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能做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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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雄忠和王龍走後,程咬金揉了揉發痛發熱的臉龐,翻身上馬,欲要離去。
李淵見程咬金要走,也不攔阻,而是笑著說道:"恩公,今日對不住了,待你和我另一位恩公見麵時,麻煩幫我待句話,就說我李淵欠他一份情,待日後有空,必定登門拜訪。"
程咬金佯裝聽不見,策馬離去。
李淵回到山坳,眾人一見,都非常歡喜。
長子建成率先開口問道:“爹爹,回來啦!劫道的賊人怎麽樣了?”
李淵翻身下馬,長舒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多虧了一個黃臉的瓊五恩公搭救,不然我就完了。此處不是善地,咱們趕緊上路!”
眾人紛紛讚同道:“對!”
眾人一同登車,李淵等人則是翻身上馬,手持利刃,一路謹慎,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路上無書,到了晚間住了店,秦瓊背著眾人,才對樊虎說明了臨潼山楂樹崗救唐公的事。
樊虎聽完之後苦笑著說道:“二哥,你這個漏子捅得可以!咱們還真得快走!”
秦瓊想了想後說道:“賢弟,你押著十名人犯回齊州交案吧,我則帶著剩下八名人犯到潞州交案吧。”
樊虎沉默片刻後說道:“也好,你我各帶兩名夥計,押解人犯分手吧。”
秦瓊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一個人押著,決無差錯,你們回齊州交代完了公事,我交代完公事就回去。”
樊虎說道:“那也行吧我們在齊州要是公事完得早,就去找您,一同回去,要是公事完得晚,我們也許就直接回曆城了,咱們就在家裏見了。”
說完了,幾人連夜分好了行李,天一明,樊虎就帶著四名夥計,押解著十名人犯,岔道東北,往齊州去了。
秦瓊望著遠去的樊虎等人,歎了口氣,隨即就要帶著剩下八名人犯去潞州交案。
官道上,秦瓊帶著八名人犯正晃晃悠悠的朝前行去時,就在這時候,突然從旁邊衝過來三個騎馬的黑衣人,直奔秦瓊而來。
秦瓊大驚,立刻拔金鐧迎戰,幾馬錯蹬而過,三名黑衣人便都被打落馬背,跌落馬下。
就在秦瓊欲要下馬追擊的時候,三位黑衣人強忍著傷勢翻身上馬,逃走了。
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秦瓊也沒有去追擊,反而是將趁亂逃跑的人犯一個個抓了回來,沒有多說,一人一鐧,隨即正要上路時,突然發現了地下的一張令牌。
秦瓊彎腰拾起,仔細一瞧,臉色一變,上麵赫然刻著“金蛇衛”三個字!
半晌過後,秦瓊望向齊州方向,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他知道,這次自己惹到大禍了!
不知道他們這些朝廷的鷹犬會不會放過自己的老母,也不知道樊虎他們會不會遇到追殺,還有咬金,這些人都會被自己連累!
想到這裏,秦瓊揉了揉眉心,加快了馬力,不再管身後人犯的腳力,朝著潞州疾馳而去,後麵的人犯隻能被拖著往前跑。
把公事辦完,趕緊回曆城!秦瓊心中暗自祈禱,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
陽起山,有一鼻青臉腫的人於山下下馬,將馬放置在馬驛後,便朝著山腰走來。
此人正是程咬金。
山腰處,王家新建的府邸,正堂內,王辰正在給程咬金倒茶,而程咬金坐在一旁,臉比之前大了一圈,看上去似乎更胖一些了,隻是那雙眼睛卻依舊精光四射。
程咬金端過杯子,咕咚咕咚幾口就把水喝掉了,放下手中杯子。
王辰這才開口問道:“人救下來了!”王辰的語氣篤定,容不得程咬金說出第二個答案。
程咬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王龍大哥救下來的,那人總共射了三箭,我隻擋下了兩箭!"
王辰聞言,嘴角抽搐了兩下:"那咬金兄,你這一臉的傷是?”
程咬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尷尬地笑了笑:"被那人的兒子揍的!"
王辰聞言,嘴角又抽了抽:"沒打過他?"
程咬金訕訕地笑了笑,不知該怎麽接話了,隻好低頭喝茶。
王辰也不糾結,心中有了猜測,八成是李元霸!
“對了,秦大哥惹了大禍了,辰弟,您能不能幫幫他?”程咬金突然抬頭,看著王辰問道。
王辰聽到程咬金提到秦瓊,眉頭挑了挑,眼中閃爍起異色,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秦兄惹了何等大禍?"
程咬金苦笑道:"被秦大哥救下的那人不簡單,是京都大官唐公,此次要上任太原郡守的,而追殺他的,也不是什麽普通的響馬劫道,而是晉王殿下楊廣派的人手,秦大哥誤打誤撞,壞了晉王殿下楊廣的好事,怕是會有殺生之禍!”
程咬金雖然憨厚,但並非傻瓜,他自然看得出來,王辰能未卜先知,就一定知道那人的身份,並且留有後手!
果然,程咬金剛剛話音落下,王辰就淡淡開口了:"你先回曆城,去知府衙門找我二叔要一支令牌,從城防那裏調來十人,加上你,護住秦家大院,後續的事,等秦瓊回來再做安排!”
程咬金聞言,連忙應了聲是,便離去了。
王辰望著程咬金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翹了翹,這事算是成了!
接下來該走下一步了!
潞州,二賢莊,王龍幾番推辭不過,便跟著單雄忠進了莊子。
堂前,有一人早已候在此處等待多時,此人身穿華服,頭戴紫金冠,臉上帶笑,正是單雄忠的弟弟單雄信,單雄信到不像單雄忠一樣的蠻子模樣,完全是一個翩翩佳公子,看起來就像是那種有錢人家養大的孩子都不如,不過他的眉宇間卻帶著些許傲意。
他看到王龍,麵色微微一怔,隨即又恢複正常,上前給了單雄忠一個擁抱。
"哥,你終於回來了!"單雄信激動的說道。
單雄忠點點頭,笑著拍了拍單雄信的肩膀,
說道:"是啊,差點回不來了!"
"怎麽回事?"單雄信疑惑問道。
單雄忠將王龍救了自己一命的事告訴了單雄信,聽後單雄信不禁皺起了眉頭,隨即他看向王龍,眼中閃過一抹異光,似乎對王龍產生了興趣。
他的目光落在王龍身上,看了好半晌,隨之才轉移目光,道:"哥,既然他救了咱們兄弟倆的性命,這次咱們兄弟兩人就好好報答他吧!”
接著又望著王龍,爽朗的問道:"王龍兄弟,想要什麽,盡管開口,隻要不違背良心道德,在下一定做主滿足!"
王龍聞言一愣,沒想到單雄信竟然這麽爽快,他看了單雄忠一眼,又望了單雄信身邊的單雄信一眼,輕聲說道:"單公子,一點小事,而且我也不想要什麽,我隻想回家!”
說著幽怨的看了一眼單雄忠,單雄忠摸了摸鼻子,不以為意。
單雄信則是誤會了王龍的意思,連忙從口袋掏出幾張銀票,遞給王龍說道:“王龍兄弟,可是路上的盤纏不夠,我這有,你拿去用吧!”
王龍搖搖頭,說道:"單公子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隻是想回去!"
"啊?”單雄信疑惑的問道。
一旁的單雄忠看不下去了,將單雄信手中的銀票拿走了,揣進了自己的懷裏,隨後說道:“他家可比咱這個破莊子有錢多了,你給的三瓜兩棗人家都看不上!”
單雄信一聽,尷尬的一笑,撓了撓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他是齊州曆城王家的長子,你應該聽說過,齊州遠近聞名的酒商,酒樓都開到了天子腳下,人家不缺錢!”單雄忠將銀票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後,這才開口說道:“至於他說想回家,是因為我強行讓他來我們莊裏做客的!”
“就是最近做了不少善事的王毅王員外?”單雄信有些意外的問道。
“正是家父!”王龍笑著道。
"哦~原來王公子竟是王員外家的公子!失敬失敬!"單雄信拱手道,隨後又意味深長的說道:“可是我聽說,王家的長子好像不叫王龍吧,貌似是叫王辰!”
本來樂嗬嗬的單雄忠聞言臉色一變,望著王龍欲言又止。
“王辰是我的弟弟,我早年出去遊曆,你也知道,做生意仇家多,家裏人為了保護我的安全,這才在外人麵前抹去了我的存在!”王龍麵不改色的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單雄忠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單雄信卻意味莫名的望著王龍,突然笑了笑:"原來如此啊!王龍是我們二賢莊的恩人,不如就在莊上小住幾日,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
王龍聞言,隻是淡淡一笑,並不言語。
“就這麽定了,我先帶你去安排住處!”
單雄忠倒是頗有霸道莊主的意味,大手一揮,拉著王龍的衣袖就走出了堂前。
堂內,單雄信沉思片刻後,招來了一個仆役。
"快馬加鞭,去一趟齊州王府,告知一下他們王家,王家長子在二賢莊,希望他們能派個人來認一下!"單雄信吩咐了一句。
"是!"仆役應聲離去。
單雄信這才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露出一絲若有所思。
再說李淵這邊,自從臨潼山劫殺後,李淵再也不敢從官道上行路,帶著家眷一路走的都是山間小道,平原小路,這才堪堪躲過了司馬欣等人的追殺。
眼見夕陽西下,而行李上的吃食大多被消耗殆盡,李淵不得不停下路程。
李淵望了望四周,一片荒涼,歎了口氣說道:“哎呀!此處四下無人家,這如何是好?”
忽然有人一指西北山上說:“請侯爺觀看,山上有座廟宇,咱們先到那裏去吧!”
李淵思考片刻,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才帶著家眷走上山來。
到了廟前一看,這座廟宇還真不小,匾額上題著是“古刹盤古寺”。
一叫角門,不一時角門開了,走出一個小和尚來。從人們說明了原因,小和尚往裏通報。原來這座廟乃是個酬應施主的十方常住老方丈岫淵和尚,
這和尚文武兼全,無論琴棋詩畫、拳腳軍刃,無一不通,故此盤古寺的名氣很大。
老和尚岫淵一聽是太原侯來到,連忙迎接出來,見了李淵,合掌當胸,念道:“僧人岫淵迎接侯爺。”
李淵連忙上前,抱拳拱手,恭恭敬敬的說道:“老師傅,我李淵率領家眷上任,走在這裏,沒了吃食,這裏又四無人家,意欲打攪寶刹,懇求師傅行個方便吧!”
岫淵口念彌陀說:“侯爺放心,十方叢林住的是十方施主,大家就在廟中歇息吧!”
回頭叫小和尚趕緊收拾一所跨院,將內眷接了進去,李淵手下的車輛馬匹等等,自有小和尚給安置好了。
他便陪著李淵來到禪堂休息,預備齋飯,款待李淵。
李淵見岫淵和尚言談文雅,學問淵博,心裏很是高興。
正在閑談,忽然抬頭一看,見牆壁之上掛著一幅挑山畫兒,上麵畫的是一塊石頭,畫得玲瓏透剔,兩邊配著一幅對聯。
上寫著:“寶塔淩雲,一日江山無邊清淨;金燈代月,十方世界何等悠閑。”
下款落的是“穎州柴紹”四字。
李淵一見寫畫俱佳,便問岫淵道:“這是什麽人的手筆?”
岫淵朝著那副畫看去,開口說道:“他是我一個俗家小徒,姓柴名紹字嗣昌,乃是穎州人氏,他父柴笠曾為穎州刺史。”
李淵思量片刻,突然神色激動的說道:“噢!原來是柴笠之子。”
岫淵也是感歎道:“咳!小僧與柴笠本是金蘭好友,現在柴紹父母雙亡,如今他就在廟裏隨我讀書,兼習武藝,很是聰明。”
李淵也感概道:“哎呀!我和柴笠也是老友,今天得遇故人之子是十分有緣,請老師傅把他請來,我看一看他吧!”
岫淵忙命人把柴紹叫來相見。李淵一見柴紹生得是麵如敷粉,眉清目秀,五官端正,氣宇軒昂。
談了談文學、武藝,柴紹是對答如流,李淵心中十分喜愛。
次日一問岫淵,才知道他尚未娶妻,李淵便托老和尚為媒,將自己的長女李鳳許配於他,柴紹也應承了下來。
二賢莊,單雄忠領著王龍把莊子轉悠了一圈。
王龍發現莊子真不小,他們在莊子裏麵轉悠了半天,發現小小的莊子裏什麽都有,王龍還發現,這莊子裏最少有四百來號人,還都是精壯的年輕漢子。
單雄忠走在前麵,邊走邊說道:“我爹名單道,生前乃是鏢行生理,武藝十分高強,他還沒死的時候,我們父子三人在鏢行之中名氣高大,故此天下綠林中人差不多都與我們單家有聯絡。我爹死後,朝廷中高熲老爺子卸官還鄉,宇文化及、楊素等人當權,任用一班貪官汙吏,逼得百姓無法生存,就有不少的人占據了山嶺,做了綠林豪客。我們兄弟兩人一看這個情形,就聯合了五路的綠林豪傑,在在這潞州二賢莊,自立為天下東、西、南、北、中五路都頭領。”
王龍聽完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是這樣啊!”
“江湖綠林中人都稱我們二賢莊為五路的總瓢把子。手下占據山嶺的頭領專門劫上下任的貪官汙吏,得下來金銀財物,以作將來起事的準備!”單雄忠說到這裏停頓了下,看了看王龍,見王龍正在思考,繼續道:"但實際上,五路中,有好幾個頭領就不服單家的管控,比如你們齊州的尤俊達,若非我弟弟單雄信明裏暗裏用情意,用利益牽製他,可這他還不滿意,假意金盆洗手,開了個商行,實際上,將齊州從五路中脫離出去,另立山頭,自立為王!”
“除了他,還有不少山頭的首領也是如此想的,因此單家往後的日子舉步維艱啊!”單雄忠望著王龍意味深長的說道。
聽完這話,王龍也不是傻子,聽出了單雄忠的弦外之音,沉默不語。
單雄忠見他沉默不語,也不惱怒,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弟弟單雄信告訴我,齊州王家,很有勢力,所以他剛剛擅作主張的派人去了一趟王府,不出兩日,應該就有人會來接你了!”
"哦?"王龍聽後微微一愣,隨即笑問道:"這是為何?”
單雄忠依舊自顧自的說道:"若你真是王家的長子,那為何我們兩家不能做一次生意,當然,如若你不是王家的長子,你是我單家的恩人,我也會留你一命,但也算有個理由和王家的人有個聯絡了!”
王龍陷入了沉默,他們的心思倒是跟二弟王辰想到一塊去了!
單雄忠見王龍陷入了沉默,也不催促,隻是帶著他在莊子裏逛了起來。
“我是王家的長子!”良久後,王龍突然開口說道。
"哦?"單雄忠聽後眼睛一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見王龍有些猶豫,單雄忠笑著勸慰道:"你不必擔憂,我們單家與人做生意也是講道義的,不會拿你去威脅你父親的,我可以保證,無論成不成,都放你走!”
王龍隻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別抱有太大希望,這次來的人,可能是不是我爹!”
單雄忠一聽,愣住了,然後笑道:"要是你二叔來,也是做得了主的!”
王龍還是搖了搖頭,道:"他也不會來!"
單雄忠聽後一怔,不解的問道:"你們王家做事這麽謹慎的嗎?”
王龍歎息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應該是我弟弟王辰來!”
單雄忠又是一愣,他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問道:“他能做得了主嗎?”<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