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我跟景寶要去領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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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聲音一出,立刻受到了客廳眾人一致投去的目光。
徐願景看到長身出現在客廳入口的高大男人,穿最簡單的黑衣黑褲,絲毫掩蓋不了他與身俱來的矜貴和王者氣場。
不過,徐願景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低著頭。
榮聿深跟榮鄞一樣,仿佛是突然回來的,並不知道徐願景此刻也在山莊。
他亦是隨意的盯了眼徐願景,同時,視線掃過客廳其他人,最終將目光落在,努力調整麵部表情,卻依舊有些難看的柳越楣身上,開口:“奶奶。”
柳越楣麵上難看的顏色繼續退減,沉吸口氣,繼而撒開了榮鄞的手,把手伸向榮聿深:“阿深。”
眼看著他二哥一來,他就失寵了。
榮鄞不幹地嚷嚷:“奶奶,您偏心!二哥沒來之前,您拉著我的手都舍不得放。二哥一來,你手就鬆開了。不帶您這樣的!”
自家孫子,柳越楣自然也是寵的,隻是人在情感上,本身就很難做到一視同仁,偏心是常態。
不過瞧著榮鄞撒嬌的樣子,老太太也心軟喜歡,沉著臉的到底溢出笑容來,慈愛地拍他的手:“胡說。奶奶對你們幾個都是一樣喜歡。”
長輩打死不承認自己偏心,也是常態!
“那您怎麽把我的手鬆了!”
榮鄞盯著柳越楣。
柳越楣:“……”
“你這孩子,跟自家哥哥較什麽真。奶奶方才不是一直拉著你的手嗎現在你二哥回來,我自然也要拉他的一陣。這才公平。”
榮聿深已然走到柳越楣身側。
柳越楣“公平”的說辭還沒說完,就已經把榮聿深的手握住了。
榮鄞:《公平》。
“阿深怎麽想到回來了”
柳越楣拉著榮聿深坐到自己身邊,半個身子都對向了他。
在她身後的榮鄞:《公平》。
榮聿深有意無意地掃了眼低著頭努力將自己隱身的徐願景,音色淡淡:“奶奶,這裏是我的家。”
柳越楣輕哼,沒好氣地瞪了眼徐願景,直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通風報信,讓你趕回來‘主持公道’”
徐願景隻當自己失聰了。
“主持公道”
榮聿深尾音微揚,那莫名的樣子,更像是一時興起回來的。
柳越楣寵愛地拍拍他的手背,意味深長:“奶奶不管你是刻意趕回來還是臨時起意回來的,有些話,奶奶還是要說的。”
榮聿深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表情。
柳越楣受用地輕扯嘴角:“你是榮氏集團的總裁,今年剛登頂全球首富,你的一舉一動全世界的人都盯著,所以你行事要格外的慎重斟酌……尤其是你的終身大事。”
話到此處,聲量忽地高了起來。
榮聿深微掀眼眸,盯著那顆小腦袋。
“阿深,咱們榮家跟某些富豪家庭不一樣,他們需要物色一個門當戶對,對雙方家族有益的人聯姻。但咱們榮家已經不需要了。”
“所以奶奶不要求你找的妻子需得與你各個方麵都匹配。不過有一點,是絕對不能疏忽的。對方的身家必須清白,為人必須磊落,行事必須光明。”
柳越楣突然盯向徐願景,“要是這一點達不到,那便不配站在你身邊,成為你的妻子。”
“一個家的女主人如何,一定程度上,決定這個家未來的景象,以及這個男人日後所能達到的高度。”
“萬不能因為一時的情迷心竅,做出極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追悔莫及的決定!”
柳越楣在麵對榮聿深時,顯然說話要注意方式許多。
她有她的做事方式和想法。
絕不能因為一個注定跟她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女人,而影響她與她孫子的關係。
這個孫子,尤其指的是榮聿深!
榮聿深年幼時曾發生過一件事,車禍,他的母親以及他兩個弟弟皆在車裏。
發生事故的那一瞬間,母親下意識選擇保護兩個弟弟舉動,在他小小心靈上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在那次車禍裏,小小的他傷得不輕,傷好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抵觸唐頌嫻。
因為抵觸唐頌嫻,連帶著連榮諫以及三個兄弟一同排斥。
她瞧著心疼,便接他回她的住處,與他住了近兩年。
那兩年的相處時光,柳越楣每次回憶起來,都會忍不住微笑的溫馨。
所以她在榮聿深身上投注的感情偏多一些,並不僅是因為他卓絕的能力,還有一部分,便是那段時間的朝夕相處。
同時。
柳越楣也感覺得到,那兩年時光,於榮聿深而言,亦是特別的存在。
因為他對父母雙親,皆沒有對她這個奶奶這般敬重耐心。
柳越楣心下便愈是寬慰。
榮聿深聽完,稍稍沉吟了片刻,抬眸,看著柳越楣,肅然道:“奶奶說得在理。我的確不能因為一時的不忍心軟,而給我想做的那件事突生變故的時間。所以,有件事,便趁這個機會,宣布了吧。”
難道是聽進去她的話,要馬上與那個女人一刀兩斷
不怪柳越楣會有這樣欣慰的猜想。
要怪隻怪榮聿深是接著她的話說。
柳越楣想著,鼓勵道:“你說。”
唐頌嫻三人也都看著榮聿深,想知道他要宣布什麽。
唯有徐願景,始終事不關己地置身事外。
“二哥,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榮鄞摩拳擦掌。
榮聿深不慌不忙地調整了番坐姿,旋即將幽沉的目光凝向徐願景,出口的嗓音不似他嚴肅的表情,清緩中夾著柔情:“景寶,昨晚我跟你說的給你時間的話,我反悔了。”
被驀地點名的徐願景,很懵地抬起頭。
柳越楣心頭一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阿深……”
她下意識想阻止榮聿深繼續說下去,可……榮聿深想做的事,豈容人阻攔
榮聿深擲聲道:“我跟景寶,不日便會去領證!”
徐願景仿佛就是一個小時以前的徐瑤,呆若木雞地看著榮聿深。
咚的聲。
柳越楣一顆心極速下沉,她不敢相信地盯著榮聿深的側臉。
他的手尚在她手中握著,暖暖的,可柳越楣一顆心卻拔涼拔涼的。
他怎麽能這麽打她的臉,傷她的心
她這個奶奶,難道比不上一個品行不端,寡廉鮮恥的女人!
唐頌嫻一喜,雙手一抬,就要鼓掌。
榮諫汗顏,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
唐頌嫻瞪過去,眼神威脅。
榮諫訕訕,看了眼臉都綠透了的老太太。
唐頌嫻:“……”
慢慢轉頭。
當看到老太太那張臉時,她萬分慶幸,榮諫及時製止了她的動作。
不然,日後他們婆媳二人,怕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臥槽,二哥,好樣……唔唔唔……”
一隻手啪的一聲捂住了他的嘴。
榮鄞興奮的嗓音,頓時變了腔調。
“不想氣死你奶奶,閉嘴!”
唐頌嫻衝到榮鄞身側,捂他嘴的動作,多少有點狼狽。
不過這會兒顧不上了,在榮鄞耳邊壓著聲音道。
坐在榮鄞身邊的柳越楣:“……”
她是老了,但她不聾!
榮鄞眼珠子一瞪,偏頭看身邊的老太太,見老太太臉色嚇人,抽了口氣。
轉頭詢問地看著自家母親大人:咋回事啊
唐頌嫻:“……”她別是生了個蠢蛋吧!
這麽明顯的局勢,看不出來!
蹭的一下,有人從沙發裏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匯聚過去。
徐願景小臉緊繃,死死捏著拳頭,盯著榮聿深:“二哥,我還沒有答應。”
柳越楣怒目瞪著徐願景,仍沉浸在榮聿深冷不丁宣布他即將與她極力反對的女人領證的消息中。
唐頌嫻三人則將落在徐願景身上的目光,轉到榮聿深身上。
“嗯。”
榮聿深拿出手機,幾秒後,他抬眸,盯準徐願景,“五日後是個好日子,宜領證,宜嫁娶,就那日去領證吧。”
徐願景:“……”
榮鄞:“……”
艸!
他二哥這是打算強取豪奪!
唐頌嫻和榮諫抬高眉,不約而同地又去看徐願景。
徐願景拳頭捏得更緊:“二哥,我不答應!”
榮聿深沒有表情的臉,倏地一沉,黑眸靜深,一語不發地盯著她。
徐願景:“……”
他本就氣勢強大,不說話的樣子,又格外懾人。
徐願景若是自己一點不虛,那是假的。
掌心微微出汗,徐願景有些冷硬的聲音微緩:“二哥,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更是關乎雙方一輩子的大事。慎重,是對婚姻最大的尊重。”
徐願景不是妥協,而是她太清楚,像榮聿深這樣身份地位的人,是容不得旁人這般不顧及的拒絕的。
若是在這時便惹怒他,事情會變得更加棘手的。
柳越楣逐漸從那種心涼裏緩過來,聽出點苗頭了,凜目盯著徐願景。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心裏巴不得現在就跟阿深把婚姻關係坐實了吧!
榮聿深還是不說話,周圍氣場陰冷,整個客廳的氛圍都在不知不覺間凝重。
徐願景呼吸有些顫,想要擺脫這種恐慌:“二哥,我還有點事,先走……”
“你走一個試試”
榮聿深開口,語氣平平。
可誰都知道,他動怒了。
他要是直接發作還好,偏就是這種隱而不發,讓人備受煎熬。
徐願景緊抿著微白的唇,看著他,眼底有倔強,卻沒有動。
兩人間的對峙似乎陷入了僵持。
唐頌嫻瞧著徐願景那樣有些不忍心,開口打圓場:“願願,阿深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太在意你的態度,語氣難免重了些。別站著了願願,坐下聊。”
徐願景掩下睫毛:“我真的有事……”
“什麽事”
榮聿深語調驀地淩厲,刀子一般刮過來。
徐願景:“……”
心口縮緊了,眼尾不自禁竟是紅了。
徐願景想,大概是好長時間以來,兩人相處太融洽了,她真的陷入了兩人在“熱戀”的關係裏。
以至於他不過語氣凶惡一點,她便覺得難以忍受,胸口飽脹著什麽,逼得她眼睛酸酸漲漲的。
她死死的掐著自己的手心,不讓眼裏努力壓製的東西掉下來,開口的聲音卻控製不住的帶著沙啞:“私事。”
“不說清楚,今天就待在這裏!”
榮聿深瞥了眼她緋紅的眼角,胸腔氣堵,他撇開目光,從褲兜裏摸出煙,抖出一根,咬在齒間,拇指指腹撥著打火機的滑輪。
來回數下。
驀地。
他將打火機猛地砸下。
打火機撞到茶幾腿,發出嘭的一聲響。
徐願景肩膀輕抖了下,渾身緊繃,眼眶裏的淚到底跌了出來,然後便再也止不住。
她咬住下唇,拚命忍著喉間不斷往外湧來的情緒。
客廳的氛圍急轉直下,直逼死亡。
榮鄞愣愣的瞧著突然發飆的二哥,這時也是不敢輕易開口觸黴頭的。
這可不是二哥平時對他的那種“發飆”,現下,二哥顯然是動真格了。
恐怖如斯!
別說榮鄞不敢說話,便連柳越楣都忍住了。
榮諫麵容嚴肅了下來,看了眼身邊的唐頌嫻。
唐頌嫻臉色凝重,起身,走到徐願景身側,疼惜的拉住她的手,柔聲道:“願願,跟伯母出去走走吧。”
徐願景淚眼朦朧,幾乎看不清唐頌嫻的臉,隻覺得內心都是無法排解的難過。
她竟是控製不住的重重抽哽了兩下。
這兩下更是如鐵鞭一樣,揮落在榮聿深的心扉。
榮聿深取下齒間的煙,攥在掌心裏,幾乎一瞬間,掌心裏捏碎的煙草。
唐頌嫻牽著徐願景走出堂屋,榮聿深沉黑著臉,到底沒說什麽。
她哭成那樣,他就後悔凶她了!
從堂屋出來,往後院沒走一會兒,徐願景便撲到花壇邊狂吐起來。
吐得比這些天以來都要狼狽可憐。
榮聿深要是看見,估計會更後悔凶她。
徐願景臉上都是淚,隱忍不出聲的結果是,鼻涕超多。
她幾乎是整個上身覆在花壇邊,吐得臉頰發紅,額頭以及脖頸上的青筋都擠了出來。
唐頌嫻嚇到了,輕撫著她的後背,滿眼焦灼。
她知道人在極度難過傷心的時候,有可能會導致嘔吐的。
她吐得這樣難受,像是要把心都吐出來了。
唐頌嫻也沒多想,隻以為是小姑娘臉龐薄,自尊心強,受不了男朋友當著家人的麵,便那般凶她吼她,悲傷之餘,就吐了。
徐願景自己也沒想到,她竟這樣矯情了。
悲從中來,吐得更要命了!(www.101novel.com)