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他來自江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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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燕山郡的白龍城張燈結彩,因為青木國的太子將要入住白龍城燕王府。
燕人熱情好客,就算對南國來的質子,也表現出了足夠的熱忱。
而在今日在風雲河南北,有許多地方張燈結彩。
因為今天是農曆十月十六,宜嫁娶的好日子。
大雲礪劍山莊內今日也是高朋滿座。山莊之主莊斷水今日大婚。
礪劍山莊本建於大雲太安四年。大雲立國二百一十二年,礪劍山莊已存世兩百年。
礪劍山莊曆代莊主均為一代劍豪。
百年來山莊經不斷擴建,已占地有千畝之廣。
莊內有亭台樓閣,不計其數。但令江湖劍客向往的卻是莊內的礪劍池。
礪劍池廣有十畝,池邊築有礪劍石十座,池內有清水深八尺,為曆代莊主磨劍之處。
江湖劍客若有幸被礪劍山莊之主邀來切磋劍道,山莊主人必親自為他在此磨劍。而自礪劍山莊建成以來,能有幸讓山莊主人為之磨劍的不過區區十人。
莊斷水如今二十五六。
他年幼時其母染病離世。十來歲時,其父入山修道,不知所蹤,他便在莊中管家的幫助下掌管莊中事務。
五年前,北方第一劍客風無劍南下挑戰南方劍客。號稱擅劍的南方各大劍派高手卻紛紛敗在北方劍客風無劍手中。
不料風無劍在挑戰礪劍山莊時,卻被年少的莊斷水三十招擊敗;雖然莊斷水誠意拳拳地要為他磨劍,但風無劍羞憤之下,發誓從此不再用劍。
莊斷水從此名聲蜚聲,是近五年來天下公認的英雄人物。
世人常道“自古英雄愛美人,自古美人慕英雄。”世間愛慕莊斷水的女子便多如小半座礪劍山莊內洗劍池之水,然而莊斷水卻一直不肯取一瓢飲,不知幾多芳心因此暗自傷神。
江湖傳言,莊斷水一心浸淫劍道,曾發下宏願終生以劍為侶。更有傳言說莊斷水身有隱疾,所以才不近女色。
然而兩月前,礪劍山莊卻廣發喜帖,邀請各路江湖朋友今日來山莊觀禮。
或是人逢喜事的緣故,一向不怎麽見客的莊斷水竟然一大早就親自在山莊大門後的會客廳招呼客人。
身著紅衣的新郎官,身長體健,星眸濃眉,滿臉喜氣的麵孔上難掩浩然正氣,傳說中那把連睡覺也要抱在懷裏共眠的長劍居然不在身邊。
可惜這位劍俠不理俗務的時間過久了,實在是不擅長虛應故事。
為山莊打理俗務的老管家姓丁。與其他豪門不同的是,礪劍山莊從不要求家仆隨主家改姓,再取些類似阿福阿貴阿升的所謂吉祥名。
老管家在心裏暗自搖頭:“莊主你臉上的笑容可以不要那麽僵硬麽?這樣您不覺得臉酸麽?您能不能不要翻來覆去就三句話:您來了?您一定要吃好喝好,久仰久仰 ,還有您跟人說話時能不能不要老瞟外麵大門?都啥毛病!”
他又老懷安慰道:“還好,莊主終於結婚了,以後山莊的事自有夫人作主。夫人雖然來曆有些那個,但從她那看莊主的眼神來看,是個真心對莊主好的,模樣看起來又是個精明的,老漢我應該可以撂挑子頤養天年了吧。再過幾年,夫人再給莊主生幾個胖小子。我再給丁強娶上媳婦,丁強媳婦再生胖小子。這日子不要太美……”
客人陸續到來,晌午時分,山莊招呼已經到來的客人用過午飯。
莊斷水一直在前廳敬陪,可是他麵上的神情越來越焦灼,後來竟去往會客廳大門外候客,倒是令那些後到的客人受寵若驚。
人聲喧沸聲中,日頭漸以西斜。已很久未有客至,莊斷水依舊麵向山莊大門,垂手杵在廳外。
此時任誰都要明白知道新郎官必然在等一位對他極為重要的人物。
有好奇者議論紛紛,對這位人物的身份加以惴測,不過隨著一些名俠宿耆的陸續而至,這些惴測紛紛落空。
吉時將至,在廳內招待客人的老管家暗自皺眉,心裏又核算了一遍:莊主讓請的人都已經到了,還有什麽客人需要莊主親自候在門外?他叫過一小廝,讓其通知莊主回廳來準備拜堂。
這小廝便是丁強,老丁的兄長第三子,本在鄉下種地。兩年前到山莊投奔他。老丁看他老實本份,便留在身邊,也有繼承自已衣缽的意思。
誰知丁強卻跑回來在他耳邊嚷嚷道:“莊主說了,要再等等,把吉時改一下!”
這小子也是個不曉事的,怕人聲喧嘩,老管家又年紀大了耳朵不太靈光,所以稟報時聲音極大。頓時弄得眾人皆知,物議沸騰。
老管家臉一下子拉下來了:莊主這是練劍練傻了吧,哪有拜堂改吉時的,這是何等不吉利的事?況且這讓新婦心中如何作想?
老管家狠狠在那自家侄子腦瓜上抽了一記,快步跑出大廳,拉住莊斷水的衣袖道:“客人都到齊了,快回去拜堂!誤了吉時不吉利,這以後還要過日子!”
不想一向對老管家言聽計從的莊斷水卻掙脫他的衣袖,堅決地道:“我還有一個朋友沒有趕到,我一定要等他,他一定會來的!”
“這倒底是誰啊?你讓我請的人都已到了……”
“這個人我沒有請,但是我知道他今天一定會來。因為隻要我大婚的消息傳出去,他就一定會來,況且----”莊斷水口氣淡淡,似乎在說一件極理所當然的事情:“我近些日子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可是夫人那邊……”
“冰兒自會理解我的,她不是鼠肚雞腸的女子。況且,那個人也是她的朋友。”莊斷水肯定地回答道。
廳內儐相已在催促,聲音宏亮:“吉時已正到,新人準備拜堂!”
老管家急得跺腳道:“莊主啊,凡事都有例外,也許你的那位朋友有什麽事情耽擱了,一時來不了,咱們不能腦子一根筋啊!”
莊斷水怔了怔道:“你說的對。如果他不能趕來,隻能說明他遇到了麻煩,極大的麻煩。我們要拜堂,然後立即去找他!老丁,趕快為我們備馬,拜完堂我和冰兒立即出發!”
老管家愣了,客廳裏的來客也愣了:這人怕是真的腦子有病,正常人能在大婚之日不入洞房和新娘子離家出走麽?
“我來了,遲了些,還望阿兄和各位高朋莫要見怪!”突然一個溫和悅耳的聲音從大門傳來,一個青年牽著一匹瘦馬出現在門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