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家最期待的那一天也終於來到了，今天將會拍攝《低俗小說》的最後一條戲。

    依舊是葉凡最擅長拍的內景鏡頭。

    此處是咖啡店場地，在之前拍攝第一條戲時，場地已經搭建好了，現在可以繼續使用。

    一時間，回到了電影的伊始，也就是盜賊夫妻兩個人搶劫的咖啡廳時候，形成了一個閉環。

    當觀眾認為故事開始的時候，卻沒有想到這就是故事的結尾。

    在原劇本裏麵，女盜賊小兔子原來到台詞應該是：“任何人都踏馬的不準動，否則統統殺掉，聽明白了沒有。”

    卻被改成了“誰敢動一下，我就不客氣！明白。”

    劇本本身應該是昆汀出現的錯誤，但是葉凡感覺這樣很好，所以就保留了下來

    像往常一樣，他在片場拍了拍手掌，周圍的人瞬間靜下來。

    熟悉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Action！”

    攝影師已準備完畢，比出了一個OK的手勢，一切準備就緒，這條戲開拍。

    葉凡坐在導演椅上，臉上流露出於以往從未有過的認真，其中自有這是最後一條戲的緣故。

    拍攝的是內景，一處咖啡廳，依舊是自然光。

    陽光從外麵射了進來，灑在了桌子上，形成了一處巧妙的光影反差。

    從這個景象可以讓觀眾分辨出此處空間裏麵的時間，葉凡空間的把握很好，使每一個鏡頭都十分的爆滿。

    葉凡的空間設計很有講究，《低俗小說》和《老男孩》完全不一樣。

    裏麵的每一處設計一定不能出現刻意兩字，劇本裏的人物是不被控製的。

    一切都是有生命的的，葉凡隻是人物的締造者。

    咖啡廳裏麵充滿著自由的氣息，黑人老炮和文生單獨坐在一起，兩個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四處環望。

    鏡頭給桌子一個大特寫，文生麵前擺著一大摞薄餅和香腸，吃得津津有味。

    黑人老炮卻不然，他的麵前隻有一杯咖啡，一塊小鬆餅，簡單的很。

    食物的處理也是一個小細節，凸顯了兩個人物的性格。

    此時的黑人老炮似乎陷入沉思，他還在回想剛才發生的那一件事情。

    為什麽第四者向他們連開六槍卻一槍未中？為什麽馬文會因為手槍走火而死？

    生命中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人力是無法控製的。

    任何人都不能違背天意，一定要對這種神秘的力量充滿敬畏。

    服務生給他們加滿飲料。

    文生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回答道：“非常感謝。”

    此時他將目光投給黑人老炮，而後者正在攪動咖啡，文生問道：“吃香腸嗎？”

    黑人老炮搖了搖頭，繼續攪拌他的咖啡：“不要，我才不吃豬肉做成的東西。”

    “你是猶太人？”文生表示不理解。

    麵對這個話題，黑人老炮回答的很認真，“我不是猶太人，隻是不喜歡豬罷了。”

    文生是個刨根問底的人，詢問黑人老炮這其中的原因。

    而黑人老炮隻是簡單的回答：“他們屬於汙穢的動物，我不吃汙穢的動物。”

    文生沒有看他，隻是對自己盤中的食物作出評價“”“香腸味道不錯。豬排味道也不錯。”

    不過此時黑人老炮說了一句很掃興的話，很是噎人。

    “陰溝裏的老鼠可能和南瓜餅一樣香。但我永遠不會知道它的味道，即使它真那麽香我也不會吃那肮髒的爛東西。”

    “豬在大糞裏吃喝拉撒，所以我覺得它是種汙穢的動物。別想讓我吃那些連自己的糞便都不在乎的東西。”

    對於黑人老炮的解釋，不僅是觀眾不了解這位有些神神叨叨的宗教信仰者，文生也覺得這個人奇怪。

    兩個人一問一答，文生似乎習慣了當這種角色，順著這個話題繼續問道：“狗肉呢？　狗也吃自己的糞便，甚至是人的。”

    黑人老炮沒有抬頭看他，仍舊自顧自的調弄的自己的東西，“我也不吃狗肉。”

    兩個人繼續交流這無聊的話題，文生漫不經心。

    “噢，那你認為狗也是汙穢的動物嗎？”

    黑人老炮拿出了自己的那一套說辭，他是一個有著特殊信仰的人。

    “我還不至於把狗當作汙穢的動物，不過狗確實很髒。但是我覺得狗具有人性。而人性是有益的。”

    聽他這麽一說，文生道來了興趣，淡笑著抬杠道：“照你這麽說，如果豬稍有人性，它就不是汙穢的動物了？”

    聽到文生這樣說，黑人老炮爆了句粗口。

    “好吧，我們根本沒必要談論什麽他媽的豬。”

    兩人大笑，打破了剛才氣氛的沉悶．

    他們之間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默契，會因為不知名的笑點笑起來，會討論一些莫名其妙的無聊問題。

    文生點了點頭，將口中的食物吞咽了下去。

    “還好，你總算振作起來了。你剛才坐在那兒，沉悶得要命。”

    “我剛才在想事情。”

    鏡頭經常在兩個人的臉上進行內外反打，鏡頭依舊是中景鏡頭。

    下一個鏡頭的文生滿嘴油光，他繼續提問：“想什麽？”

    “我們親曆的奇跡。”

    黑人老炮這一套奇怪的說辭文生已經習以為常，雖然二人搭檔沒有多長時間。

    “它是你親曆的奇跡，我親曆的是個恐怖巧合。”

    “你知道什麽是奇跡嗎？”

    “神的舉動，耶和華、佛陀……”

    黑人老炮接著上麵的問題繼續發問：“那什麽是神的舉動？”

    “非要讓我給出一個答案的話，那我猜是讓不可能的事情成為可能。對不起，黑人老炮，我認為今天早上的事情不是這樣。”

    無論是按照上帝視角還是路人視角，黑人老炮的行為舉止都足夠奇怪。

    也許死裏逃生這一件事情真的很神奇，但你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證明他不是巧合。

    人可能會因為撿到錢而欣喜，卻不會因為撿到錢而改變原本的生活。

    黑人老炮想要認真討論這件事情，從事情發生的那一瞬間，他就從來沒有認為這是一個單純的巧合。

    此刻的他似乎化身一位哲學導師，開始回答並分析這個問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