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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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這場烏龍事件後,在宮女的指引下桑驚鴻緩緩落座,因為是為她所設的宴席,所以她理所當然坐在了最前邊,而她的對麵正是斐予舟,這足以說明他在斐國的地位之高。
隨後幾個身穿霓裳羽衣,麵帶珠簾的舞女墊著輕盈的步伐走到了大殿中央,殿中一時歌舞升平,好不精彩,正當眾人沉浸在舞女的舞姿時,一個飛鏢“嗖”的一聲向桑驚鴻飛來。
桑驚鴻連忙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想用手中的酒杯去擋,但又想到自己身處的環境,隻得將手中的動作停下。
該死,這又是哪個人設的局來試探自己,自己就長的那麽不和善嗎?
她裝作驚恐狀,用袖子擋住自己的眼,身子卻默默向一旁側了側,躲開了致命部位,於是飛鏢隨著一聲布料的撕裂聲,劃破了桑驚鴻的衣裙,在她的左臂處劃出一道血痕。
斐予舟隻是淡淡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他好似早就知道會發生這場刺殺一般,隻是細細打量著那女子的反應。
當時在高閣的時候他就覺得那個自稱是“二丫”的女子帶給他的感覺十分熟悉,後來派去監視桑驚鴻的暗衛來報,說是從桑驚鴻所住的客棧裏走出了一個輕功了得的黑衣人,看身形應是個女子,在跟蹤她的過程中,她被劃傷後躲進了自己平時飲酒所在的“肆樂閣”,這與她和自己所說的情況完全不同,這讓他對桑驚鴻的警惕心更甚,於是乎,他設下了今天的這出刺殺,來試探桑驚鴻的底細。
周圍的其他舞女和諸位大臣見有刺客,紛紛抱頭亂竄,有幾個忠心的第一時間跑到還在吃著盤子裏東西的斐夢然麵前,掩護他離開。
而那刺客的目標是桑驚鴻,全然不顧周圍人的動作,手中赫然出現一把短刃,就向桑驚鴻刺去。
正當桑驚鴻尋找著可以抵擋這次攻擊的物品時,透過層層人群,她看到了對麵仔細打量自己的斐予舟,在慌亂的眾人中一身玄衣的他遺世獨立,輕抿著酒杯,仿佛嫡仙。
這讓桑驚鴻確認了這次刺殺的主謀,不正是剛才還與自己合作的攝政王嗎?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這麽快就想了結自己了?
但又轉念一想,不對,要是斐予舟想殺自己早在之前就有無數個機會可以殺自己了,何必費那麽大力氣把自己帶到京城?那麽現在公然在宴席上設置這麽一場戲,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斐予舟可能是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想到這裏,桑驚鴻也不掙紮了,就定定的坐在原處,等待著刀刃的降臨。
那刺客仿佛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刺向她地動作慢了一些,斐予舟一皺眉,手掌運力,茶杯隨之飛向刺客拿著刀刃的手腕處。
“噔!”
沒有眾人預料的女子慘叫聲,隻有鐵器隨著酒杯一同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那刺客捂住手腕不解的回頭看向斐予舟,斐予舟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停下,隨後幾個健步踱步到她身後,將她擒住,那刺客也不掙紮,就老老實實的被他扣住了雙手。
這一係列動作被桑驚鴻盡收眼底,她果然沒猜錯,就是斐予舟設的局,算他還有些頭腦,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死,還有利用價值。
斐予舟好似沒有看見女子臉上得意的笑容,對著眾人大聲喊道:
“刺客已經伏誅,請大人們放寬心,今天是本王思慮不周,沒有弄清這刺客的身份,使得她混入舞女中,差點危害了王上和諸位,本王在這賠不是了。”
聽到這話,那些原本抱頭鼠竄的眾人才回過神來,一個個麵色蒼白,在宮人的攙扶下才勉強穩住了身形,但也不免有幾個年長的大臣因受驚過度提前告假回了府,小肉包子在幾個忠臣的簇擁下冒出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大殿上的眾人。
斐予舟見斐夢然無事後,又看了一旁正捂住自己左臂傷口的桑驚鴻,將刺客交給步宇壓走後,說道:
“這接風宴也進行的差不多了,大人們都受了不少的驚嚇,且回去休息吧,本王這就去審問這歹人,給諸位一個交代。”
桑驚鴻翻了個白眼。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你倆那眼神交換地那麽明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你們是一夥的,還擱這裝,這麽急著走是不是心虛,想要找個假屍體蒙混過關。
正當眾人想要離席時,一個年邁的聲音從嘈雜的人群中傳了出來:
“諸大人請等等,聽老朽說上兩句。”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投向那聲音發出的地方,隻見一白發老人淡定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雖然歲月讓他染上了些許老態,但不難看出他神情的堅毅,眼神裏的明淨。
他借著桌子站起了身,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大殿中央,對著被眾人簇擁的斐夢然行了一禮,說道:
“王上,可莫要因為這小小的刺客而忘了今天宴席的目的,桑國公主不辭萬裏來我斐國和親,還因為治療怪病而慘遭小賊的偷盜,卻沒有一句怨言,這足以證明桑國的誠意,既如此,我斐國也當盡地主之誼,給公主謀一個好夫婿,才能不落百姓口舌啊。”
眾大臣聽後紛紛表示讚同,原本的慌亂場麵不複存在。
看著眾人對這個白發老人恭敬的模樣,再看他身後侍衛個個都攜帶佩劍,身穿鎧甲,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斐國剛退休的鎮國大將軍——楓廣了,這麽大年紀身體還這麽硬朗,屬實不易。
正當她發呆時,身旁的小茯清了清嗓子:
“咳咳,公主,斐王問你話呢。”
桑驚鴻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眾人盯著她的炙熱目光。
“公主姐姐?公主姐姐?可有聽到本王說地話?”
桑驚鴻趕忙行禮想要回話,卻不慎扯動了左臂的傷口。
“嘶。”
突然傳來的痛感讓她發出聲,眾人這才注意到桑驚鴻受傷的手臂,小肉包子趕緊對身旁的太監說道:
“趙公公,趕緊去請禦醫!”
正當那個太監邁步要走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斐予舟開了口:
“且慢,趙公公你且照顧好王上即可,本王今日參加宴席時,正好帶上了譚笛醫師,不如就讓他給公主包紮一下?”
眾人聽到那人的名號後皆是一臉霧水,從來沒有聽說過攝政王身邊有譚笛這號人物,隻知道他有一個從不露麵的門客,除了攝政王府裏的人,無人知曉他的麵貌,這次竟然在眾人麵前公然讓他出現,真是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斐予舟其實一開始是不想讓譚笛出現的,但怕宮裏的禦醫不靠譜,所以才帶上了譚笛,以防自己誤會桑驚鴻後,導致她受傷,畢竟聰明的人他可不舍得殺。
隻見一身白衣的男子從攝政王的身後緩緩走出,手中提著問診的箱子,黑發隨意披散,仔細一看,身形和攝政王竟還有些相似,如果不是他的容貌過於青澀,真得很容易讓人聯想他和攝政王的關係。
他拱手對著高台上的斐王行了一禮,清脆的聲音傳到眾人耳裏。
“草民譚笛拜見斐王,拜見諸大人,如果公主不建議的話,可否讓草民一試?”
斐夢然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他越過眾人,直直向桑驚鴻走來,看著那席白衣,桑驚鴻仿佛又見到了自己溫文爾雅的師兄。
聲音好像,穿衣也如師兄一般喜愛白衣,這讓她忘卻了自己所處的環境,隻想去確認這人是不是他。
正當她想要踱步到那人麵前確認一番時,身後的小茯拉住了她,她疑惑的回頭看向小茯,而小茯的雙眼此時和她一樣,淚光點點,看來,她也察覺到了這個人和師兄的相像,那她為什麽要攔住自己?
小茯低聲提醒道:
“公主,不可,你看看他的臉,這不是阿兄,隻是有些相似之人罷了,不可在這暴露身份啊。”
因小茯和故生兩人從小都與自己玩的好,再加上兩人都是孤兒,於是,桑驚鴻會經常帶兩人在自己的宮殿玩耍,久而久之,兩人認了幹兄妹,除了她和故生是紅殊閣成員這事以外,三人幾乎無話不說。
桑驚鴻攥緊了衣袖,最後的理智讓她停下了去確認一番的衝動,她對著小茯笑了笑,示意她放寬心。
小茯不放心的鬆開了那人地手,眼神卻飄向了漸漸靠近的白衣男子,她何嚐不想這個人就是阿兄啊,可他終究不是,自己的阿兄早就死了,她必須得認清這個事實。
斐予舟見兩人異常的表現,心中的疑慮又起,她們難道和譚笛認識?可譚笛是三年前自己遭遇刺殺的時候在邵峰管轄的小城裏醫治自己的一個普通大夫,聽邵峰說此人是孤兒,從小在城裏乞討,後來被醫館的大夫收養,底細比較幹淨,醫術也不錯,就把他留在身邊了,這三年來他性格孤僻所以很少出門,按理說她們遠在桑國不該認識啊。
那人走到桑驚鴻麵前,微微頷首,說道:
“公主,逾越了。”
桑驚鴻點了點頭,隨著衣袖的掀起,傷口暴露在空氣中,那人的動作十分輕柔,也讓桑驚鴻也少了許多痛楚。
看著他熟練的包紮手法,桑驚鴻心裏的希望又一次破滅。
他不是自己的師兄,自己的師兄總是習慣性的從下向上進行包紮,而此人卻是從上向下,習慣是不會騙人的,那可能隻是自己多慮了吧。
待包紮完畢後,那人緩緩起身,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說道:
“這段時間公主還是少吃辛辣為好,也不要劇烈的活動,沐浴時也要注意傷口,莫要大意,不然就會有感染的可能。”
桑驚鴻隻當是提醒,也沒多在意。
“嗯,多謝大夫,本公主記下了。”
那人點了點頭,自始至終都沒有與桑驚鴻對視,好似是在逃避什麽,桑驚鴻自然是知道這個人的喜好安靜,性格孤僻,畢竟和他師兄有關的一切消息,她都了如指掌,於是也不為難他。
小茯擔憂的看著桑驚鴻,全然沒有發現那人轉過身後眼眶中的淚水。
阿若,原諒我,師兄暫時還不能與你相認,待到時機成熟,師兄一定會與你相認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