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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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
    像是一顆石子被投進了池塘,江塵跳進那血光中。失去了元力的防護,血光蘊含的霸道腐蝕力量開始摧殘他的肉身。
    堅硬如鐵的皮膚潰爛開來,散發著藥香的血液汩汩流出。一時間,江塵隻覺好像有億萬隻螞蟻在噬咬他的身軀,並在向他體內鑽去。
    壓抑住喉嚨間即將爆發的痛呼,江塵緊守心神,強行封住五感,全神貫注運轉那些法。
    造化經、逆生丹、天工開物,三種大帝真經。人族前賢驚絕豔豔,天驕人傑層出不窮,創造出了無數的法。但在那浩如諸天星辰的經法宇宙中,帝經無疑是其中最閃耀的幾顆星辰。
    那裏麵蘊含了大帝對極致的道的領悟,還有無上的武道意誌,縱使是時間倥傯,也難以將其磨滅。
    帝法運轉,大帝氣意貫穿永恒,江塵的丹身器骨已經被血光腐蝕得不成樣子,但他的神念卻依舊清明無比。
    “造—化—生—身”
    隱晦地波動從江塵的神念傳出,逆生丹的法流轉心田,配合造化經,硬是從虛無中勾引出一股玄奧無匹的氣意。
    那氣意擴散開來,血光被生生蕩開。一股尤為霸道的力量從江塵神念中爆發出來,吞天噬地,撕扯著那血光凝成一道漩渦,湧入江塵殘破得不成樣子的身軀中。
    造化經,乃是長生大帝推演上古神物造化天輪所創,有磨滅諸天萬古之力。狼皇打出的那血光再如何霸道,麵對那磨滅一切的造化規則時,也隻能被煉化掉。
    舊的丹身不斷被腐蝕,化成膿水灑落。新的血肉同時生成,並將那血光當成食物,長鯨吸水般吞噬了起來。
    “什麽…法?”
    狼皇還未凝聚神念,但狂化後他的精神之力強大無比,已經能夠模擬出神念的波動。
    江塵一心三用,同時運轉三種法,整個人陷入一種極為玄奧的狀態。宏大的聲音在他神念中浩浩蕩蕩:有先人參悟天地,精神烙印在虛空中,震動大道引發共鳴的轟響,那是造化經的聲音;有人參悟出生老病死乃是無可避免的定數,但仍要奮力一搏,與命運交擊,至死方休,那是逆生丹的聲音;亦有一人,戰人族、戰妖蠻、戰盡諸天,最終與萬道共生,一根傲骨錚錚而立,化為不朽的戰意,那是天工開物的聲音。
    三種極致的法,散發出堪比天威的道蘊,江塵的精神徜徉其間,隻覺他擁有了一尊無量身,頭頂那天太低,壓得他不舒服。
    若天壓我,該如何?
    當以鐵拳破之!
    “搬山!”
    丹身依舊破碎不堪,卻見江塵突然發出嘶吼,裸.露著金色器骨的雙拳向著天空的方向揮出。
    “轟”
    數十裏外,那蒼莽的天蕩山脈,覆壓綿延數百裏的山體中,一道山脈虛影拔地而起。渾凝的厚重氣意從那虛影中流轉開來,仿佛能壓塌時空。
    天地有靈,山川亦有靈。江塵神念沉浸三帝法,糅合那巨神拳中的武技,強行抽取那天蕩山脈的山川之靈,借山川之力一擲。
    若是真正的神明降臨,整座天蕩山脈都要連根拔起。江塵距離那種境界還很遙遠,但能在當前之境抽取山川之力,已經足以驚世駭俗了。
    武者隻有在突破到禦空境武尊後,才能以神念溝通天地,武道之心與天心共鳴,從而借助乾坤之力。江塵這一擊已經隱隱有了那種氣意,多加感悟,對他日後衝擊武尊有很大好處。
    數百裏山川虛影橫亙天地間,砸落下來,青峰城下,那虛空頓時被壓塌出道道裂紋,似乎隨時可能崩潰開來。
    而打出這一擊後,江塵便再無力控製那渾渾浩浩的力量,隻能任由它砸落。
    狼皇雖然狂化,不過他明顯比當日江塵遇到的狼妖強大太多,此時仍然保留著部分的神智。
    望著那排空而來的無盡山巒,狼皇心頭炸起一股寒意,體表根根毫毛倒立而起,濃鬱的血氣之力凝作一具血繭,將他層層包裹了進去。
    趁著這個當兒,江塵全力吞噬那些血光,幫助他恢複丹身器骨。
    這一次他的破而後立並不算圓滿,單單是丹身得到了洗練,器骨並沒有太大幅度的提升。不過,這也是為了不暴露出自身的秘密。若是他真的徹底粉碎肉身,重新塑立,造化烘爐的氣息一定會暴露出來,被隱藏在暗處的武尊察覺。
    大山蓋住天穹,砸落在那無邊的血光上。一陣清脆的哢嚓聲響起,血光彌漫的那片空間大片綻裂,散發著虛無氣息的空間裂縫將那血光吞噬進去。
    “砰”
    血光中心,裹住狼皇的那血繭隻支撐了不到一息,便被那渾重的山川之力壓得崩開。狼皇不甘地發出怒吼,拳影如狂,每一擊都帶著近百萬斤的混浩大力,轟擊在那山川虛影上。
    但那虛影並非實質的山石,隻是那天蕩山的山川之靈,蘊含大山的重量,卻無法被蠻力所擊毀。
    血光寸寸崩毀,狼皇的身軀一點點被壓盡泥土中。那尊龐大的身軀漸漸縮小,一道道猙獰的傷口在他體表綻裂開來,鮮血從那些傷口中飆濺而出,灑落在土地上,那土石竟被腐蝕成齏粉。
    “吾不甘!”
    帶著滿腔的恨意,狼皇暴喝,粗壯的雙臂撐住那山川虛影。
    他的狼盔炸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隻是被鮮血染得有些猙獰。
    “一起滅亡吧,哈哈哈…”
    下一瞬,狼皇那張染血的麵龐上驟然浮現出瘋狂的神色,一枚顏色灰白的元丹破開他的丹田,滴溜溜地盤旋到狼皇的頭頂。
    那竟然也是一枚妖丹,和江塵在那狼妖體內得到的一般無二。
    “他要自爆妖丹,換取一道極致的力量,快阻止他!”
    望著狼皇頭頂那越轉越快的妖丹,陳慶之拖著重傷的身軀撲擊而去。
    但已經晚了,就在陳慶之身影剛掠起,那妖丹中猛地爆發出堪比烈日的光華,一股強絕的霸道力量,帶著恐怖的波動灌入狼皇天靈蓋中。
    狼皇身軀再次暴漲,那兩隻手臂竟然穩穩托住那山川虛影,而後猛地向青峰城的方向投去。
    沉浸在帝法氣意中的江塵感受到這一幕,剛要從修煉狀態中退出,卻見那城下一道肥碩的身影動了。
    君不破臉上,迷茫的神色消失殆盡,五官從那一條條肥肉中擠了出來,眉眼間盡是張揚的風發神采。
    他前踏一步,一腳踩落,像是能夠踏平一個世界般,所有人都感覺到這方天地發出恐懼的震動。
    不待那震動平息,君不破伸出一隻手掌,對著虛空一抓。掌心中,那片空間破碎開來,漆黑的虛空裂縫一路延伸,像是一條黑色的鎖鏈,向那山川虛影纏繞而去。
    此時,青峰城城內城外,無數雙眼睛死死地盯住那橫移而來的無盡山脈,若是君不破無法擋住,整座青峰城都要陷落。
    九天之上,一道靡靡意誌融入虛空,望著下方那山脈虛影,發出隱晦地波動。
    “果然是大世將起,竟有這等強者重新出世。”
    下方,空間裂縫終於纏繞上了那磅礴山川,二者甫一接觸,就見君不破臉色漲得通紅,本來就肥碩的身軀更是有如吹氣球一般漲大起來。
    “戰神印”
    君不破沒有開口,但卻有無上的意誌發出波動,讓江塵聽到那神念的聲音。
    兩道人形光印從君不破的身軀中衝出,崩碎開來,他的氣勢頓時暴漲了兩倍有餘,掌心中延伸出去的那虛空裂縫猛地擴張,化作一條黑色長河,無數虛空碎片流淌其中,向那山川虛影衝刷而去。
    “轟隆隆”
    高天之上,那山川虛影崩潰開來,化作億萬光點,向著天蕩山脈的方向飄去。
    “噗”
    君不破仰天吐出一口鮮血,身軀轟然倒地,帶起一片灰塵。
    遠處,一道身影如雷電奔襲而來,正是江塵。
    此時的江塵看上去淒慘無比,渾身血肉模糊,內髒外露。狼皇為了獲得最後一擊的力量,引爆了妖丹,讓江塵無法徹底恢複丹身,隻能先維持這副模樣。
    好在那狼皇也終於隕落,在那妖丹狂野力量的貫注下身軀被炸碎成肉泥,絕無再複活的可能。
    扶起君不破,他的死氣之身能夠吞噬神念,江塵不敢隨意查探,隻能調轉一些元力注入他體內。
    背起君不破,江塵剛要進城,他丹田中那造化烘爐突然傳出一股波動。
    與此同時,江塵心中也暴起一陣凜冽的驚悸。
    造化經瘋狂運轉,八口元力之泉中的元力液滴交織如瀑,灌入江塵的四肢百骸中,讓他的身軀橫移出去數裏。
    一股靡靡波動蕩開空間,轟落在江塵之前所在的位置。那片區域中的天地元力被粉碎一空,瞬間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咦?”
    虛空中,那道意誌發出驚訝的聲音,波動蕩開,無形的殺伐之力透過空間,直接落在江塵身上。
    這一次,江塵避無可避,連神念都沒有做出反應,一隻手臂便被斬落而下。
    等那手臂跌落進塵土,劇烈的痛感才襲了上來,讓江塵臉色蒼白。
    “武尊!”
    江塵可以肯定,出手的一定就是那隱藏在暗處的武尊。
    玄洲大地,人族七大王朝皆是由武尊所創。但傳承至今,那等層次的存在早已滅絕。而在沒有同等力量的牽製下,一名武尊,完全有能力去毀滅一個王朝。
    想到這裏,江塵心頭一陣苦澀。
    “不用怕,來的並不是那武尊的真身,隻是一道神念而已。有君不破在,他奈何不了你。”
    突然,一道神念的聲音直接在江塵腦海中響起,竟然是從那藍光戰衣中傳出來的。
    江塵聽出那是慕辰的聲音,心裏有了底。將君不破放下,江塵收斂心神,全力感知那周圍虛空的波動。
    他的神念已經處在武宗九重的巔峰,雖然還不能像武尊那樣融入天地,但感應空間的波動還是不成問題的。
    隻要他能預判到那暗處的武尊出手軌跡,就有撐住的希望。到時候對方久攻不下,神念必然會親自降臨,對江塵施展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