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抿著唇站在周慕嬌身邊，他沒有說話，但態度一直都很鮮明：周慕嬌想怎麽樣，他都是無條件支持的。
    兩所書院派人在城門口貼上歲考的排名情況，趙雲璟歲考考了第一名的消息，趙家人還沒到家，這消息就傳遍整個桃花村，一時之間，趙雲璟與周慕嬌，再一次成為村內人人稱羨的對象。
    趙大嬸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一嘴：“那陳小姐要是找你說話，你千萬要注意分寸，不要得罪人家，也不要讓人家覺得你態度有保留。”
    “州府裏的學政大人每年歲考前後都會到底下的縣學、私塾了解情況，往年也會叫一些平時表現優秀的熱學生前去問話聊天，去年學政大人就在新野設了鹿鳴宴勉勵學子。”
    “娘，爹，阿嬌，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十八抱住周慕嬌：“反正我不要陳小姐，我隻要嬌嬌姐當我嫂嫂！”
    趙大嬸憂心忡忡：“怎麽突然就要去知縣大人那呢？不去不行嗎?”
    趙雲璟還沒下來，胡沛然和何久就迎了上來：“趙兄，馮兄，快快快，就等你們了，大家都在好運酒樓那邊呢！”
    馮偉很早就出發去桃花村了，並不知道這一茬，詫異了：“怎麽都在？”
    何久解釋：“原本大家都想著是自己進去的，陳良錦講我們書院的人要是一起出現的話，排麵會比較大，會讓學政大人留下好印象，這才臨時決定一起去的。”
    果然如陳公子所說，當穿著統一服飾的回瀾書院學子同時進入陳府時，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裁剪合身的院服，年輕活潑的顏色，在這蕭瑟的冬夜，愣是舞出了春天的氣息。
    梁山海帶著歲考前十名前去拜見學政大人。
    學政大人姓方，方學政看著眼前這十個年輕人，露出笑容來：“多年未見，梁山長也不見老態，看來桃花嶺養人一說，並非傳聞哪。”
    這話一出，旁邊才五十歲就隻剩幾根白發的上林書院的山長就笑了：“方大人說得不對，不是桃花嶺養人，而是回瀾書院收到了幾個好學生，聽說其中還有狀元之相的學生，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梁山長手握狀元，自然是越活越年輕了。”
    梁山海臉都綠了，他何時說過什麽狀元之相？就算他說過，那也是一時激動，形容誇張了點，這死老頭卻將他衝動之下的發言拿到方大人麵前說，是想讓方大人覺得他狂妄，讓方大人心生不喜，方大人不喜了，那接下來看回瀾書院就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了。
    這姓王的可真是一隻王八！
    梁山海正要解釋，方大人已指著趙雲璟問：“梁山長，你們回瀾書院的頭名，就是這位吧？”
    “是的大人，就是這位趙雲璟趙同學。”
    方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天庭飽滿，地角方圓，雙目有神，耳垂如珠玉，果然是狀元之相。”
    梁山海的汗一下就流下來了，趕緊解釋：“讓大人見笑了，此為老夫一時——”
    “一時戲言？”方大人不悅，“說一個學生有狀元之相，這事何等嚴肅，梁山長竟是當做戲言般隨口就能說出來的嗎？”
    梁山海的汗更多了，他腦子一下打了結。
    隔壁這王八不就是記恨陳公子從上林書院退學，改投到他門下嗎？往年那麽多回瀾書院的學生改投上林書院，怎麽不見他逮著這點不放啊？
    再者說了，書院辦學原本就是有教無類，人家入學前的考學考過了，成績還不錯，又不是什麽作奸犯科之輩，他為什麽不能收啊？
    更何況，陳公子乃是知縣公子，他要來，難道他能攔著嗎？
    狗王八，奸險狡詐，天天都想吞了他們回瀾書院！
    梁山海越想越氣，偏偏這時餘光又掃到王山長嘴角的奸笑，他一時氣血上湧，有種要衝過去將王山長摁到地上揍的衝動。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上前一步，站到了他的身側。
    是趙雲璟！
    梁山海本來就慌，這時更慌了：“你站上來做什麽？趕緊站回去！”
    趙雲璟衝上首的方大人拱了拱手，道：“方大人，請容學生回答大人的疑問。”
    方大人嘴角一勾：“行，你講。”
    隔壁的王山長笑了。
    狀元之相，如此狂妄，他還能怎麽洗？
    趙家正在吃飯呢，周慕嬌還禮貌詢問：“秀秀姑娘，你要來一碗嗎？”
    陳秀秀狠狠跺腳：“你給我等著！”
    ——
    不過現在村裏大部分家庭都有人在周慕嬌手下做活，就連自己大哥都進了治安隊，她在家裏說不得周慕嬌的壞話，在外頭也不敢說，怕被群起而攻之，也隻能跟自己的幾個小姐妹嘀咕幾句。
    沒想遭到了鄧三丫和田二丫的反駁：“秀秀！從前我們沒跟周姑娘接觸過，才覺得她襯不起趙雲璟，現在我們了解到事實了，人家周姑娘長得好脾性也好，還會賺錢，趙家上下都喜歡她，繡坊所有人也喜歡她，人人喜歡她，趙雲璟怎麽就不能喜歡她了？”
    “就是，周姑娘是我見過的最好賺錢的姑娘，也是我見過的最討人喜歡的姑娘，會識字會算數，人又聰明，什麽都會，連唐老板那麽大的老板都求著跟她合作，她那麽優秀，怎麽就襯不上趙雲璟了？”
    “不光是襯現在的趙雲璟，趙雲璟就是以後成了狀元，她也襯得起！我就不信還有哪個姑娘比她懂得更多，更有見識！”
    陳秀秀氣死了，當場姐妹情斷，還跑到趙家去，死瞪著周慕嬌。
    當然也不是誰都羨慕的，比如陳秀秀。
    “我也是我也是！”初六和初九也表態。
    馮偉說到做到，親自駕車去接趙雲璟。
    冬天的天黑得早，酉時中，車駕抵達城門口時，天已經全黑了。
    周慕嬌笑了：“趙大哥考了第一名這是好事呀，走，去割幾斤排骨，回去我就給你們做燒排骨！”
    趙雲璟笑容暖了暖：“謝謝阿嬌。”
    趙雲璟頓了頓，“我今年，歲考成績不錯，是書院第一名，要代表回瀾書院接受學政大人的問話和考核。”
    趙大嬸鬆了口氣，但想到陳公子陳小姐，她那心又懸起來了，她扭頭看周慕嬌：“阿嬌……”
    “一家人，謝啥？隻不過你要是喝酒，也別喝醉過去了，醉酒之人醜態百出，你可得記住了。”
    “我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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