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攻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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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救人!”等建文的喊聲傳過來,青龍船的輪盤早已提升到最高速,船身像是青色的利箭,朝著海麵上人頭攢動的方向駛去。
“這小子,恢複本性了,其實他和破軍一樣,骨子裏都是濫好人,一不小心就會讓身邊的人不知所措。如果破軍是和貪狼一樣凶暴的家夥,哪怕武藝再高強,你小郎君會真心忠實於他嗎?”
判官郎君看向說話的銅雀,銅雀卻不知何時已經將銅雀撈在手上摩挲著,嘴角掛著笑。發現判官郎君盯著自己看,銅雀也回看了他兩眼,用帶點兒責怪的口吻說道:“看什麽,還不快去幫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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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船駛到漂浮在海麵的戰俘中,騰格斯和哈羅德從船舷上扔下繩子,一些人攀著繩子爬到甲板上。很快,不少蓬萊的船隻也追上來,跟著一起救人,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就搭救了多數人。說來也怪,看著這些日本人被蓬萊船搭救,鯊魚群吃完口邊的食物後卻也不再進攻,隻是長著嚇人的背鰭圍著蓬萊船打轉。
建文猜想這是貪狼還不想撕破和蓬萊的臉麵,這條凶鯊也算是口下留情了。果然,鯊魚群圍著青龍船和蓬萊船隊轉了沒幾圈,摩伽羅號的娜迦神船帆就出現在了不遠處,在它後麵還跟著之前脫離蓬萊的幾十艘珍珠港的戰船。
“難道這些家夥那麽快就被貪狼收服了?”
再次見到貪狼,建文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這個悍匪能幹出什麽事來。所幸判官郎君駕著戰船從後麵趕了上來,看到判官郎君左手拄著巨闕站在船頭,旁邊還站著銅雀和沈緹騎等人,建文心中這才稍感安定。
摩伽羅號的龐大船體靠近了青龍船,貪狼一腳踩著船頭,魁梧的身軀像座黑色的小山。他居高臨下看著建文,右手的鯊魚口般的巨手緊緊抓著個人的腦袋,建文仔細辨認那人,竟是率領大隊人馬叛離的珍珠港判官。如果不是看到胸口起伏,建文真以為他死了,不過雖說還活著,這家夥顯然三魂七魄去了兩魂六魄,隻比死人多口氣。建文在和鄭提督的海戰中見識他的身手,也在後來與錦衣衛的單挑中看到他展示出的出色棍法,武藝並不比判官郎君差太多,現在卻像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嬰兒,被貪狼輕鬆捏在手心裏。
判官郎君將座船行駛到比青龍船略微靠前的地方,擋在建文身前,拇指按住巨闕劍的劍鐔,隨時準備戰鬥。
貪狼的舉動卻全不在建文等人的意料之中,他並未和建文或者判官郎君打招呼,而是拖著珍珠港判官走到了船中間的人頭柱旁,咧開大嘴露出兩排森白的牙笑了笑,然後粗暴地提起這倒黴家夥,將他的臉按在了柱子上。珍珠港判官的臉死死貼在人頭柱上,像是被烙鐵烙到臉般發出“噝噝”的怪聲,他的身體隨之抖動,卻沒有發出一聲慘叫。人頭柱上的所有麵孔突然口鼻皆張,張張臉都露出驚恐表情,青白色煙霧繞著柱子盤旋上升,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等珍珠港判官的身體完全不動了,貪狼這才拽著他的腦袋離開柱子,人頭柱上赫然留下了判官臨死前扭曲的麵容。貪狼像是扔掉無聊的玩具般,將珍珠港判官的屍體扔下船,三四條鯊魚躍出水麵爭奪屍體,沒等它們入水,屍體早被撕扯成幾段。
建文閉上眼,不忍看這殘忍一幕,判官郎君則是目不轉睛地冷眼看完全程。
“騰格斯,這家夥摔跤的功夫比你差遠了,和他打架一點兒意思沒有。”貪狼對青龍船上的騰格斯喊道,他的口氣顯得趣味盎然,仿佛剛剛不是才殺完人,而是剛進行過一場比賽。那珍珠港判官也確實是個廢物,在見到貪狼後自家腿先酥軟了,隻是一個勁兒求饒,哪敢上前和貪狼比試?在貪狼看來果然比不得騰格斯這個愣頭青質樸有趣。
“那就再來一場吧,俺今日的功夫也不比當初,你能不能贏還真不好說。”騰格斯也頗躍躍欲試,幾乎忘記了眼前的危險,揮著膀子就要飛到摩伽羅號上,建文連忙將他攔下。
“俺如今可不比當初,再也不會暈船了,論打架你未必還能占到俺便宜。再說,你能操縱鯊魚,俺現在也能操縱虎鯨。那天俺們兩個擺開陣勢打一場,看看是你的鯊魚厲害,還是俺的虎鯨厲害。”
貪狼聽了喜上眉梢,自從騰格斯走後,他每日也是手癢,隻是苦於找不到打架對手。
“貪狼大人可還記得當初與我家大王所定的誓約?今日我蓬萊內亂,閣下莫不是覬覦我家大王的王位?”判官郎君知道自己不是貪狼的對手,真要打起來,此時手邊這點兒人馬也不夠人家填牙縫的。
“誰稀罕什麽勞什子蓬萊王位?哪有老子縱橫四海,打家劫舍來得痛快。”貪狼鄙夷地對判官郎君說道,“老子當初與破軍、七殺對著海神發誓結盟,我等三家各管一方,共同抗擊西洋人入侵。今日前來別有事情,隻是趕上這幾個不爭氣的東西也想自立門戶,順便幫你小郎君上位清清場子。”
貪狼看著判官郎君殘廢的右手,呲牙又是一笑,判官郎君知道貪狼雖說有貪婪好殺,畢竟是成名人物,極重視名聲,看樣子他確實不是來趁火打劫的。隻是聽到他譏笑自己在破軍死後沒能鎮住局麵,麵色一紅,隻好不再講話。
貪狼也不和他多講,衝著建文說道:“今日我隻是受人之情,做個擺渡人帶個人來見你,有什麽話你們自己說吧,老爺回頭還要去打劫,沒空搭理你們。”
說完,他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看起來確實是受到什麽人脅迫,不得不接受委托,建文立即想到了貪狼苦苦追求的七殺。果然,貪狼懶洋洋地衝著身後的獨眼泰戈招手,隻見泰戈恭恭敬敬將小鮫女請上船頭。
小鮫女淩空跳起,飄飄然地落到海麵上,腳尖點著海中遊曳的鯊魚背鰭,跳到青龍船的船頭。
見小鮫女上船,建文料到貪狼應該不會對他們不利,懸起來的心這才放下,對著小鮫女施禮,“女侍長姐姐一向可好。”
小鮫女“哼”了一聲沒有還禮,倒是打眼四處張望,問道:“我家七裏姐姐哪裏去了?”
建文聽到七裏心中一酸,就在自己鬼迷心竅對著戰俘大開殺戒時,七裏又不知跑去何處,大約是知道幕府將軍已死,所以去報仇了。他自覺心中愧疚,隻好說道:“她走了,我也不知道在何處。”
“我看大概是被太子爺氣走的吧?走了也好,省得被你拖累死。”小鮫女麵露失望,她此次前來,本來還想再勸勸七裏和她一道回阿夏號。她想起貪狼審問珍珠港判官時聽說破軍死了,於是又問建文道:“我聽說破軍死了,可是真的。”
說到破軍的死,建文隻覺得心如刀絞,方才平複的心又起波瀾。他將日本人如何偷襲蓬萊,破軍如何遭受襲擊,在柏舟廳身死的事都說了一遍。說到傷心處,自己又忍不住垂淚。
不料小鮫女聽到破軍被燒死在柏舟廳,不無幸災樂禍地鼓了幾下掌,冷笑著連說“死得好!死得好!”建文和判官郎君、蓬萊的眾官兵見狀都怒從心起,幾乎要發作。
不等眾人發作,小鮫女又換了副落寞的神情,“哎——”地輕聲歎息著,雙手合在一處,黯然說道:“隻是不知我家七殺大人若是聽說破軍死了,會有多難過。”說罷,晶瑩的淚珠像是玉斛中傾瀉而下的珍珠,從她微圓的臉龐滾滾滑落。
建文這才想起,銅雀提起過七殺有所愛之人,隻是再問時銅雀便不肯再多說。直到見了破軍,建文才有了幾分疑惑,懷疑銅雀所說的七殺所愛之人就是破軍,直到此時才被證實。
建文從懷裏掏出手絹遞給小鮫女,小鮫女將他手推開,他又遞上去,如此兩三次,小鮫女才接過他的手絹抹去眼淚。看她哭得不是那麽傷心了,建文這才問道:“那麽破軍可知道七殺一直喜歡他?”
“怎麽不知道,他又不是傻子,如何會看不出。”小鮫女抽泣著,口氣裏多了幾分怨恨,“所以才說你們男人都是混帳東西,這十年裏,他們兩個人隻說了二十句話,躲我家主人像是老鼠躲貓一般……”
“莫不是破軍並不喜歡七殺大人?”建文問道。
“不喜歡?怎麽會不喜歡?這十年來話雖說隻說了二十句,信可是沒少寫,認識三千六百多天,來往通信怕不得有上千封。這兩個人不知是哪輩子的孽緣,見了麵都是恭恭敬敬不肯多言,寫起信來倒都是洋洋灑灑不吝筆墨。”
“我家主人心懷天下,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判官郎君在旁聽得不像樣,想要來用這句西漢大將霍去病的名言為亡主遮遮臉,小鮫女衝著他做個鬼臉一吐舌頭,戲謔道:“什麽心懷天下,你家主人別看麵對千軍萬馬毫不含糊,哪次見了我家主人不是唯唯諾諾的。”
判官郎君情知她說的是實情,被小姑娘擠兌得沒話說又不好發作,隻好又不說話了。建文原本還有些悲傷,聽到小鮫女講到破軍和七殺這十年的筆友交往,忍不住啞然失笑。他萬萬沒想到,七殺如此風情萬種,遇到真心所愛之人,竟也變得如此靦腆;破軍這樣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人物,一旦遇到心動的女人,竟會不知所措,隻能靠文字交流。
“你們懂什麽。”銅雀從判官郎君的船跳到青龍船上,對建文和小鮫女說道,“破軍哪裏是在躲著七殺,他身處蓬萊的高位,多少人覬覦他的位子?不要說大明、日本幕府還有西洋人視他做眼中釘,就是轄下這十萬部眾,又有多少人時刻想取而代之?他所以不肯向七殺表明心跡,是怕被人知道兩人關係,給七殺帶來危險。七殺自然也知道破軍的心跡,她甘願和破軍以文字交心,也是不想給他添麻煩。”
聽了銅雀的話,建文這才知道自己用小兒女的心思看待破軍和七殺,是錯會了意,小鮫女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騰格斯和哈羅德也都垂下頭,判官郎君則將頭別在別處。就連摩伽羅號上的貪狼也摸著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麽。
見眾人情緒被自己說得低沉,銅雀忙將話題轉開,問小鮫女:“說了半天,你還沒講所來為的何事。”
小鮫女這才想起,自己還有要事要說,問銅雀道:“銅雀老先生,你身上可是有一塊海沉木?”
銅雀聽了一驚,七裏從幕府將軍那裏得到的這塊海沉木,一直就在他身上。他小心翼翼保管著不敢聲張,生怕被人知道奪了去。小鮫女劈頭問到海沉木,他的眼珠咕嚕嚕轉了幾圈,陪著笑說道:“姑娘想多了,老夫身上哪來什麽海沉木……”
“銅雀老先生,你在阿夏號固然能瞞過了我家七殺大人,又如何能瞞過老阿姨?”小鮫女雙手插腰,鄙夷地看著這個身材矮小的老狐狸,“我這次來,是老阿姨算定破軍難過此劫,想必來不及告訴你們如何前往佛島。可巧我搭乘貪狼大人的摩伽羅號去見她,這才讓我給你們帶個話。你若是不肯實說,我也幫不得你了。”
小鮫女嘟著嘴作勢要回到摩伽羅號上去,銅雀見是老阿姨讓她前來,知道老阿姨雖說神神叨叨,卻能掐會算,所言必定並不虛。他忙說道:“有有有,海沉木就在老夫這裏。”
說著,銅雀從懷裏貼身掏出個小布包,連著拆開好幾層,露出那塊海沉木來。這海沉木隻有巴掌大小,雖是木頭卻重比鐵塊,色澤也是烏黑發亮、紋理清晰,自然形成的圖案仿佛是個雙手結印的佛像。
“就這麽個東西,你還真當我們會搶不成?”小鮫女本就隻是假裝要走,見銅雀乖乖拿出了海沉木,轉回來,指著建文說道,“你將海沉木交給太子爺,然後喂給青龍船吃下去。”
“哎?喂給青龍船吃掉?”建文聽了眼睛瞪得溜圓,早先他在泉州初見這海沉木,就曾想過將它喂給青龍船吃。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就這樣做,豈不省下許多麻煩?
小鮫女看出建文在想什麽,解釋道:“老阿姨說了,這海沉木必須要在雙龍相會後給青龍船吃下去才有用。若是你早早喂了,這海沉木不過與普通木頭無異。我問你,你可和破軍一起喂青龍船吃過木料?”
建文想起在蓬萊維修船塢,破軍招呼自己一起給青龍船喂食木料,便點點頭。
小鮫女笑起來,“你以為破軍為什麽要你和他一起給青龍船喂食?唯有你們兩代青龍船主人在一起,才能激活青龍船的記憶。”
建文這才知道,破軍帶著他所做的這些事,竟都是有深意的,更覺得傷感。
他伸手從銅雀手裏接過海沉木,獨自走到青龍船高聳的龍頭前。此時時間已漸近晚,血紅夕陽將西邊的天色也映照得一片血紅,建文的影子被斜斜地拖得很長。他單手摸著青龍船龍頭上的鱗片,心中默默祈禱了幾遍,然後準備將海沉木貼到龍頸上。青龍船似乎感受到了建文的祈禱,身體也震動起來,似乎在響應他。
不遠處觀看的人們都專注著青龍船的龍頭,期待著奇跡出現,哈羅德無意間將目光遊移到建文的影子,隻見拖長的影子頭部正映在船舷上,頭部古怪地變得很長,活像是戴著頂高高的帽子。哈羅德揉揉眼睛仔細看,隻見建文影子的頭部果然被拉得極長。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捅捅旁邊的騰格斯,讓他一起看。騰格斯撩開擋著眼的辮子仔細看,果然也看到影子的頭部在變長,甕聲甕氣地說道:“兀那真是奇怪,我安答的咋地好像戴著頂高帽子?”
站在人群中的沈緹騎叫聲“不好”!抽出腰間的繡春刀縱身跳起,朝著建文後背劈去。眾人正不知道怎麽回事,隻見沈緹騎衝著建文後背劈去,都驚出身汗來,騰格斯和小鮫女不約而同地跳出來,朝著沈緹騎奔去。
沈緹騎的刀眼看劈到建文後背,刀鋒一偏,卻砍向建文的腳後跟,不偏不倚正砍在他身體與影子的接縫處。
正撲向沈緹騎的騰格斯和小鮫女看到驚人的一幕,建文的影子竟像紙片般卷曲著脫離開建文,站了起來。黑色從影子的頭頂慢慢褪去,顯出的竟是戴著陰陽師烏帽子的蘆屋舌夫模樣,隻不過這個舌夫是片狀的。
舌夫“噝噝”笑著吐出他的長舌頭,從建文手中卷走了海沉木。
“是影術!”沈緹騎的刀深深砍進船板裏拔不出來,隻好大聲叫出這法術的名字。騰格斯跳起來要去抱住舌夫,舌夫的身體像是蛇一般油滑,竟從他粗壯的雙臂間滑脫,騰格斯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小鮫女腳蹬著騰格斯的肩膀跳到空中,反手抓著克裏力雙劍攔腰朝著舌夫十字切去,扁平的舌夫向後一縮躲過雙劍攻擊,然後竟然輕飄飄順著風朝天上飛去。
等他飛到離地三、四丈高,巨闕劍的劍鋒迎著他麵門劈砍來,判官郎君不知何時單手握劍躍到他頭上,將他斜肩帶背切成兩半。
隻剩一半的舌夫似乎並不在意身體的傷害,他被切下的半邊身子在掉落的過程中化成一片黑色的飛灰,腦袋和胸口的一半身子卷著海沉木還在快速上升,眼看就要飛到海上。
“小太子,你方才殺人的戾氣很是中我意。”半個舌夫邊飛向高空邊陰惻惻笑著對建文說道,“我看你哭得可憐,就在你耳邊悄悄說了幾句,結果你還真是聽話,真的殺了那麽多人。如果你的戾氣再重一些,我用起來會更加順手。嗬嗬嗬嗬……”
舌夫還想說下去,長滿鯊魚牙齒的巨手將他的身體撕裂,卷著海沉木的舌頭也被扯下來。貪狼巨手用力一握,舌夫的身體碎得七零八落,化成飛灰,隻有一隻眼睛飄忽著飛走,留下恍如隔世的尾音“後會有期……”
貪狼跳回摩伽羅號上,看著飄走的舌夫的眼睛,“哼”了一聲。
海沉木翻轉著落下,正掉在青龍船船頭龍頭雕像的嘴巴裏,青龍船的嘴巴突然張開,舌頭一卷,將海沉木卷進肚子裏。青龍船的船身再次震動,發出“嗡嗡”的響聲,這聲音從船身滾動到了龍首像,當龍嘴再次張開時,一顆孩子玩的蹴鞠大小、帶著鏤空花紋的藍金兩色圓球,從高處飄浮滾動著落下。建文伸出雙手去接,這球輕輕落在了他的掌中。
球落在建文手中後,像是夏天烈日下的冰塊迅速融化變形,變成一方形的金屬版畫。版畫上的金色凸起的部分是金屬做成的島嶼和礁石,代表大海的藍色像是活的般翻滾澎湃。
“這是佛島的地圖,你可以在上麵看到大海的變化。佛島位置變幻不定,在地圖上會及時顯現。”
聽著小鮫女的介紹,建文在圖上果然找到一個正在緩慢移動的小島,看來這就是佛島了。
“但是前往佛島海域的入口又在哪裏?”建文問道。
旁邊的判官郎君舉起巨闕劍,指向夕陽的方向。建文、銅雀等人一起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暗紅色的太陽將晚霞都照成了金黃色,魚鱗似的海麵上也是一層層播撒著金光。在金光中,隱隱地有一處的光韻不同其它,似乎不是來自海麵,而是來自海麵以下。
“就在那裏,隻有在夕陽下才能辨認出來,我和破軍大王去過很多次。”
“啟航,去佛島!”建文合圖,心潮澎湃,海風朝著雲蒸霞蔚的金色海域吹去,建文多麽想乘上這股風,一下子飛去那神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