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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間有三種大恐怖。其中一種就是大小恐怖。
    小的東西會懼怕大的東西，而且是不分物種的懼怕。
    這種恐怖佛家認為是符合天地之道的，也就是說當初天地法則運行的時候，設定就是這樣的。
    所以當黑龍體型再次成倍增大的時候，江塵他們都不淡定了。
    體型的大小不隻是看著好看而已，按照天地法則的設定，體形越龐大的東西，防禦力也就越高，力量更是不用說了。
    當初神魔大戰，動不動就踏平一座山嶽，就是因為他們的體型太龐大了，山嶽在他們的眼中就和小土堆一樣。
    如果說之前江塵還覺得和黑龍又一戰之力，現在看見黑龍這種體型，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能和黑龍硬拚。
    武道之心歸武道之心，絕對不是和找死劃等號。
    黑龍如同天地間的霸主，它得意地看著下方的雲智和尚。
    “和尚，如何？你有能夠打敗我的力量嗎？”
    “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體型如此龐大，小僧無能為力。”
    “哼，算你這個和尚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可是黑龍施主又怎麽知道，之前小僧是無力將你定住，而不是故意給你一個回頭的機會呢？”
    雲智和尚這句話一說完，黑龍心裏就是咯噔一聲。
    難道說這個和尚還有什麽殺手鐧？
    不可能不可能，舍利子雖然珍貴，但畢竟不是什麽戰鬥法器。就算和尚將舍利子的聖光催動到極致，也對它造不成什麽傷害。
    黑龍這個念頭才剛剛落下，就看見雲智和尚盤膝而坐，竟然真的開始催動舍利子了。
    黑龍啞然失笑，“原來你這個和尚是在虛張聲勢，罷了，本座也是心善之人，這就送你上西天麵見佛祖！”
    黑龍龍嘴一張，一團黑洞在他的嘴裏慢慢壯大。
    即使隔著這麽遠，江塵還是能夠感覺到體內的元力受到黑洞的牽引。
    要是這個黑洞給被噴射出來，那該多麽恐怖？
    就在江塵準備不管雲智和尚有什麽殺手鐧，先把他抱走暫避鋒芒的時候。
    盤膝而坐的雲智和尚本體總算誦經完成。
    最後一個佛經音節落下，天地如同洪鍾大呂一般被這個音節震動，久久不息。
    黑龍眼中充滿了忌憚，這和尚總是給它一種強烈的不安感，不能再等了，必須現在就滅了他！
    黑洞從龍嘴中噴射而出，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被黑洞給吸走了，就連眾人的目光也被黑洞給吸引住了。
    雲智和尚的身形在黑洞麵前是如此的渺小，舍利子的光麵在純黑麵前又是如此的微弱。
    雲智和尚粲然一笑，“江塵施主，這條惡龍就交給你了，為天下蒼生謀太平吧。”
    江塵一愣，“什麽？”
    不等江塵反應過來了，無數誦經聲灌入他的耳朵裏，意識海激蕩不已，一尊白玉寶相浮現在意識海的上方。
    沉寂許久的造化神爐酸溜溜地開口，“這小子不知道哪裏來這麽大的機緣，就是當年主人也不像他這般好運。”
    黑白爐用神念表達了一下自己鄙視的情緒，“怎麽，一閉關出來就開始嫉妒了？突破了沒有，現在你是幾品元器？”
    造化神爐暴跳如雷，“你個老古董刺激我是吧？你我這種身份，還用幾品幾品來稱量？”
    黑白爐很不給麵子地搖頭，“不好意思，我是八品元器，我有自知之明。”
    造化神爐三屍神暴跳，恨不得過去和黑白爐大戰三百回合。
    然而現在它並不能這樣做，因為隨著梵音入耳，江塵體內的腸壁內側都是金燦燦的經.文。
    這就是佛家的手段，用造化神爐的話來說，這就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黑洞轉瞬即至，眼看雲智和尚就要被這黑洞給吞噬。
    一直懸浮在空中的舍利子嗖的一聲鑽進江塵體內。
    “定！”
    江塵檀口微張，能夠將空間法則都給吞噬的黑洞被死死定住，難進分毫。
    “怎麽可能！這個人族小子怎麽會言出法隨！”
    黑龍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隻不過是加持了舍利子而已，這個渺小的人類何德何能能夠掌握上位神靈才能掌握的言出法隨。
    黑龍不敢怠慢，操控黑洞的神念趕緊加大輸出，想要讓黑洞從言出法隨中掙脫出來。
    此時的江塵，身後祥雲朵朵佛光聖潔。
    江塵體內的戰魔血脈盡數退去，雙眼燦若星河，不由自主地讓人想到九天之上的淨琉璃。
    佛之體，非佛子不能有！
    在下方的沉戰神色複雜地看著江塵，同時惡狠狠地瞪了雲智和尚一眼。
    早就知道這個禿驢心懷不軌，說什麽拿舍利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結果還不是想要點化大哥？
    不行，大哥不能成佛，成佛了嫂子們怎麽辦？
    沉戰自以為很有邏輯地握緊拳頭，下了一個亙古不變的決心。
    就算江塵不能成魔，也絕對不能讓他成佛。
    江塵不知道下麵的沉戰心思百轉，他感覺自己完全進入了一個玄妙的狀態。
    明明知道是自己在和黑龍對抗，但他偏偏有跳出這個軀體，作為局外人的感覺。
    “癡兒，可知身外身為何物？”
    一聲佛問從遠處飄來，又像是從心頭響起。
    江塵仔細想了一會兒，躬身搖頭。
    “吾不知。”
    “身者神之容，外者內之對。”
    江塵心中閃過一絲明悟，“也就是說，我現在便是身外身的狀態？”
    “善也，善也。”
    福臨心至的，江塵慢慢抬起右手。
    已經成為佛體的‘江塵’也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對準黑龍的方向。
    黑龍氣勢一滯，馬上感覺到了不對勁，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妖孽！為什麽他現在給自己的感覺就是麵對一尊金身大佛？難道他是某個佛祖的私生子？
    黑龍狡猾無比，既然理解不到江塵此時的狀態，那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黑龍龍尾一擺，在空中遊動著身軀就要鑽進烏雲之中。
    “咄！”
    佛音炸響，江塵甚至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元力。
    遠處的黑龍如受重擊，從空中直挺挺落下來的同時身形迅速變小。
    “收！”
    江塵右手往回一擺，已經縮小得和蜥蜴一樣的黑龍朝著江塵徑直飛來
    佛家不講究殺生，而講究馴服。
    因此此時的江塵也沒了什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之類的想法，一心隻想著留黑龍一條性命，慢慢地感化他。
    誰知道黑龍雖小，其心堅毅。
    一雙龍目中充滿了瘋狂，利用最後的力量鑽進黑洞之中，聲音隱約從遠方傳進江塵的耳朵裏。
    “我就是身死道消，也不做你滿天神佛的寵物！”
    轟！
    黑龍鑽進去後不久，黑洞就轟然炸開了。
    江塵灑下佛光布置結界，但收效甚微。
    囚龍城南北兩區的建築統統成為一片廢墟，到處都是磚瓦碎礫。
    不少在大街上還沒有來得撤走的飛熊軍士兵，在這次爆炸中更是直接身亡，再也救不回來了。
    身外身的江塵看著下麵的慘狀，雖然覺得自己應該心生不忍，卻偏偏內心平靜一點波動都沒有。
    那不知從何方傳來的佛音再次響起。
    “人生逆旅，就如此時此刻充滿了災難與痛苦。隻有度化世人盡歸我西方極樂世界，才能跳出苦海，永不輪回。”
    江塵略有遲疑，“以我之力，剛才似乎能夠保下麵百姓不失？”
    江塵的確有這個力量，至少他能夠感覺到。
    那佛音沉默了許久，隨後說道，“世人苦樂皆有定數，你我不可隨意行事。好了，你得玄州舍利，當證悟一大佛法。我說法於你，你且聽好。”
    江塵恭敬地躬身答是，“弟子願聆法旨。”
    “生老病死疾，俗人五大苦，琉璃珍玉體，遠離諸邪魔。”
    江塵一愣，沒能聽懂這四句話的意思。
    正當江塵準備提問的時候，他已經從身外化身的狀態中退了出來。
    沒有了聖光，沒有了佛體，江塵如同平常武尊站在空中，過往種種都像是一場夢。
    噗噗噗。
    就在江塵準備細細回想在身外化身所領悟到的一切時，前麵傳來風錐入肉的聲音。
    “雲智和尚！”
    江塵衝過去將雲智和尚給抱住。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一從那種奇妙的狀態中退出來，被定住的風錐還會繼續前進。
    “你剛才為什麽不擋，以你的實力……”
    江塵話未說完，就察覺到了雲智和尚的異常。
    此時的雲智和尚一點元力都沒有，和普通人無疑。
    風錐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將雲智和尚的修為境界給抹掉。
    雲智和尚不等江塵再開口提問，嘴角染血的他滿意地看著江塵，“淨琉璃之體……很好……很好……不枉費我師父為施主種下慧根。”
    “什麽淨琉璃之體，和尚你在說些什麽？撐住！我這就拿丹藥給你續命！”
    雲智和尚一把抓住江塵的手腕，認真地看著江塵。
    “江塵施主……小僧隻有一個疑問，希望你日後能給我答案……”
    江塵強忍著淚水，“你說。”
    “人，是未來佛。那佛，是過去人嗎？”
    江塵愣住了，而雲智和尚已然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