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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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畫猛的抽出了手,臉色已經煞白。
慕容淮眸光微閃,看著她這般抗拒的樣子,心口像是被刺了一下。
但他並不細問,她隻要一個眼神他都能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可他選擇蒙蔽自己。
“可是覺得身子不舒服?大概是這孩子來的太突然了,嚇著你了,不過沒事,慢慢就適應了。”
慕容淮給她捋了捋頰邊的碎發,聲音溫柔:“畫兒,這個孩子來的這樣及時,可見老天爺也是樂見的,從此我們便是真正的家人了,沒人能把我們分開,你說是不是?”
分明溫柔的語氣,卻聽出了些許警告的意思。
他不動聲色的告訴她,她無路可逃,無路可退,他們就是命中注定要當夫妻的。
“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慕容淮將她抱起來,放到了床上:“若是有什麽想不通的,睡一覺就好了,你會想明白的。”
他們還有那麽長的時間,他不著急的。
可慕容畫根本連睡也睡不著,等到次日一早,她聽到慕容淮輕手輕腳的穿衣起床的動靜,聽到他腳步遠去的聲音,緊閉著的雙眸也跟著緩緩睜開了。
她一夜未眠,眼底已經有了一片青黑。
從昨晚得知她有了身孕的那一刻,就仿若一個晴天霹靂當頭劈下來,她最抗拒的,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這個孩子,她和慕容淮的孩子,多麽可笑,又荒謬!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樣平坦的小腹,卻已經有了一個孩子,這孩子無辜,可她不無辜嗎?
慕容畫閉了閉眼,一滴清淚從眼角淌下來。
“夫人今日氣色怎麽不大好?可是因為有了身孕歡喜的睡不著了?”春蓮等人捧著洗漱用具進來伺候:“爺也高興的很,還賞了我們每人一把金瓜子呢。”
之前他們還會稱呼她為姑娘,因為慕容畫不喜歡夫人這個稱呼,現在卻已經不顧及她喜不喜歡了。
慕容淮就是這樣,他表麵上對著慕容畫溫柔體貼,百依百順,她想要怎樣便怎樣,可他的控製欲和占有欲卻比誰都強,轉過身便會毫不客氣的吩咐下人必須稱呼她為夫人。
哪怕知道她抗拒接觸他,他也依然會在天黑的時候準時回到如意苑,然後和她同床而眠。
這些溫柔的刀子,說白了無非也就是要逼著她適應和他的夫妻關係。
當她惱怒的時候,他便會擺出那副少時可憐不知所措的樣子來無助的看著她,仿若自己還是那個沒人愛的可憐孩子,逼她心軟,可這樣的招數,用的多了,她也心冷了。
慕容畫麵色發沉,沒有絲毫的喜氣。
春蓮的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咽了下去,沒敢再繼續說了。
“這安胎藥,夫人先喝了吧。”春蓮將一碗湯藥送到了慕容畫的麵前。
慕容畫看也不想看一眼,隻冷著臉不說話。
春蓮祈求著:“夫人喝了吧,若是爺晚上回來知道夫人沒喝藥,怕是要責罰奴婢們了。”
慕容畫依然沒有動。
拿下人來拿捏她,這種招數她也見多了,這些人原本也不是她的人,隻是他安排過來監視她的罷了,她沒有那麽多的菩薩心腸。
正僵持著,卻見一個小丫鬟捧著一捧綠梅走了進來:“夫人,這是梅林那邊送來的,是可難得的綠梅,才開花呢,夫人現如今才有了身孕不好去梅林吹風,那邊的人便差人送來了兩支,給夫人插瓶賞玩。”
綠梅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慕容畫喜梅,梅林那邊自然會拿這個來賣個好。
慕容畫看到那綠梅,眸光微閃,接了過來:“誰送來的?”
“是梅林的一個小丫頭,之前爺就交代過的,說是讓梅林那邊送幾枝梅花來哄夫人開心呢。”
慕容畫將梅花插|進了一個臻彩瓷瓶內,神色難得的舒緩了些許:“知道了,你們都退下。”
別的下人都退下了,隻有春蓮還有些為難的站在屋內,眼睛看著那碗安胎藥。
那是慕容淮早上臨走前特意下了死命令的,不論如何也得讓慕容畫老老實實的喝安胎藥,否則她小命難保。
慕容畫深吸一口氣,一手端起那碗藥,仰頭便送進了嘴裏,一口氣喝了下去。
她將碗放回了桌上,眼睛盯著春蓮。
春蓮連忙堆出笑臉,鬆了一口氣福了福身,端著碗退下了。
等屋內再沒有一個人,慕容畫環顧了一圈,確定門窗關好了,便立即起身去找了一個剪刀,剪開了那綠梅的花枝。
裏麵果不其然藏著一張紙條。
“明日傍晚,後罩房。”
慕容畫眉心一跳,是三夫人決定幫她了。
她緊緊捏著這一張紙條,指尖發白。
現如今抉擇艱難,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堅持的這一條路到底是不是對的,一個月前因為慕容淮被下了藥而不受控製的歡好,如今意外來臨的這個孩子。
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她絕望的閉了上眼,隻恨天命弄人,可她當真甘心就此妥協嗎?從此成為慕容淮的掌中之物,再無任何脫身的機會,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可以逃離他的機會了。
她驟然睜開眼,眼中已經是一片清明之色。
她已經有了決斷,她不能留。
即便是有了這個孩子,她也無法為了這個孩子妥協。
慕容畫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的愧疚:“對不起。”
慕容淮今日回來的格外的早,大概族中的事務處理的也還算順利,或者是因為慕容畫如今有了身孕,他喜上眉梢,從回來見她的時候便樂的像個傻子一樣。
他靠在她的小腹上,好奇的聽著裏麵的動靜:“我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是不是他說話了?”
慕容畫語氣有些無奈:“現在孩子都沒成形,能跟你說什麽話?”
慕容淮笑的像個孩子,抱著她不撒手:“那我等他大一些再跟他說話。”
他也覺得自己的行為舉止蠢的很,但他就是忍不住,他好像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麽高興過。
不,上一次這麽高興,是在溪水村的時候,那時候慕容畫失憶了,她穿著紅色的喜服眸光盈盈的看著他,仿佛滿世界都是他,雙頰緋紅,含羞帶怯的喊他:“郎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