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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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他篤定了慕容淮的死局之時。

    一陣鐵蹄陣陣聲逼近傳來。

    鄭堯大驚失色,轉頭一看,黑壓壓的鐵騎軍壓陣而來,呼嘯聲震天而響。

    “保護家主!殺!”

    鐵騎軍從山下衝上來,直接加入了殺局之中。

    鄭堯還始料未及,這鐵騎軍怎麽可能趕來的這麽快?鐵騎軍駐紮在桐湖外圍的郊區,和與君山相距甚遠,這突然之間趕來,絕不可能是中途有人報信。

    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慕容淮來之前就已經料到了這場死局,所以提前讓人報信了。

    局勢瞬間扭轉,一場殺戮應聲而起,鄭堯帶來的這些殺手無非也就三百,怎擋得住此時趕來的三千鐵騎軍?一時間殺的寸草不生,生擒了鄭堯。

    “家主!”

    慕容淮已經身中數箭,再無一絲力氣,倒在了血泊之中。

    ——

    慕容山莊猝不及防發生了這許多的大事,一時間風雨欲來。

    沒人能想到被慕容淮金屋藏嬌的那個“卑賤女人”,竟是早該回北蕭的大小姐慕容畫,也沒人想到這西夏使臣狼子野心,借著走訪的名頭竟暗中設局想要謀害慕容淮。

    更沒人想到三夫人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與君山的山腳下。

    山莊之中人人自危,氣氛緊繃,所有人各懷心思,目光緊盯著那病榻之上昏迷不醒的慕容淮。

    東風樓內,慕容淮躺在病榻上,麵色蒼白,臉上已經燒的通紅。

    慕容畫徹夜守在他的身邊,不時的給他用毛巾擦拭臉頰上的細汗。

    “夫人歇一會兒吧,讓小的來就好。”銘心小聲道。

    慕容畫已經在床邊守了一夜了,她如今懷著身孕,銘心怎敢讓她這般勞累?若是慕容淮醒來,隻怕是要抽他的皮。

    慕容畫卻搖搖頭:“我來就好,你先下去吧。”

    銘心無法,隻能放下一碗湯藥,轉身退下。

    屋內再沒了旁人,慕容畫端起那晚湯藥,一勺一勺的給他喂進嘴裏。

    可慕容淮已經昏迷,這湯藥喂一口,大半都要吐出來。

    慕容畫隻能喂一勺,用毛巾擦一擦他的唇角,他慘白的唇色毫無生氣,像個隨時便要死去的瓷娃娃。

    慕容畫終於忍不住,沉靜的眸子裏滿是悲痛,抽噎著將碗放下。

    “阿淮,對不起。”

    她低下頭,淚如雨下:“你怎麽能這麽傻。”

    慕容淮身中五箭,大夫給他拔箭的時候,慕容畫便守在他身邊了,每一箭都叫人心驚肉跳,從前那樣張揚肆意的少年郎,如今就這樣死氣沉沉的躺在這裏,身上鮮血流淌。

    他分明早就知道這是一場死局,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上山去尋她,毫不猶豫的喝下了那瓶軟骨散,將她推開,自己去麵對那場要他性命的箭雨。

    他圖什麽呢?他隻是想要讓她活著,好好的活著。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說讓她落掉他們的孩子,他說不想讓他像他一樣,沒人疼愛。

    那一刻慕容畫心如刀割,腹中的這個孩子還太小,太小,來的猝不及防,她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心理建設,也沒有什麽感情可言,她心痛的是他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就一筆帶過了他的一生。

    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被愛的人。

    這世上是不是沒有人喜歡我?

    慕容畫握住了他的手,一滴滴的淚珠子砸在了他的手上:“不是的,不是的,阿淮,你有我,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我不會離開你,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你好好的好不好?”

    如今箭已經拔|出來了,但他開始高熱,大夫說能不能挺過來就看這兩天了,若是過了兩天燒還沒退,性命堪憂。

    她守了一整夜,他渾身依然滾燙,慘白的臉色幾近透明,好似下一瞬他就要羽化升仙。

    可她怎麽能讓他死?

    慕容畫哽咽著,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你總問我,為什麽不能是你,為什麽呢?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最難以麵對的是在我失憶的那半年裏,我曾經為你心動,我不敢去回想那半年的事情,我總覺得那應該不是我,那是不應該的。”

    慕容畫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抬眸,看著他俊美又蒼白的臉:“可能我早就喜歡你了,在我失憶的那半年裏,無論我如何說服自己,那隻是因為失憶,可動心了就是動心了,那半年裏的人也是我,我恢複了記憶,可我卻更清晰的記得那半年我是如何愛你的。”

    “你怎麽能這麽卑鄙?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欺騙我,害我對你動心,我分明知道這是不應該,我分明知道你騙我,我分明知道我該恨你的,可我還是沒辦法,因為你是慕容淮,你是我最親近的人。”

    “我更恨我自己,我怎麽能喜歡你呢?你分明是這麽卑鄙這麽無恥的人!”慕容畫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冰涼的淚水沾染著他的手背。

    “是我錯了,我該認清自己的心,是我猶豫不決,徘徊不定,才害你至此,直到你現在生死未卜的這一刻,才真正認清自己的心。阿淮,你醒來好不好?該死的人不是你, 是我,在這世上,我隻喜歡你。”

    慕容畫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輕輕一笑:“還有我們的孩子,你別擔心他會沒人愛,我會愛他,你也會愛他,他一定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低頭在他額上落下一個吻,淚珠順著臉頰滑落,砸在了他的眼角,順著眼角滑落,不知是她的淚,還是他的淚。

    慕容山莊上下都心思各異。

    不論之前發生了多少離奇的事,現在隻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那就是家主已經病危。

    倘若慕容淮死了,那必然意味著要選一個新的家主,為此慕容山莊氣氛緊張,個個兒盯緊了東風樓的動靜。

    “家主如今病重,身邊怎能讓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守著?讓我們進去!倘若他出了什麽事,你們擔得起責任嗎?!”二老爺疾言厲色,正義凜然。

    “就是!這種危急關頭,豈能胡鬧?”其他的幾房也跟著應和。

    銘心帶著人守在東風樓外,寸步不讓,可這些人卻鬧的不依不饒。

    大門突然被拉開,慕容畫神色清冷的走出來,氣勢威嚴:“諸位都是親族,我本想給一些麵子,可如今阿淮還重傷在床,諸位這般咄咄逼人圍在這裏,是想要造反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