政王,卻沒有繁忙公務,像是被革了職一樣,清閑得成天往她的院子裏跑。
    起先,謝驕眠還有些心力罵他幾句,好讓他別總是在他眼前晃,但是發現李君同不吃這一套之後,她索性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直接將他當成一個透明人。
    不過李君同也是奇怪,來她這裏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也不是為了跟她說話:她要聽琴,他在一旁看著;她養花草,他在一旁看著;她要睡覺,他也……
    那時候,他才說告辭。
    無論她做什麽,他都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從不主動出聲打擾。
    說陪伴,他太透明了,而且他們的關係還不至於此;說監視,他太溫和了,他們的關係也不至於此。
    她有些不是很明白李君同究竟要幹什麽。
    她問嫣灰,嫣灰卻是悶悶地,尾巴搭在眼睛上,窩在她懷中“哼唧”一聲,便再也沒有說話。
    他們一個兩個,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但是這一天,李君同終於主動開口跟她說話了。
    “你很喜歡養花麽?”他看著正在為其中一朵“見山翠”修剪枝葉的謝驕眠,忽然開口問道。
    謝驕眠手上的動作一頓,看向李君同的眼神分外直白,就好像是在說:這不是廢話?
    李君同似乎讀懂了謝驕眠的眼神,忍不住偏頭一笑,就像是為自己剛才的蠢鈍而感到無奈。
    他換了一個話題:“那今年的花詩節,你是不是也要去?”
    謝驕眠不解:“怎麽這樣問?”
    李君同心中難免一動。
    畢竟謝驕眠難得好好跟他說話,隻有類似這種誠心疑問的情況之下,她麵對他時,才會顯得相對溫和。
    他回答說:“每年的花詩節都有千萬株奇花異草作展,盛大繁華,恢宏氣派,你不是喜歡花草麽,不想去看看?”
    謝驕眠想了想,自己以前本來也是打算要去的,但是被之後發生的事情耽誤了興致,便再難對其提起新的興趣了。
    李君同見她好像有些猶豫的樣子,心知有戲,便繼續說道:“在花詩節吟詩作賦,若是得了第一名,那就能挑選三株作展的奇花,帶回家自己養著。你長久在府中待著,不知此間光怪大千,那些花……”
    後麵李君同說了什麽,謝驕眠已經聽不太清晰了。
    她隻還記得最前麵那一句——“在花詩節吟詩作賦,若是得了第一名”。
    她原本的確還有些猶豫的,但是一聽到這句話,頓時就不想去了。
    她雖然是天上人間千百年都難得遇見一次的天才,但是卻從來沒有碰過什麽詩文。
    說好聽一點,就是潛心修煉;但是難聽一點,也不過就是一介“武夫”罷了。
    舞文弄墨,實在非她所能。
    而且,她大概真的是被嬌養慣了。
    什麽花還要她堂堂上神親自去搶?
    向來都是她多看了什麽東西一眼,就有人雙手為她奉上的。
    她隻需要站在一個足夠令人瞻仰的高度上,就會有人為她為她捧來她想要的東西。
    在榮譽加身之前她一無所有,不可能在成神之後還要挨個兒挨個兒地去填補空缺。
    她隻想當一個花瓶,不想動腦子。
    於是,在李君同暗藏期待的眼神中,謝驕眠重新將目光落在身前的那一株“見山翠”上麵,繼續為其仔細裁剪枝葉。
    她的語氣淡淡,眉眼也漠然:“不去了。”
    身後的紅盧似乎聽到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然後是李君同的聲音:“怎麽了,不喜歡這個彩頭麽?”
    謝驕眠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有什麽可喜歡的。”
    她旁邊的狐狸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幸災樂虎地彎了彎眉眼,看向李君同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挑釁。
    李君同自然注意到了那一抹視線,回望過去,卻發現是一隻狐狸。
    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說:你果然是要吃癟的。
    他心生警惕,剛覺得有什麽古怪,狐狸卻已經別開了頭,跳上了謝驕眠的肩膀。
    狐狸不算小巧,自然也不輕,但是蹦上這位嬌弱美人的肩頭時,卻仿佛沒有任何重量一般,以至於謝驕眠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繼續修剪她眼前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