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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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
徐願景看著唐頌嫻。
唐頌嫻快速走向她,拉住她的手:“願願……”
“姐……”
唐頌嫻剛開口,一道楚楚可憐,唯唯諾諾的女聲拂來。
徐願景眸光掃過去。
徐瑤攪著手指,整個人怯生生的,在徐願景望過去時,她甚至畏縮的縮了縮肩,仿佛徐願景是極凶神惡煞之人。
徐願景並不是剛注意到徐瑤的存在,一進客廳,她便看到了坐在沙發裏的徐瑤以及……韓雯。
韓雯隨即站起,拉著徐瑤的手臂,將人往她身後帶了帶,眼神幾分畏懼的看著她:“願願,你,你來了。”
徐願景冷淡盯著眼前戲精附體的母女倆。
在人前扮演受壓迫受氣的弱勢群體,她們向來得心應手。
幾年前,就連她自己都被騙了。
以為她們當真多忌憚她,在她麵前,大聲說話都不敢。
後來她才看清,這不過是她們與徐裕名一起導演的戲碼罷了。
徐裕名飾演寵女入骨的慈父形象,韓雯和徐瑤則飾演被跋扈的前妻之女欺壓得抬不起頭的可憐蟲。
於是。
人人都誇讚徐裕名父愛如山,同情韓雯及徐瑤後媽以及同父異母的妹妹處境艱難。
而她,成了唯一的惡人,眾矢之的。
徐願景看了眼端坐在沙發裏,嫌惡盯著她的柳越楣。
不就是演弱者嗎
她不是不可以。
但今天,當著唐頌嫻的麵,徐願景不想演了。
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她睨向韓雯和徐瑤:“韓女士,徐小姐的演技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一成不變,五年過去了,兩位都沒想過找個表演老師精進一下演技嗎這害怕畏縮的模樣,我真是看膩了。”
“願願,你,你別生氣,我,我和瑤瑤,是,是榮老夫人讓人請我們過來的,我,我們不敢,不來。”
演了十多年,韓雯在演受欺淩,懦弱的角色時,可是很有信念感的,怎麽可能輕易出戲。
在韓雯身後,被韓雯掐了一把的徐瑤,立刻擠出兩滴鱷魚眼淚,抽抽搭搭地說:“姐姐,我和媽媽沒有亂說話……”
“徐小姐哭不出來就別硬擠了。”
徐願景笑,那笑幾分陰厲,“娛樂圈誰不知道你徐小姐演技很爛!”
徐瑤:“……”
臉色一變,頓時咬住了牙關。
若非韓雯死死掐著她的手腕,她非衝出去跟她理論理論不可。
她演技爛
她才演戲演了多久,就不可一世了。
她演了五六年的戲,再爛也比她強一點!
這個賤人,真想把她的嘴撕爛!
韓雯掐得她手腕太疼了,徐瑤的眼淚倒是真情實感了流了兩滴,她也沒浪費這兩滴眼淚,柔弱可憐地道:“姐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明知道我很喜歡姐姐你,一直想跟姐姐親近,可姐姐為什麽對我的敵意這麽大就因為我跟姐姐不是一個母親所生嗎姐……”
“你話真多!”
徐願景蹙眉,嫌惡道,“你自己看看你,我哪點冤枉你了掉眼淚就不能說台詞,說台詞就忘了掉眼淚。你是廢物嗎這都演不好!”
徐瑤:“……”
唐頌嫻嘴角一抿,莫名想笑。
她這也是第一次見她家願願攻擊力這樣強,但她一點都意外反感,反倒很爽。
徐瑤胸口起伏,臉都隱隱發綠了。
她真的快瘋了,她想撕了這賤人!
韓雯往前跨了一步,用身體擋著徐瑤,紅著眼睛,淒楚地看著徐願景:“願願,你要恨就恨我吧。但瑤瑤有什麽錯,她是她唯一的姐姐,她隻是想跟你親近罷了……”
“我恨你還需要你同意”
徐願景射向韓雯的目光如冷刀般銳利,“你說出來是想我誇你有自知之明嗎勾引有婦之夫就這麽光榮要不要我給你頒發一個最佳小三獎”
“願願……”
韓雯到底道行比較深,掩嘴哭了起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想過破壞別人的家庭……”
“是你媽媽先選擇了別人,寧願放棄你,也要跟你爸爸離婚,你爸爸被逼無奈隻能同意……之後我聽說你爸媽離婚,我才帶著瑤瑤去找你爸爸……”
“那時,我也不過是想瑤瑤跟著裕名日子能過得好些,並沒有想過要跟你爸爸如何……”
徐願景冷笑:“這些話,你自己信嗎你跟徐裕名清清白白,可你們的私生女僅比我小一歲。你說馮琯選擇了別人,我還說是因為馮琯不堪忍受你與徐裕名那些勾當,被你們逼得隻能離婚遠走才能活得下去……這兩種可能性,不妨讓人評一評,究竟是哪一種比較有可信度”
“……願願,你討厭我,說什麽都可以,我不怪你。”韓雯哀哀戚戚的,“但是這次,真的不是我們要來的。我跟瑤瑤沒有別的指望,隻希望安安靜靜的過我們的小日子……”
“韓女士說什麽都這樣拐彎抹角不累嗎”
徐願景聲音冷硬似冰,“你不就是想說你們一直受我欺淩,我霸道狂妄目中無人,手段冷血。回頭我就會對你們下黑手,讓你們沒有好日子過嗎”
韓雯低著頭,捂著嘴隻哭不再說話,一副人善被人欺,孤立無援,隻能任人欺負的模樣。
“真有意思。韓女士和徐小姐當這裏是哪裏到別人的地方哭哭啼啼,晦氣。”
徐願景冷臉呲道。
韓雯、徐瑤:“……”
“韓女士,徐小姐,把眼淚擦一擦吧,要是傳出去,旁人該誤會,是我榮家待客不周,對客人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呢。”
唐頌嫻淡淡說著,眼神示意張欣。
張欣馬上上前,將紙巾遞給韓雯和徐瑤。
韓雯、徐瑤:“……”
“夠了!”
柳越楣猛地沉喝一聲。
韓雯眼廓一縮,眼淚在下一秒掉得更厲害,蒼白著臉,忍氣吞聲。
柳越楣瞥了眼韓雯:“徐夫人和徐小姐是我請來的,來者是客,沒有讓客人一直站著的道理。徐夫人和徐小姐請坐吧。”
韓雯和徐瑤卻是看向徐願景。
唐頌嫻皺眉。
徐願景麵色陰寒。
柳越楣也看向徐願景,下一秒,眸光驟然一厲:“徐大小姐當真是利得很。”
然後,話鋒一轉,盯著韓雯和徐瑤道,“這裏是榮家,徐夫人和徐小姐不必忌怕哪個!今日是我請二位來的,從這個門口出去,我看誰敢拿這事為難二位!!”
韓雯和徐瑤訥訥的,猶豫了片刻,這才坐回了沙發裏。
“願願,跟伯母坐。”
唐頌嫻拉著徐願景往沙發走。
“頌嫻,你過來。”
柳越楣開口,語氣裏嵌著長輩的威儀。
唐頌嫻:“……”
柳越楣盯著唐頌嫻。
唐頌嫻知道柳越楣的意思,有外人在,她要是不聽從她的,便是當眾掃她的麵子。
唐頌嫻無奈。
徐願景不想她為難:“伯母,您去吧。”
唐頌嫻歎了聲,低聲道:“別怕,有伯母在。”
柳越楣皺眉,不讚同地看著唐頌嫻。
明知道她要做什麽,她卻當著她的麵說這樣維護她的話,置她於何地
她這次,真是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洗腦蒙蔽了!
唐頌嫻走到柳越楣身側的沙發坐下,不忘對徐願景道:“願願,坐下說。”
徐願景便要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徐大小姐威風這樣大,我榮家這小廟,怕是裝不下徐大小姐。”
柳越楣瞪著徐願景,滿臉寫著刻薄。
這是坐都不讓她坐
徐願景掀起眼皮,沒什麽情緒地對上柳越楣那雙毒辣的眼睛。
“媽……”
“頌嫻,你要是坐著無聊,不如去外頭走走,等這邊結束,我再讓君君去叫你回來。”
柳越楣瞥向唐頌嫻。
唐頌嫻吸氣,臉色微微沉了下來:“媽,您讓我叫願願過來,是想當麵對峙一些事,解開誤會。但倘若您讓願願來,隻是為了羞辱輕賤她,那對不起媽,恕我不能作壁上觀。若不然,我怎麽麵對阿深,以後怎麽麵對願願!”
柳越楣胸口沉沉起伏了兩下,粗著聲氣:“你嫁到榮家這麽多年,從未跟我紅臉。今天你要為這樣一個女人跟我翻臉頌嫻,你當我是你媽嗎”
“敬重是放在心裏,不是擺在麵上的。我現在已經視願願為家裏人,我自然不容許任何人作踐我的家人。這是我做事基本的原則,並非針對您。”
唐頌嫻道。
“家人她也配”
柳越楣頓時怒不可抑,“一個目中無人,囂張跋扈,恃寵而驕的女人,你當這樣的女人是一家人你簡直糊塗了!’
“媽,我了解願願,她不是口中那樣的人!”
唐頌嫻憤摡。
她不想惹柳越楣不快,可她一再極端地批斷願願,她實在是聽得刺耳。
更何況是身為當事人的願願!
“你為了她跟我發脾氣!”
柳越楣驀地坐直,像是下一秒就會從沙發裏彈起來,怒盯著唐頌嫻。
唐頌嫻繃著臉:“媽,我沒有。”
“你這樣叫沒有!”柳越楣語氣極其失望,痛心,突然哽咽道,“是我這個老不死的多事,給你添堵,我怎麽不早點死了好,我死了你就清淨了,舒坦了!”
唐頌嫻:“……”
無語到太陽穴兩邊突突的跳。
她不過是就事論事,怎麽到她嘴裏,就上升到她恨不得她死了!
“老夫人,夫人她不是這個意思,您消消氣。”
張欣著急道。
婆媳倆一輩子和和氣氣,像今日這樣,從未有過,張欣看得不免頭疼。
“她要不是這個意思她自己怎麽不說我看她就是被那個女人蠱惑得不能聽一句實話,她現在就是嫌棄我這個老太婆,希望我老太婆早點死!”
柳越楣拍著沙發扶手道。
唐頌嫻:“……”
無語。
而唐頌嫻的無語,在柳越楣看來,就是默認。
柳越楣雙眼瞬間就紅了,當即就要從沙發裏站起來質問她。
隻是沒等她動作,身為事件“主角”的徐願景,緩緩開口了:“老夫人既然知曉伯母是被我蠱惑了,又何必把矛頭對向伯母。老夫人這樣,不是正好如了我的意。”
柳越楣一滯,將猩紅的眼,慢慢射向徐願景。
“願願,你這孩子說什麽呢”
唐頌嫻心疼道。
徐願景對她微微一笑,望向柳越楣:“老夫人今日叫那兩人來,不就是想告訴伯母,我是個多麽凶惡冷血殘忍的人,好讓伯母插手讓榮二爺棄了我嗎”
“願願……”
徐願景對唐頌嫻搖頭。
唐頌嫻:“……”
柳越楣極其憎惡的盯著徐願景:“你自己是什麽貨色你不清楚”
“上次老夫人找我,我便跟老夫人說得很清楚了,我跟榮二爺之間,不是我能做主的。老夫人與其向我施壓,不如把力氣用在榮二爺那裏,說不定榮二爺就聽了老夫人您的,不要我了。”
徐願景語調輕飄。
唐頌嫻看著徐願景。
一來震驚老夫人竟曾私底下找過她。
二來,她說到讓老太太不如花心思在阿深身上,讓阿深不要她時的語氣,那般的……不在意,竟聽不出半點的留戀。
“你在叫囂炫耀什麽炫耀你有多會勾搭人,狐媚人的手段有多厲害你這樣說,你就是篤定阿深不會聽我的,跟你分開!”
柳越楣語氣裏盡是厭惡憤恨,“你說得這樣輕巧,絲毫不擔心阿深真的會厭棄你,不過是你手裏還有大把的人選。阿深不要你,也有其他男人接手你。”
“你這般水性楊花,毫無底線可言,千人可枕萬人可騎的女人,看你一眼,便覺得惡心至極!”
柳越楣說到最後,隻差沒把口水吐徐願景身上。
徐願景到底不是真的“鐵石心腸”,這般羞辱她的人,又是榮聿深的長輩,她如何做到真的無動於衷。
指尖微微蜷進張欣,徐願景抬了抬下巴:“所以老夫人更應該趕緊去榮二爺麵前,極力規勸他,不要跟我這樣不入流的女人為伍。以免日後老夫人見了我,便渾身不適,惡心想吐。”
“下賤!”
柳越楣盛怒斥道。
在她看來,徐願景這般縹緲無謂的態度,就是對她的那些行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且站著榮聿深對她的寵愛,目中無人,低級跋扈!
徐願景勾了勾嘴角,把臉轉向一邊。
柳越楣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徐願景擔心,她若是再說兩句,她便氣急攻心,出了什麽事,還得把過錯推她頭上。
這樣的罪過,她可承受不起。
唐頌嫻看著徐願景,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一直以為,他們不是一家人,卻勝似一家人了。
而今看來,倒似她一廂情願……
硝煙味十足的氣氛因為徐願景的沉默,而陷入凝窒。
與此同時,一道男人身影,從門口跨了進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