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各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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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你南宮禮唯獨沒有算到,那東方姑娘對其職業的認真嚴謹!沒有算到她就算和我司寇繼昭吵架、負氣而走,也說出了二水珠的名字!!
徹底想通透了的司寇繼昭,此時恨得牙根都發癢。
一是恨南宮禮太過狡詐,二更恨自己就算想通了,也拿對方毫無辦法!
帶毒珍珠沒有任何標記、且不是對方給自己的,而是自己從他身上偷出來的!
對了,他怎麽就確信自己會去偷?
是了,他不確定。但他可以在讓自己“偷偷”知道了有那珍珠的存在之後,當眾“不小心”打開珍珠,發現裏麵有貓膩,一定會說出二水珠的名字,而門外的自己,也必然會進去!!
就算自己不進去,他也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自己知道,那珍珠裏藏得有二水珠!
現在,南宮禮一定很得意吧?不用他費腦子,自己就把珍珠給“偷”走了!!難怪聽到自己敬完酒後要走,那家夥居然來和自己勾肩搭背!這根本就是故意讓自己“偷”的!
自己可不就差點、差一點點去把東方姑娘給抓來刑訊了嗎?
想想自己和東方姑娘吵架之後怒火中燒、頭腦不夠冷靜,又知道了毒物和姑娘送給南宮禮的相同,必然就會……
司寇繼昭啊司寇繼昭,你還真是個豬腦子,居然被人一步算、步步算!!
可恨自己毫無證據,可幸自己對東方姑娘,有著足夠的信任!
他現在要回牢院,將手下的那些人,好好地審一遍,他要找出內鬼!
……
可憐那些人被司寇繼昭審得死去活來之際,南宮宇正在府中生悶氣。
他揪著南宮禮去麵見了皇祖父,誰知皇祖父心慈手軟,覺得南宮禮不過是一時被美色所惑,失了分寸,對方又不是宮中的女人,隻是個醫者,便不輕不重地說了幾句就把人給放了。
南宮宇就氣兒不順。好端端的計劃全給那南宮禮給搞亂了。東方姑娘又因被其調戲,關了藥鋪跑掉了,自己落了個裏外不是人。他覺得自己都快被憋炸了。
他對東方姑娘的禮遇,一是:他有浪蕩公子之名,麵對那等傾世容顏,沒有理由不眷顧一二;
再則:他更想收攏對方,借著對方能出入達官顯貴的府邸,界時為他做聯絡所用。
畢竟,再怎麽樣的皇子、皇孫,都不能公然和朝臣有來往。這大大限製了他的發展。
但若有了個不起眼的醫者在其中斡旋,那可就大大不一樣了。皇祖父根本就不會注意得到。
所以他也算是認真想拿下東方楠嬰的。甚至他都做好了將對方納入府邸的打算。當然那得是在事後。現在則攻其心就可以。
誰知,全讓那南宮禮給攪黃了!
不行,他一定不能放過南宮禮,必須殺殺那隻雞,給其他的猴子看看!
至於跑了的東方楠嬰,他不著急,那姑娘早晚都會回來的。他等得了。正好看那司寇繼昭與之走得過近,自己還有些擔心,現在,可以先放在一邊,集中精神應對朝廷中事了。
……
如此這般。一個多月後。延國蘿城城外。
“歐陽師兄,這河麵都快上凍了,您還天天來釣魚啊?”
一道帶笑的、年輕男子的聲音,在歐陽仲錦的身後響起。
他衝聲音傳來的方向擺擺手。
“快些走吧,莫驚嚇到我的魚兒。”
“是是是,我們這就走。歐陽師兄您慢慢釣。”
另一道也是年輕男子的聲音,有些討好地說道。
歐陽仲錦聽得出,那是他所在的、回宣學院三年級的兩位小師弟,他們經常有在這河邊背書。
之後,隨著他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傳來陣陣的議論。
“你明知歐陽師兄不喜歡有人攪擾,還非得出聲,真是自討沒趣。”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就是覺得奇怪嘛。天天隻見歐陽師兄在釣魚,卻從不見他拎著魚兒回學院。你說,他到底有沒有釣起過魚兒來?”
“你管呢,書都沒背好,管得閑事兒倒寬。歐陽師兄的事兒,也是我們能管得著的?學院自山長至以下的山師們,誰能管得了他來?”
“也是,歐陽師兄相貌出色、文才出眾,曆年來考核都是第一。莫說他是日日出來釣魚,就是日日睡覺,隻怕那些山師們,亦不會多言他半句。就是他總不務正業,盡學著東敖人,吟風弄月,學什麽詩詞歌賦……”
“噓……小點兒聲,莫讓他聽了去。山師可是說過:他那叫雅趣兒……”
聽了一耳朵的歐陽仲錦,外表仍舊維持著飄飄欲仙,不為凡俗所動的穩重之風,心內卻是撇嘴冷嗤。
這些個學弟們,什麽也不懂。
東敖崇文,三五好友相聚間,一步、一景,皆可入詩、作畫,實是令他心生向往。
不像他們延朝,三五聚攏,不是舞刀弄劍,就是切磋比較,實乃莽夫是也。
即便是在這回宣學院中,說得是習文以助國力,效仿東敖尚文之風,結果呢?依舊是武多文少。
世間渺渺何其廣,知音遙遙終難覓啊。
就連自己的兒伴兼好友——司寇繼昭,都無法做到與自己詩樂相和、畫琴共諧。唉……
正當歐陽仲錦心內慨歎自己孤獨、寂寞、曲高和寡之際,就見河對岸,款款行著一白裙素披、淡雅恬靜,相貌十分出色之女子。
他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這又是誰家的千金,不顧世俗禮教,跑出來拋頭露麵、丟人現眼來了。
女子,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用心學好如何掌理家事即可,瞎出來跑什麽?
水銀不知已被人腹誹自己的行為,她任由冷風將身上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依舊信步由庭地走著。
她在反思自己。
自打離開聚城,她們主仆二人將“病人”送到界山某處山腳下之後,水銀便將他們放下,留下個有銀、有水、有幹糧、衣物的包袱,最後再為他們針灸一次之後,便離開了。
沒有為他倆準備身份文牒,進了山,不用那東西,帶回國反而麻煩。
她隻在他倆旁邊的一棵樹上,畫下了一個前進的箭頭。
一刻時之後,他倆自會醒來。
已經被關押了如此之久,他倆肯定不會再在延國逗留,而是直接翻山回國。
至於回去了以後怎麽交代,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水銀沒想打道回敖國。做事半途而廢,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她讓畫眉駕著馬車,隨意地走,將輿圖上還沒有的部分補齊。隻當是在遊山玩水,散發心情。
而這一路上,她都在反思。
自己對延國的敵對情緒,是不是太重了?
可難道不應該嗎?
就是因為他們那習武的、無處散發的旺盛精力,敖國的百姓們就得年年飽經其劫掠、攻伐之苦。
父親也要常年駐守在邊關,不得歸家、不得守著父母妻兒其樂融融。
也包括所有守在敖國邊關的將士們,不知今年活著,明年還能不能看得到山花遍野。
不能親自陪伴在家中老人的身邊、不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兒們長大。而家中的妻兒老小,有事自己做、有難自己扛,他們幫不上半點忙。孩子們出生、老人們離世,他們,也什麽都顧不上。
而每每一場仗,就像一陣狂風暴雨,掀飛了多少家庭的頂梁柱、造就了多少孤兒和寡母?
世間,為何要有如許之多的紛爭?為何就是要有人,善良美好,隻求安寧和樂,而還有些人,就是狼子野心、隻喜侵吞攻略?
延國自己的百姓也並不富裕啊。
這一路行來,每每見他們也多是破衣爛襖,瘦骨嶙峋,饑寒交迫的。所以,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或許,這就是他們總想搶別人的原因?弱者,總喜歡向更弱者下手。
窮極,則能豁命。
當然,自己的敖國可不弱。雖然,百姓們也苦,也發愁溫飽,但是,他們不弱,他們隻是更向往太平安寧的生活吧。
想著想著,就越想越遠了。
水銀收回思緒,轉而琢磨起自己的問題。
她沒有受過伏間訓練,心裏又對導致她們父女分離、百姓流離失所的罪魁禍首們,記恨很深。
雖然她打著醫病診治的旗號,來到這裏,駐足在這裏,但是,她真實的內心,卻是一個也不想救,甚至,想將那些人全部毒殺。
滅了延國,是不是,從此敖國就能進入自己希翼的安寧平和?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這是有多異想天開了。
就算她豁出去,想法子弄死了延國的皇帝,但延國仍在,一任皇帝沒了,還有下一任,無窮無盡。
自己就算僥天之幸,又能弄死幾個?
一國之根基,可並不在那一人身上。
要不?在每一城、一池的水中投毒?
別說沒法製造出那麽大量的毒藥,就算有,她也下不去手。
雖然,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是,那樣做,自己被天打雷劈都還是不夠的。
她可以做伏間,可以打探、傳遞有利於敖國的消息、可以設計對付敵人,但不能那樣有傷天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