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越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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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一片內部區域後,這裏是神墟閣一重的核心地帶,雷光絕跡。
無數玄奧的陣紋刻印不知何等材質鋪就的地麵上,勾動冥冥的規則,滄桑的古意氤氳其上,神明的聖潔氣息流轉開來,令人不敢褻瀆。
那陣紋勾連成片,貫通空間,踏入其中後會被傳送到神墟閣二重。
隻不過,經曆之前那般雷光的轟擊,那些武者體內的元力消耗甚劇,必須停下來調息一番才敢繼續深入。
待曾申恢複過來,三人結伴同行,進入法陣中。
時光錯亂的感覺傳來,下一息,三人已經被傳送到了另一片空間。
這裏的空間無比壓抑,頭頂灰色的雲團籠罩視野,偶爾有淬厲地雷芒從那雲團中泄露出來,散發出破滅的氣息。
到了這一重,就連乾元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
“那是雷劫之雲,隻要感應到武者的氣息,便會降下劫道殺伐之力。”
乾元開口提醒,看了看身旁的兩人,一抹明亮的光華從他指間閃耀而起。
“這是道光,能夠蒙蔽武者氣息,你們煉化入體內,或許可以瞞過那雷雲。”
將指間光華打出,沒入江塵和曾申的眉心。二人頓時感覺到好像被一層無形的薄膜包裹,外放的氣勢被削弱地極為微弱。
江塵心中一動,他身懷諸多帝法和帝器,一般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若是遇到一些老怪物級別的存在,或者像乾元這種出自深厚傳承的弟子,便要無所遁形。
若是能從乾元那裏學到這道光之術,日後大可安心行走天下。
想到這裏,江塵打出神念,向乾元傳音道:“你這道光之術傳授予我如何,我拿一道帝法來換?”
“帝法就算了,這道光也不是什麽高深的法,傳給你也沒問題。”
乾元說完,將一道神念波動傳給江塵,後者將其消化後,開始嚐試化出那道光。
那道光之法中,蘊含一絲極為隱晦的無上氣意,堪與江塵修煉的諸多帝法比肩,讓他心驚。
此法中同樣有極致的道之規則,修煉到高深境界,可以蒙蔽天機,即使天道也無法追究其軌跡。也隻有那才情蓋世的大帝,才能創造出這等無上法。
運轉道光之法,江塵體內的諸般力量開始以一種奇特的頻率快速震蕩,肉身血氣、造化元力乃至精神力量都被勾動。一點迷蒙的光華從他泥丸宮中衍生出來,玄奧莫名的氣息籠罩在江塵身上,讓人無從感應到他的氣機。
“走吧。”
熟悉了道光之法,江塵視那雷雲如無物,向這片空間深處行去。
三道身影不分先後,向前走去,頭頂那雷雲像是感應到什麽,但卻有些捉摸不定,始終沒有降下殺伐劫雷。
不過,三人絲毫不敢大意,一點道光如明燈照耀泥丸,讓三人有驚無險地走過那片雷雲之地。
神墟閣九重樓閣,每一重都有內外兩關,號稱九重十八關。過了那片雷雲區域後,三人還要再闖過一關,才能進入神墟閣第三重。
前方,九口雷池並列排布,手臂粗細的雷電如同一條條躍動的雪白長蛇,纏繞交織,讓人不敢輕易踏足進去。
“看來要硬闖了。”
乾元有些無奈,那雷池封鎖了前路,必須淌過去。
曾申望著那翻騰的雷光,頭皮有些發麻,心中生出退意。
那念頭一起,驚懼的情緒無可抑製湧來,讓他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守住心神,不要怕。”
發現了曾申的異常,江塵連忙開口提醒。
此地的劫雷乃是劫伐之道凝聚,最是摧殘武者的意誌。心神失守的情況下,武者的武道之心極有可能震蕩,留下不可恢複的裂縫。
“勇者不懼,知者不惑,仁者不憂”
曾申口中默誦儒家的經,聲音剛毅果敢,漸漸守住了心神。
“呼…”
長舒一口氣,曾申驚悸未定地向江塵望來,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江塵沒有多說什麽,轉頭望向那九口雷池,刺目的電芒照亮他的臉龐,讓他目光中湧動著火熱的戰意。
那些雷池,對別人來說可能是極為凶險的破滅之地,但對他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修煉場所。
雷電可以洗身伐髓,劫伐之道的威壓可以助他淬煉神念,江塵估計,闖過這九口雷池後,他的丹身器骨將有很大幅度的提升。
收起道光之法,江塵的氣息彌漫開來,離他隻有數丈的一口雷池中,湧動的雷漿猛地狂暴起來,翻騰著幾乎要從雷池中跳動出來。
江塵臉上毫無懼色,頂著那破滅的氣息,邁步向前行去。
“轟”
一步踏進雷池,雷漿沿著他的腳底舔舐上來,瞬間將江塵的身影吞沒。
視野中到處都是絢爛的白光,爆裂的轟鳴聲幾乎要撕裂耳膜。
剛猛無匹的力量轟在江塵的每一寸皮膚上,每一息都有成千上百萬肉身微粒湮滅。
運轉逆生丹的法,那股逆奪造化的霸道氣意席卷開來,勾動充斥在神墟閣中的劫伐規則。
煌煌天威凜然不可侵,化作斬滅神識的道劍,直接站在江塵的泥丸宮中。
“來吧!”
泥丸宮中,江塵的神念之軀發出震蕩的波動,氣意驚天。
那星光化作的十八輪神陽同時炸開,轟入無邊的混沌中,地風水火天地四象的混浩氣息湧動,隨時可能演化出來。
一旦那四象演化,江塵的泥丸宮中小世界宣告成型,神念可以定基這一片虛空,與三千大世界溝通,邁入武尊的層次。
道劍劈斬,破滅一切力量和法,一時間仿佛有萬道加身,十八輪神陽炸開的力量都無法阻止半分,任那道劍向江塵的神念斬來。
這一劍若是斬實了,江塵的神念將徹底湮滅成虛無,縱使神明降世,也無法讓他複活。
“伏虎印”
丹經六法中的伏法施展開來,這泥丸宮小世界還未演化,江塵的神念是這裏唯一的存在。
也是唯一的王!
他的意誌,就是這片天地的大道,身即則,言即法,萬道都隻能匍匐在他腳下。
這是江塵從帝禦山河中悟出來的道,以神念施展出來,效果出奇地好。
十八輪神陽破碎的力量,還未逸散,一張無形的大手將它們抓起,凝成一枚枚白虎形狀的印,散發出鎮壓一切的氣勢,萬道伏誅。
億萬枚伏虎印,光芒幾乎要照亮混沌,向那道劍打去。
道劍太可怕了,那是諸天萬道凝聚的規則力量,除非麵對極致巔峰的道,否則幾乎很難有力量可以抵抗。
“轟轟轟”
億萬伏虎印,在微不可查的瞬息時間被道劍斬碎。但不等那道劍繼續斬來,江塵神念一動,那些被斬碎的力量再次化作光印,與道劍糾纏不休。
破碎、複合、再破碎、再複合…泥丸宮中,這個過程每一息都要重複無數次,時間在這裏似乎失去了長度,被那生滅的力量極限拉伸,瞬間宛若永恒般難以逾越。
江塵的神念陷入一種奇妙的狀態,他的精神力與泥丸宮的每一寸空間融合在一起,那些光印破碎,他的一部分神念好像也跟著崩碎開來。而當那些光印複合,他又好像重獲新生了一般。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在不斷遊走在生死邊緣。這種難得的體驗,讓江塵的武道之心得到從未有過的洗禮。
他的神念雖然沒有晉升的跡象,但卻愈發純粹,凝實得有些可怕。
“轟轟轟”
那些光印再一次崩碎,與此同時,道劍也終於耗盡了力量,崩碎開來。
感受著道劍即將逸散的力量,江塵心頭募地冒出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神念散開,化作無數道精神觸手,向那些蘊含劫伐規則的道劍碎片卷去。
精神觸手甫一接觸到道劍碎片,一股撕裂般的痛楚猛地從靈魂深處湧來,那些精神力粉碎成虛無,但卻有一枚道劍碎片被卷走。旋即億萬枚伏虎印凝出,將那碎片鎮壓。
道劍碎片被鎮壓,一股駭然的驚悸卻憑空湧現,那是諸天萬道被江塵的行為震怒,欲要滅殺江塵。
神墟閣內,九重高閣中皆爆發出無量雷光,通天動地。毀滅的氣息轟碎了虛空,落在江塵所處的那口雷池中。
原本就狂暴的雷電力量徹底暴走,每一道雷光都彌漫著濃鬱的劫伐氣息,宛若一場浩蕩的天劫在這方雷池中炸開,所有進入神墟閣的武者都無可抑製地感受到內心的驚駭。
江塵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隻感覺到一股疼痛襲來,丹身器骨在瞬息間化為了齏粉。
“是誰牽引出如此恐怖的雷暴,不想活了嗎?”
另一口雷池中,雷光如瀑,贏亥的身影狼狽地從中竄出,臉上露出驚容。
他得玄洲天地氣運加身,對這片天地的氣息變化十分敏感。幾乎就在那劫伐之道震怒的瞬間,他就已經感受到了不對勁,倉皇地向著雷池的邊緣逃去,總算是躲過了一場覆滅之災。
其他人就不像他那麽好運了,被狂暴的雷光炸得皮開肉綻,一些修為不足的直接被轟成渣,連屍骨都找不到。
而江塵所在的那口雷池中,波動最大,所有想要越雷池的弟子,剛要逃離出去,護在體外的元力便被撕碎。孱弱的肉身被那道道雷蛇舔過,便隻剩下了一堆骨頭渣滓。
隻有乾元,提前感應到了危險,打出一道藍色的水幕,包裹住他和曾申的身軀騰空而去,千鈞一發間跳出了雷池。
耀眼的雷芒中,雷漿翻騰,一尊造型古樸的烘爐在其中沉浮不定。殺伐劫道的力量化入雷漿中,轟擊不休,但卻無法將那烘爐毀去。
而在神墟閣外,十六名來自百家學宮的長老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臉色同時一變。
“不好,神墟閣有異!”
一名長老長身而起,眼中閃動著驚駭的光。
“快去通知三大學宮宮主,前來鎮壓神墟閣,不然可能又要重現那一次的慘狀。”
另一名長老說著,元力浩蕩,身軀轉眼衝出數裏。
“我等先進去,看能不能救出一些弟子來。”
其他幾名長老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決然的神色,手印翻轉,強行要打開神墟閣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