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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陣的氣勢和眼神在這一刻變了，這家夥比起之前恐怕強了不止一星半點，但是與此相對的，他鬢發上的白色變得越來越多。
    “這種感覺……吳陣在消耗自己的壽元！”我曾經因為使用冥火消耗了部分壽元，那種副作用到現在都存留在我身上，如今吳陣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的手慢慢放了下來，眼睛睜開，瞳孔內居然有些發綠。他身邊西域玄門的幾個人居然全部跪拜了下來，眼神看上去十分尊崇。
    “師尊！”
    “這家夥也懂一些操魂的方法，”蘇淩挑了挑眉說道。
    “哦？”我心裏不由得微微一顫，不是說操魂之人一代隻有一個嗎？
    蘇淩朝我甜甜一笑，“不要誤會了，操魂的辦法有很多，道術，蠱法都可以做到。但是能操魂不等同於操魂之人。吳陣這種道術應該是讓自己師父的魂魄附在身上，和我的直接使用魂魄石泥雲之別。”
    我點了點頭。這時候吳陣上前拾起了那柄長劍，抹破手指在劍刃上塗滿鮮血，長嘯一聲對著那瘋道師狂奔而去。
    兩個人纏鬥了得有五六分鍾，吳陣最終還是慢慢顯出了劣勢。這瘋道師看上瘦弱但是身體卻結實的可怕，身上挨了十幾刀都沒有被打倒。反觀吳陣，雖然出手十分淩冽，不過畢竟隻是肉體凡胎，再強的靈魂身體跟不上仍然白搭。
    終於伴隨著這瘋道師的一擊重拳，吳陣吐出一口濁血倒飛出去。不過不出意料，除了西域玄門的人之外其他沒有人去攙扶他，反而全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吳陣恢複了正常，看到自己盡全力居然沒撼動的了這瘋道師。臉上有些掛不住，他突然朝我大吼道，“你就在那看戲嗎？動手啊！”
    “喲，恢複正常了這是？”我淡淡一笑，不過也沒有接著調侃他，不得不說，麵前這個瘋道師的確有些難纏。
    蘇淩扯了扯我的袖子，在我耳邊輕聲道，“想辦法把靈泉灌輸到瘋道師的耳朵中去。”
    我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蘇淩的意思。我深吸一口氣奪過長劍上前繼續纏鬥，不過我卻以格擋和躲避為主，主要是找機會看能不能碰到瘋道師的頭部。
    終於，這瘋道師一擊重拳落了空。我快速閃避到他身後，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顱，眨眼的功夫灌入大量的靈泉進去。
    瘋道師出現刹那間的凝滯，然後倒在地上捂著腦袋大吼起來。周圍的人對我紛紛側目，這麽一來吳陣的威信幾乎快被我取代幹淨了。
    “抱歉了夥計，我可不知道你需要多少能夠痊愈，隻能給你下重藥！”我心裏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這時候吳陣突然奪過我手裏的劍準備動手，我一腳側踢出去，這家夥本就不穩的身子再次倒在地上。
    “混蛋秦楓，你敢踹我！”
    “要不是看在你是同伴的份上我已經幹掉你了！”我冷喝到，“怎麽？手又癢想殺人了？你到底是道師還是殺人狂？你們西域玄門是不是根本不懂道是什麽意是？”
    吳陣狡辯道，“這家夥已經瘋了，六親不認你知道嗎？你不趁著好機會殺了他待會等他恢複過來我們都得玩完！”
    “人是秦楓前輩打趴下的，怎麽處理也應該由他來！”牧嶼這時候突然站出來吼道。其他的道師微微遲疑，旋即全部附和的吼了起來，到了最後幾乎全部在叫吳陣滾。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想你現在知道了什麽叫做眾叛親離。”
    吳陣咬牙切齒，掙紮著站了起來，猛然甩開攙扶他的師弟們，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好小子，有種！你給我記著，我吳陣不把你留在這失落叢林之內我就退出西域玄門，走！”
    眾人看著吳陣等人離開的背影都是在起哄，我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家夥給我一種危險的味道。
    “我這是……”突然，那瘋道師捂著腦袋緩緩站了起來，他眼神中的紅色已經退去了大半，也不像剛才那般渾身煞氣了。
    不過眾人明顯還是十分懼怕他，我走到瘋道師的跟前。手再次搭在他的頭上，“現在我慢慢幫你恢複神智，覺得好了就喊停。”
    說罷我再次注入靈泉力量，瘋道師嘴中發出一聲舒暢的呻吟。大概一分鍾的樣子，他搖了搖頭，用力睜了睜眼睛，長舒一口濁氣，滿臉欣喜的看著我，“小兄弟真是神了！”
    瘋道師在叢林裏不斷踱步，走兩步停一會似乎在想著什麽一般。過了一會兒他再次蹲了下去捂住腦袋，我以為舊病複發了連忙上去想要幫他。
    然而瘋道師卻猛地伸出手來阻止我，緊接著瘋了一般向著林子深處狂奔而去。過了一會兒我們聽到一陣陣嘔吐的聲音。
    “看來他已經把包括瘋了之後的所有事情全部想起來。”蘇淩慢慢走過來，語氣中帶著同情。
    我也是歎了口氣，“恐怕這段記憶對他來說是地獄吧，隨便一個正常的人類有了吃人肉的那種經曆我想都會瘋掉的，現在我倒是不太知道救下他是不是正確的做法。”
    “總好比他在混沌中沉淪下去好。”蘇淩搖了搖頭，“秦楓哥哥做的沒錯，隻是這一切需要他自己去接受，這是一道坎。”
    我點了點頭，靜靜聽著瘋道師的動靜。
    嘔吐聲逐漸停止，我歎了一口氣吩咐大家都在原休息一會兒。而我和蘇淩則是向著那瘋道師走去。
    瘋道師就在一棵大樹的背後，他的手指深深陷進了樹皮之中，指甲上的鮮血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滲人的光芒。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如今卻哭得像一個孩子，老實說，他現在的心情我幾乎不可能感同身受。
    “這也不是你想要的，”我歎了一口氣，“你是瘋了之後才吃的人肉，現在已經一切恢複了不是嗎？”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瘋道師卻抬起頭對我擠出一個蒼白的笑，“不，我是吃了人肉之後才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