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夢十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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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哥哥!”此時對麵城堡裏突然傳來稚嫩的童音。一個七八歲的羽人小男孩從城堡的窗戶飛出來。白色的雙翼,靈動的雙眸,萍果似的小臉,使他象一位小天使。隨後一個身姿妖嬈的羽人少婦跟著飛了出來。她是羽王的寵妃,羽國二王子羽淩風的母親。

    羽淩風落在哥哥的麵前,撲過來抱住他的雙腿,仰視著他道:“阿兄阿兄,你還會回來的是吧?你以後還會陪我玩兒的是吧?我舍不得你走。”

    羽淩雲撫摸著弟弟的頭輕聲道:“阿兄向你保證,阿兄還會回來陪著小風的。”

    “可是媽媽說,阿兄不會回來了。小風不放你走!”

    “小風,不要瞎說!”趕到的羽王寵妃叱道,臉上滿是尷尬。

    她的神色令羽王若有所思。秋風中,紅葉正隨風飄落。他伸出手,一片紅葉輕輕落在他的掌中。他將這片淩雲山上的紅葉揣進長子的懷裏,卻抱起幼子,注視他清澈的雙眼說:“秋葉飄零,終會回歸大地。小風兒,你的阿兄終有一天會回到這裏。當他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還能象今天一樣熱情地擁抱他,擁抱你的阿兄。”

    然後他放下幼子,擁著他們,分別輕吻了他們的額頭,轉身向大殿裏那座高高在上的王座走去。在他轉身的一瞬,羽淩雲分明看到一向威嚴的父親的眼角有些發亮的東西在閃光。

    於是羽淩雲抱住自已的弟弟,象自已的父親一樣在後者的額頭上深深一吻道:“等我回來!”然後放下幼弟,決然向殿前的懸崖走去。懸崖下麵是漫漫雲層,牧獸人驅趕著巨大的吞雲獸吞噬著厚厚的雲朵。

    他斂翅從容躍下,雲層不能承載他的重量,他如流星般墜落。當他的身體穿透雲層時,他張開了背後的雙翅,上升的氣流很快托起他下墜的身形。

    羽人扈從們陸續從雲層裏墜落,他們在藍天下組成一個人字陣形,護衛著身形單薄的羽國太子,一起向北方飛去。。。。。。。。

    越過羽國的莽莽群山,前方的地麵上出現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長河,那是風雲河,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大陸人。就算身在高空,羽淩雲也能感受到大河之壯闊,甚至能聽到河水的咆哮聲。

    羽國本是一個山國,就連羽王宮也建在高聳入雲的淩雲山上。一直以來,崇山峻嶺和波濤洶湧的風雲河使羽國擁有山河這險,易守難攻。然而隨著風國擁有的飛龍部隊越來越多,這些地利已再難以成為阻擋風軍的障礙。

    護衛隊長在空中辨識了一下方向,帶著他們向大河北方的一處山穀中的一條大道飛去。

    道路附近有一處風國的驛站。當他們到時達時,風國的迎賓使者在此等候使了三天。

    使者是一個赤發碧眼,麵白如玉的年青人,他健壯的身軀上穿著一套合身的製服,腰配短劍,顯得英風颯爽。他神情中充滿自信,自我介紹說是來自風國外交部的赤火英俊。

    羽淩雲知道他應來自風國東北赤火部。在臨行的前幾天,他的老師將所知的風國狀況悉數灌輸給了他。羽淩雲知道風國其實是由七大部族和一些零星小部落組成的部落聯盟,這七大部族分別是風部,黑石部,赤火部,白水部,天星部,雷沙部,追月部。風部一直以強大的武力震懾各部聽從命令。而赤火部居於風國東北部,那裏有一座時常爆發的大火山,所以該部落自命赤火部。火焰色的卷曲頭發是他們的祖先留給他們的印跡。

    赤火英俊告訴他們,羽國太子隻能帶隨從一人前往風都留雲城,其餘人必須回去。

    護衛隊長羽一留了下來三,然後讓其他人回去複命了。羽淩雲看到那些人明顯鬆了一口氣,他們離去時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壓抑不住的喜色。

    羽淩雲和羽一被風國人塞入一輛寬大的四輪車廂。兩頭高大的挽龍拉著四輪車向北方行去,赤火英俊帶著一隊風國龍騎兵護衛著他們。

    羽淩雲和護衛隊長乘坐的那輛四輪車高大豪華。然而對於習慣了在天空自由飛行的羽人來說,再豪華的車輛也是囚籠。

    從風雲河北去是一片大草原。四輪車雖然豪華,但在草原上行走卻很顛簸,羽淩雲隻覺得渾身骨架都快震散了,胸中更是如翻江倒海難受。

    半日過後,羽淩雲忍無可忍地嘔吐了,這讓一直試圖維持羽國貴族風範的羽國太子感到很可恥。

    “赤火閣下,鑒於我國太子的現狀,我不得不要求讓我們離開車廂,我們請求采用我們習慣的方式去往貴國都城!”羽一向騎著龍獸的赤火英俊請求道。

    赤火英俊看了看車內麵色如土但仍正襟危坐的羽國太子,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之色。他猶豫一下說:“閣下,我國外交條例規定,他國外交使團在我國必須按照指定路線行進。我國皇後和太子殿下曾要求我們外交部門務必照顧好貴國太子,所以我們為貴國太子準備的座駕與我國太子是同等級別的。既然貴國太子不能適應這樣的行進方式,可以選擇自認適宜的行進方式,隻是必須按照我們的指定路線前進,同時在城市和集鎮以及我們指定的其它地點請不要飛行,我想您應該明白我國這樣規定的原因和苦衷。如果貴方人員偏離了路線,迷失方向或遇上巡邏的飛龍騎士,都將會給雙方帶來麻煩。不知貴方可能遵守此約定?”

    “閣下,我們將謹遵此約定!那麽在草原上我們的路線是怎樣的?”羽淩雲代表大家作出了承諾,又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問題。

    “殿下隻需沿當前方向前進即可,您可以好好領略一下草原風光。。。。。”赤火英俊的話猶未說完,羽淩去已跳下車振翅飛上了天空。他一直試圖表現得象個大人,然而此刻的行動卻暴露了自已孩子的本性,羽一連忙趕上去護衛著他。

    羽淩雲揮舞雙翅在草原上空盡情舒展著身體,腦中的煩悶了去無蹤。

    如果羽人是魚兒,天空就是他們的大海;造物神對羽人族的是如此寵愛,賜予了他們從天空俯視大地的特權。赤火英俊不無豔羨地仰望著天空中自由飛翔的羽人。他策動胯下的龍獸,龍獸邁開長腿向前衝去,大叫道:“弟兄們,莫要被羽國人比下去,我們來比一比倒底是龍獸的雙腿快還是羽人的雙翅快!”龍騎兵們轟然應諾,紛紛驅動坐騎,丟下駕馭四輪車的倒黴蛋,衝向草原深處。

    飛行的羽人自然不會被地上的龍騎兵們比下去。借助空中的氣流,他們兩人輕快地揮動雙翅,風從他們的耳邊呼呼吹過,地上大呼小叫的龍騎兵們很快被遠遠甩在後麵。

    長空中秋風浩蕩,高天淡雲之下,南飛的候鳥組成了嚴整的陣形。

    羽淩雲肆無忌憚地享受著造物神賜予的特權,大草原在他的下方毫無保留地向他展現著自已的廣袤。

    入目一片蒼黃,這蒼黃草海似無邊際,直至長天的盡頭,象一塊巨大的金色絨毯。

    遠處成群的牛羊低頭啃食著牧草,似天上的雲彩落在大地上,它們與花朵似的氈房一起點綴著這幅蒼茫的金色。

    牧羊女甩起長鞭,粗獷火辣的歌聲響起來,隨風飄揚至高天之上。。。。。

    忽然吃草的牛羊抬起了頭,張望了一下就驚恐地四處奔逃。牧羊女的歌聲戛然而止,她揮起長鞭叱喝著,試圖想把牛羊再次聚攏起來,然而一群路過的半人馬徹底驚散了牛羊群。

    這是一群由雌性和老幼半人馬組成的隊伍,不斷有體弱者落伍,也有的被長長的牧草絆倒,隊伍不得不慢下來去幫助他們。這些人衣裳襤褸,有些人身上還帶有血跡,明顯他們正在逃跑。

    又有一隊半人馬疾馳過來。這群半人馬全是強壯的雄性,明顯是戰士。他們手執木矛或大棒之類的簡陋兵器,也有簡單的弓箭,少數人身上披有破舊的皮甲,大部分人都衣甲不全。

    當他們看到前麵跌跌撞撞行進中的隊伍時,很快停下疾馳的腳步。隊伍中一個身材雄壯的人越眾而出,應該是這群人的首領。他揮舞著手中的木棒叫嚷著什麽,然後一小隊半人馬從隊伍中分離出來,向前麵由老弱婦女組成那群半人馬跑去。

    剩下的戰士轉過身去,在那個首領模樣的半人馬的帶領下向來時的方向慢慢返行。

    當羽淩雲不明所以時,一隊龍騎兵出現在地平線上。他們騎著足足比成年半人馬高兩頭的威猛龍獸從遠處疾馳而來,大地似乎也不能承受它們的踐踏,發出隆隆的聲響。

    騎士們全身皆著黑色的甲胄,還有些甲胄上尚有未曾清理掉的血汙。他們皆手持銳利的彎刀,臂套小盾,鞍旁掛長弓利箭。

    他們胯下的龍獸是一種隻有北方才出產的猛獸。這種生物體披厚鱗,頭大嘴長,眼如星燈,巨口利齒,脖頸和後肢粗壯有力;尾如長蟒,靈活如人臂;奔跑疾馳如飛。

    這隊龍騎兵明顯要比赤火英俊帶來的那支龍騎兵精銳許多。也許赤火英俊帶來的那支龍騎兵的甲胄兵仗要比他們齊整明亮,騎士和龍獸的身軀更比他們雄壯,卻沒有他們這種剽悍之氣。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殺氣就連空中的羽淩雲也能感受莫大的壓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